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天降漂亮小夫郎[种田]【完结番外】>第34章 老婆和我制药酒解毒

  初春的时候,院子里的桃花全开了,一片粉白色的云丛挂在树梢,春意融融,美不胜收。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需花下眠。’*”

  女孩捧着书卷朗诵出声,坐在高高的木椅上晃荡小腿。

  “嗯,桃花与酒,委实浪漫。”

  苏年放下手中的账本。这是去年酒肆的全部账目,细查无误后便可以收起来了。他转身踮脚,将本子塞进高处的橱柜里面。

  缎面衣袖从手腕处滑落下来,陶莹莹眼尖,看见他白皙手腕上挂着的翠色玉镯。

  !

  她记得很清楚,去年有一日,她见纪方酌在一旁细细擦拭这枚镯子,顺口问了一句。纪方酌告诉她说,这是要向苏年许婚用的信物。

  玉镯譬如花枝,只要苏年肯戴上,那便是允了的意思。

  苏年放好账本。他很快注意到女孩惊讶的目光,神色柔和下来,低头轻抚玉镯:“我与他双亲不在,便无需媒妁之言。提亲就免去了,择日简单成婚即可。”

  “太好了!”陶莹莹由衷喜悦,“定下时日了么?”

  “还未定好呢,许是春末夏初吧。”苏年若有所思。

  然而春日还未过完,气温回升,疫毒却蔓延开来。

  夜深,酒肆刚刚打烊,街巷四周一派宁静祥和。

  陶莹莹和纪方酌划拳输了,自觉拿来扫帚,刷刷地扫过角落尘土。

  纪方酌也没有闲着,煮好的糯米均匀摊在竹盘当中,他搬起一盘走向小院。如今快要入夏,天气渐渐炎热,晒米的时机则要把握精准,否则可能会生出霉菌。

  这时,门外响起一串焦急的脚步声响。

  “纪庄主!”

  那人隔着老远就呼喊起来,“酒馆打烊没?能给我来坛白芷么!”

  陶莹莹闻言觉得耳熟,一回头,看清来人后唤道:“何大夫?”

  门前布帘被掀开,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布衣男子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何家药铺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姓何名树。据说他本家其实在明州开医馆,亲戚有太医院的人在,因此医馆得以被照拂。但何树不喜繁华之地,所以自己迁来北境仙桃镇上,开了间药铺谋生计,还娶了妻,生了个女孩儿。

  仙桃镇上没有医馆,人人看病都往何家去,因此都称他大夫。医者仁心,大家提起他几乎皆是绝口赞叹。

  “何大夫,这么晚要白芷酒做什么?”陶莹莹奇道,“这个月的最后一坛白芷酒,今下午刚刚卖完了。”

  何树愣怔:“怎会如此。”

  “是啊,最近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入夏,蚊虫多了起来的缘故吧,”陶莹莹说道,“我师傅说白芷酒可祛风止痒,消疮痈。所以几乎一出坛,就卖光了。”

  “怎么回事?”

  纪方酌从院外走进屋里,看到何树,眼神讶异:“何大夫?”

  酒肆的药酒都是从药铺拿的药材,何树往往白日来送药、取酒,从未打烊后贸然前来。

  他心中丛生不安预感,立刻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接了个病家,”何树抹了把额角的汗,“不是镇民。不知道从哪处乡头来的,用乡家的土法子疗了半月,全无效用,误了病症,夜里儿女急急将人送来抓药了。”

  纪方酌眉心一蹙:“什么病症?”

  “浑身生疮,脓血不止。”

  “不是蚊虫叮咬?”

  何树摇摇头:“绝不是。那脓血似有疫毒,流出来过上半刻不到,竟开始发黑。”

  纪方酌心一沉,猛然回想起几月前,他和陶莹莹在蓼乡后面那座无名山上看到的秃鹫尸体。

  那从黑血当中扭曲身体缓缓爬出的蛆虫是如何变得僵直、如何同那怪鸟一起惨死林中。

  “那人现下在何处?我去看看。”他沉声道。

  陶莹莹忙道:“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该休息了。上楼告诉你师娘,说我晚些回房,留个门……”

  纪方酌还未讲完,就见苏年自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

  “这么晚去哪?”

