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23章 阁楼惊变

  在来的途中已经问过锦云阁在何处,沿着城中主道行去,就可见云锦阁的高楼伫立在前方,虽然能眼见着,但还得再往前走五里,再右转前去三里,再向北去两里见着闫湖,沿着闫湖走廊直去到河中心,那栋楼阁便是云锦阁。

  俞尚临找了家客栈,将马交给小二去喂养,和梁郁尘上了楼。

  为何不急着去,因为他们得知在今天晚上云锦阁将会有一场拍卖,卖的都是稀世珍宝,有千年一遇的人参,也有东海龙珠。

  俞尚临倒不是想拍卖,而是云锦阁因为拍卖而现下不接待任何外客,只得等到晚上拍卖会才能入楼。

  梁郁尘到客栈内沾床就睡,俞尚临一人在二楼窗格边饮着茶,环伺着周遭形势。

  听闻隔壁桌的富商正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道:“今夜起价就是一万两,这到底得是什么好宝贝。”

  另一人唏嘘一声:“云锦阁的东西,那是宫中之主也有的垂涎。”

  另一人忧心惴惴“那咱们这次带的够么。”

  “可先付押金,签定协约,再补足尾款。”

  旁边一人不明白了遂问道:“他不怕人跑了么”

  另一人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铿锵道:“他云锦阁敢做买卖,就有的是招,当初也有毁约之人,你们猜怎么样了。”

  众人皆摇头,那人又继续解释道:“你们可知协约上写的为何,那可是一族人的脑袋,那个毁约的人后来被云锦阁抓住,全族陪葬,尸体在阁楼前的耀天柱上挂了七日,惹得人尽作呕。”

  众人听完已是冷汗淋漓。

  俞尚临盯着茶盏杯沿,陷入沉思。

  沈白舒说当年救了此人,可这听闻也是位心狠手辣之徒,他为何会救他?既然此阁中的物品这般珍贵,恐怕这个药材也不好拿了。

  随着夜幕降临,众多前来参与拍卖的人纷纷沿着河廊去到湖中心的阁楼上,河廊两侧皆有琉璃灯照明,湖上也是各种花灯齐放,流光十色,煞是美轮美奂。

  俞尚临没有戴佩刀,只有一把断刃放在护肘处掩藏起来。

  梁郁尘知道今晚才是正事,遂也不敢吊儿郎当。

  拍卖会不需要请柬,只要有钱都可以进,但是没钱的也可来参观,这点倒还接地气儿。

  两人很快走过河廊,来到河中心的楼阁堤坝上。

  整座楼阁呈五边方正形态,足有八层之高,每层横梁上都挂着红金线大灯笼。将整座阁楼映得光彩夺目。房檐刻着飞龙,金边嵌之,每根梁柱都是红漆楠木,庞大而辉宏。因着灯笼照着,所以夜间也能窥见其复杂又精致的纹路。

  整个外场地面都由白砖铺面,周围砌着汉白玉的柱子,也是雕龙纹之。共有十层台阶,上过台阶迎面就是两丈的洞天门,门上金狮头怒目龇牙,甚是威风,嵌在红漆的洞天门上,自是不怒自威。

  俞尚临缓缓走上台阶,这几步与他当年进宫面圣也不遑多让。

  门口接待的侍女成群引见着客人入内,很快俞尚临和梁郁尘被带到三楼观礼台处,由此处望去,整个楼阁神似深井,但因琉璃光暖,人声鼎沸,阁内就不似那般阴恻。

  梁郁尘见着这般胜景,不禁感慨道:“民间有此等财力的,也是难得一见。”

  俞尚临面色沉着,既无感慨也无震惊,他盯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参加拍卖的人,二楼才是参加拍卖的富商贵族。他们坐在雅间,可清楚的窥见一楼中央处摆放的拍卖物。

  待人都闹腾起来,拍卖正式开始——

  主事人是位身着黑袍金线的女子,黑纱蒙着面,见不到真容,她开始讲述着今日所拍之物。

  “第一件卖品——东海龙珠!”

  围观的人皆纷纷评头论足起来

  “真有龙珠?”

  “是什么模样啊,打开看看——”

  “得多少钱能拍下啊?”

  在众人议论声中,主事人揭开附着在楠木上的黑布,显出盒子里的龙珠。

  珠子发着闪耀的光泽,不时还在变换着颜色,一会儿紫气萦绕,刹那间又似冰霜若雪。

  主事人又开始解说道:“此珠乃东域王生前崭下恶龙所得,起价三万两,竞拍,开始——”

  俞尚临没心思看他们拍下去,拍拍了梁郁尘肩膀,示意离开。

  梁郁尘正看得起劲,无奈只有离开。

  两人出得三楼向上走去。

  主子,我们现去何处找那阁主。”

  俞尚临闷声回道:“方才看来,六楼没有光照,不可能有人,即是阁主,这么大的拍卖场面不露面,也会找一个能掌控全局的地方暗中观察,先去四楼看看。”

  “好!”

