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清狂【完结】>第178章 生生世世不分离

  戚栖桐要留在上京,符黎知道之后的反应没有戚栖桐想的那么激烈。

  戚栖桐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三年前正式接过月隐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再放弃它,这三年是他亲眼看着月隐一点点发生改变的。

  他陪着月隐度过最艰难的时候,到了现在,凉州内有府兵,外有叶瑾守护,月隐不必再挑起守城的重担。戚栖桐最初决定让月隐做走商,目的之一便是要让月隐自己行走。

  月隐不需要靠任何人,便永远不会再成为任何人手中的刀。

  譬如他这次跑回上京城,月隐内部完全没影响,种药的种药,出城的出城,没人闲得住,药草长高了就要收,定好的药也要送,有戚栖桐什么事?

  他也没打算撒手不管,上京离凉州近不远,有什么大事送信三四天就到了,他最担心的是符黎。

  让他意外的是,符黎反应平平,仿佛早料到他会做此选择。

  事情都这样了,要怪就怪叶清弋了,符黎说:“说实话,我知道你没那么快能放下他,多久我都能等,但叶清弋这小子自己坚持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他很愿意面对现实,不过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如果没有叶清弋,那我……”

  戚栖桐很快回答他:“那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符黎笑出声:“谁要你陪啊?我没朋友吗?我是问你会不会喜——算了,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知道的吧?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替你守着月隐。”

  “不,不是这样的!”戚栖桐郑重道,“月隐是我的责任,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无论何时,我身在何处,我都不会忘记月隐,我最不希望被月隐套牢的人就是你。”

  “符黎……”戚栖桐的目光充满歉意,“就算是我对你有愧吧,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想走,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符黎静静地看着戚栖桐,觉得自己真是没救,都这样了自己还是忍不住心动,可惜他就是得不到,心里难受,便跟戚栖桐较劲:“你知道我不会走才这么说吧?”

  边说边往车下退,戚栖桐无奈极了,刚想说话,符黎突然转头,露齿一笑:“你穿宫装的模样真好看。”

  戚栖桐一愣,摇摇头笑了,挥手送别符黎。

  赶在祭祀大典前出了趟宫门,宫人怎么劝都不成,这会符黎下了马车,宫人纹景立刻隔着帘子请他:“王爷,咱们要快点了,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啊!”

  戚栖桐应了声,下来了,顺手拍掉了纹景肩上的灰。

  戚栖桐是长平王了,纹景也升了官,能使唤好些人,他要是肯在哪个宫扎根,迟早是个掌事,但他非要伺候长平王。他说了,今时不同往日,长平王今后要常宿宫中,没有伺候的人可怎么行?

  纹景在前边引路,规矩就是这样,但纹景不习惯,总回头,谁让从前都是他在后面推轮椅的?

  关于戚栖桐的双腿,薛晏也提议过,不如还是继续在人前坐轮椅吧,戚栖桐和叶清弋都不同意,丝毫不怕群臣忌惮。

  薛晏心想他们倒是恨不得群臣忌惮,好让戚栖桐离幼帝远远的,想逍遥自在?想得美,他又隐隐察觉到,这俩人不比从前好糊弄了。

  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晏有点后悔让戚栖桐“监国”了,还在人前呢!皇帝在,文武百官也在,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跟叶清弋眉来眼去?真是有伤风化!

  对此叶清弋颇有话说,典礼开始前三天戚栖桐就进宫了,典礼结束他就要回交州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本以为等祭完了祖,两人能见上,没想到皇帝还要去城外上香,戚栖桐也要跟着去!叶清弋立刻就要出发了,两人想私底下见一面是没机会了。

  戚栖桐也是心急地不行,多少双眼睛盯着,溜是不可能的,偏偏皇上还喜欢他,坐马车出去的时候,时时刻刻都牵着他的手。

  上香的时候,戚栖桐瞧见边上的和尚给他使眼色,戚栖桐了然,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悄声嘱咐纹景好好伺候皇上,在和尚的掩护下出去了。

  “这儿!”

  叶清弋就在隔壁,朝他招手,那小房间是用来放洒扫工具的,亏他想得出。

  门一关上,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抱上了,几日不见,思念入骨。

  他怨呢,和离书都吃了,同心佩能再叠上,外人眼里他们是举案齐眉的好夫妻,怎么如今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叶清弋狠狠地咬,咬出戚栖桐的轻哼,不松口,留了个牙印在他肩上,都怨他!