  他看见纪方酌表情不好,怔了一下,料想有事发生。

  便说,“我陪你一块儿去。”

  何树看看苏年又看看纪方酌,心道这就是年轻情侣么,真是好黏糊。

  最终领着这一家人踏上回去的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几人就站在何家药铺跟前。铺子中间的木柜已经被何树挪开,搬来一张矮榻,让那人躺在上面,除下了外衫,裤子卷到膝盖,露出腿肚一片狰狞不平的患处。

  纪方酌拦下陶莹莹和苏年:“莫要靠前,如果是疫毒,恐容易感染。”

  “是。尽管现下看来,这种毒似乎只能依靠血液感染,但二位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何树说道。

  他用薄纱将那人患处覆盖起来,只留下膝盖处一小块脓肿,便于察看。

  纪方酌看了片刻,定神道:“去岁夏时我在蓼乡,曾听闻有疫毒自山中向外蔓延。那时所见中毒的飞禽和稚犬,患处也出现这般情形。”

  “我想,这可能是同一种毒。”

  何树顿时瞪大双眼:“可若是这样,这毒蔓延了将近一年时间,毒性该是愈来愈浅才对,更不应该从禽兽身上传染到人的体内。”

  他言之有理,但纪方酌是从现代穿来大俞的,深知疫毒感染性比人类所想更加强烈,有些夏时炎热变得沉寂,冬时寒冷变得活跃,有些又恰然相反。

  说不好。这种疫毒也许正冬眠了整整小半年岁,毒性愈来愈强,如今才迟迟下山。

  他喃喃说:“白芷性温气厚,能解砒毒蛇伤,但……若是不明之疫,恐怕效用甚微,不能根治。所以即使新酿白芷酒,也无济于事。”

  那病人顿时呆坐原地,拉住纪方酌哭喊:“大夫,救救我吧!”

  “叔,您冷静。”何树立刻拉下他手臂,“他不是大夫,是纪家酒肆的老板。”

  “纪家酒肆?”那人猝然抬起头,“莫非你是纪家酒庄的庄主,纪方酌?”

  “您认得我?”

  那人叹口气,说:“在蓼乡,谁没听过你的名姓。人人都说你去年突然转性,凭一手酒艺重振酒庄。还得了贵人相助,迁到镇上开了酒馆。哦,对,还说你娶了个美貌哥儿,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嗯……没想到您也是蓼乡人。”

  纪方酌无奈露出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对平凡夫夫也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美谈。

  “纪庄主,你有这么大本事,就帮我看看吧!”那人终于道出肺腑之言,面色憔悴,“我这腿从上月开始发烂,如今这几日,家中儿女手上也有生出脓疮的迹象,日日疼痛不已,夜里又瘙痒难耐。”

  纪方酌盯着他那处,只见皮肉外翻,密密麻麻生着紫红色的肿块,其中不少已经被他自己抓破了,淡黄的脓液和黑血混在一起汩汩流出。

  沉吟半分,背后突然探出个扎着麻花辫的脑袋。

  陶莹莹睁大双眼,看着病人那处,努力回想,开口道:“……‘世间有一物,善能杀百毒’?”

  纪方酌倏然一滞,好似想起什么。

  他转过身看向陶莹莹,“你是说何物?”

  陶莹莹抿了抿嘴唇,摇头说:“我不知道。是个老人家先前对我说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是本草求真的内容。”苏年跨入屋内,说道。

  纪方酌转头惊喜说:“宝贝,你怎知晓?”

  “此前,宋……亭坊主赠与我的书籍当中,有相关残卷。”苏年仔细回忆一番,又说,“说是此物本性微毒。以药泡制,可辟百邪、制蛊毒。”

  “什么?毒药泡酒?”

  病人横眉驳道,“我已染了疫毒,怎能再用毒酒?”

  陶莹莹不满地睨他一眼:“以毒攻毒不懂吗?”

  “以毒攻毒,想要攻破岂非易事。”纪方酌沉思半晌,忽然抬头对何树道:“何大夫。”

  “哎。”

  “不知您铺子里,可否有一类矿物药材。”

  “矿物药材?”何树从抽屉里拿出一面书页,上面密密麻麻题满墨字。

  “倒是有一些。石膏,滑石,雄黄,石燕……”

  “没错。”纪方酌迅速打断,“是这一味。”

  “雄黄?”

  苏年问道。

  纪方酌收回目光,移向药铺高高一面杉木药柜,视线定格在顶排角落。

  “就是它。”

  “雄黄微毒,泡酒便可内服。我酒肆里正好有还未揭盖的黄酒,麻烦何大夫取些雄黄,研磨成粉带来吧。”

  说罢又看向病人,道:“若是你儿女也有此般症状,也捎带一些雄黄酒回去。轻症则外用,重症内服,莫要拖延。”

  [1]《桃花庵歌》明·唐寅

  本章参考:

  [1]《本草纲目》

  [2]《本草求真》

  [3]网络:中国医药信息查询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