  戚栖桐进宫前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吃一回荤的,说是心里那道坎没过去,介意交州那一对母女,叶清弋倒是想解释,戚栖桐不给,溜进宫了,谁想到进了就回不来了。

  叶清弋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啊,问了下属才知道,戚栖桐早就知道真相了,故意逗他玩呢!

  这会戚栖桐还逗他,被他咬疼了嫌他急色,语气凉:“回交州,一家三口团圆了,你在我这折腾什么?”

  叶清弋脱下披风往地上铺,抱着戚栖桐滚上去,翻了个身,让他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身上,叶清弋掐住那细腰,笑:“别胡说,本将心系长平王,甘做王爷袍下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别的什么一家三口啊!”

  胆子还不够大么?戚栖桐久违地感到那股子轻微的钝痛,心想叶清弋胆子可太大了,他咬着唇忍过那劲,双手撑在叶清弋胸口,瞪他,声音有些飘:“孩子不懂事,你也不、呃懂么?爹娘怎么能乱叫?”

  让戚栖桐高坐可不是让他盛气凌人,叶清弋将他反压下去,见他惊慌之下,颊面又染绯色,便越发抑制不住,劲儿使得大了些,还能匀出气来说话:“我救了芽儿,她唤我一声爹怎么?芽儿心思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唤谁娘,你一天也没教养过她,指望她唤你娘么?”

  戚栖桐没听进耳,又惊又怕,隔壁梆梆梆地敲木鱼,吓得他也跟着抖了几下,心想自己也不太懂事,就隔着一扇门,外头站满了人,他怎么就跟叶清弋做起这桩糊涂事?

  隔壁,主持开始念经,手里摇着法杖,叮里当啷发出的声很是响亮,这头,戚栖桐身子里也有法杖,捣出的声音单调却急,戚栖桐咬着手,呜呜地像是要哭,停了又不愿意,搂着叶清弋的肩不松。

  “别去交州。”

  声调本就碎,听起来黏糊可怜,叶清弋伸手抹他鬓边的汗,落下轻柔的吻,他贴着戚栖桐的鼻尖说:“会回来的,不让你苦等。”

  这话就是搪塞,在外驻军没有宣召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回京,这次叶清弋回来还是事出有因。他们才重归于好,就要吃分离的苦了。

  褪了衣衫,又闹了一回,戚栖桐小脾气出来了,不端长平王的架子了,咬了叶清弋一口:“你走试试看。”

  叶清弋笑了一下,忍不住又亲他一口,逗他:“你这长平王又没实权,不让我走?你囚禁我都做不到。”

  他不敢说软话,生怕戚栖桐心里难过,但话太狠,戚栖桐又沉默,之后讨好地摩挲着戚栖桐的手臂。

  手臂上缠着绷带,越摸越心疼,叶清弋说:“我保证,等你的伤好全了,就能见到我了。”

  说完他又叹气:“早知道就忍着了,让你舒服了,我一走,你指不定多想呢。”

  戚栖桐一听就气笑了,拍了叶清弋一掌,“大可不必,我看边上敲木鱼的劲都比你大。”

  一掌把叶清弋拍出好远,直滑到他的肚腹以下,叶清弋也不生气,拨弄眼前的东西,亲了亲,道:“我可舍不得用劲。”

  “有病就去治。”戚栖桐羞得眼睛都红了,忙扯过衣衫把叶清弋罩起来,那图景他一点都看不得。

  隔壁,木鱼的敲击声愈发刺耳了,敲得戚栖桐耳边嗡嗡地响,差点错过叶清弋迟来的一句剖白。

  戚栖桐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只留嘴唇哼哼,一句“我也爱你”混在其中。

  纠缠间,那枚随身带的同心佩滑了出来,骨碌碌滚出好远,滚进叶清弋的腰带间,与那腰带上的另一个合二为一。

  恍惚间,他觉有东西将他和叶清弋的命紧紧地牵在了一起,好似他们最初的相识并非偶然,而是人为。

  他不觉得害怕,他饱尝情爱的苦和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与叶清弋生生世世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