  两人来到四楼,下面鼎沸的人声仍可以传上来。四楼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内都是烛光摇曳,看不出哪间有人。只得挨间去探。

  “郁尘,你去左边,我看右边,小心行事,勿打草惊蛇。”

  梁郁尘点头,遂分开去左侧查看,俞尚临挨着房门,矮身从窗沿底下窜梭过去,他只需在门口驻足片刻,凭着熹微的呼吸声就能断定房间内有人否。

  然而一圈滚过去,和梁郁尘碰头都未查出有人。

  遂二人又爬上五楼,五楼只有几间房间亮着光,但不能完全排除里面没人,还是只有挨个探查过去,两人同样的方法将五楼探查个遍,还是没有人。

  所以这两层都是空的,那会不会是掩耳盗铃,故意藏在第六层。俞尚临这样想着,遂只得再爬上第六层。

  然而就在此时,楼下拍卖似乎已经完成,隐约间听到主事人的声音:“今日拍卖就此结束,请诸君离席。”

  梁郁尘忧心道:“主子,现下怎么办,下去还是继续找?”

  俞尚临顿时敛了神色,心下一横,“继续找。”

  楼下的看客已经离去。

  突然,一声振聋发聩传响彻整个阁楼“两位可是在寻我!”

  这一声震得俞尚临耳根疼,梁郁尘更加忍受不了,抱头藏起来。

  那声音又继续道:“我当君是客,竟不想君如此龌龊,胆敢到我云锦阁来偷东西,想死直说!”

  俞尚临只好拉着梁郁尘一起出现在栏杆处,凭栏看下去,那声音竟是从一层的那个主事人口中传来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有守卫前来抓人了。

  俞尚临棱眉,“我们自己走。”

  梁郁尘紧跟在俞尚临身后,两人被带了下去。

  一层殿堂内,方才摆放拍卖品的帷桌已将没入地板之下,在正殿前方,耸上一锦榻。

  锦榻前侧玄色黑纱帐幕缓缓落下,方才的主事之人褪去黑色织金长袍,脸上的黑纱却没取下。身着一身墨黑劲装坐在软榻上,双袖护腕紧缠,俨然一副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俞尚临等人从六层被带下来,俞尚临没让人扣着他,自然也不会对这阁主卑躬屈膝。梁郁尘倒是让人反手扣着,一脸憋屈的看着自家将军。

  整个大殿的两侧威严挺立着侍卫,皆肃穆以待,好似一声令下,就要杀得片甲不留。

  俞尚临身后传来斥吼声:“见吾阁主,还不速速拜见。”

  俞尚临听闻此意,眉间已尽是阴翳,这是在民间当上土皇帝了!

  他挺拔着身躯,目怒直视帷幕之内的人。正要道明来意,就听见帷幕之内的人阴恻之声传出。

  “眼里很有野性,是恶狼,是豺豹,今夜都要你有来无回!”

  俞尚临双手附背,低沉着嗓音不满道:“这偌大的云锦阁,就容不得人来参观么,况且我两人也未有何逾矩之处,阁主这喊打喊杀的作风属实让人一惊。”

  帷幕之内的人不屑一笑“每日来我阁内偷东西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本阁不防着点,哪还有立足之地。”

  俞尚临见着剑锋稍缓,继而沉声道来:“阁主的规矩我等自是不敢犯,可阁主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滥杀一通,传出去也是让阁主名声扫地的不是?”

  帷幕内的女声,带有威胁的意味回道:“你们得有机会传出去才行。”

  俞尚临不再言其他,直接道明来意:“今夜确实唐突,我二人之所以寻上高层,并不是要偷什么东西,而是在找阁主你。”

  “找我?”帷幕之内的人好整以暇,坐上软榻,顿了半晌:“何事。”

  俞尚临从怀中掏出锦鲤墨玉交给侍卫,侍卫拿着墨玉上传给帷幕之内的阁主。

  帷帐随着风拂过,带起一片荡漾在空中,阁内顿时升起一股暗流涌动,帷幕内的人顿了半晌,声有滞迨,轻笑一声回道:“你拿着已死之人的东西,所求为何?”

  俞尚临闻言,不免疑云,“谁死了?”

  帷幕之内的人笑出了声,“哈哈哈,何人,你拿着我给他的东西却不认识这物归何人所有?。”

  说着叹了口气,语气轻佻:“可这人早就死了,说吧,你从何处得来的,又想所求何物?”

  俞尚临并不知晓这其中关系,努力联系起沈白舒所说,是沈白舒当初救了这阁主,也是这阁主将这墨玉给他的,而阁主说那人已死,可沈白舒明明活得好好的。

  俞尚临凝重回道:“受我……心爱所托,前来求药。”

  帷幕之人听闻此句,顿时怒气横生,帷帘横飞,“沈鹿景,你居然将我给你的东西给了一个女人!”

  可突然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好笑道:“可你没想到这个女人让另一个男人来换取我给你的优待,真是好得很呐。”

  俞尚临也不知她在嘀咕着些什么,刚想再说一句,如若不换,也不勉强。

  帷幕之内的人就已先开口:“来人,将这两人乱剑砍死。”

  俞尚临还未反应过来,两旁的侍卫已将抄剑向两人袭来,俞尚临从护肘处拔出短刃迎面抵挡住砍来的剑。

  梁郁尘见将军孤军奋战,趁束缚着他的那两人不注意,向后一仰,双腿踢向两人的脖颈,再一个空翻,跳到俞尚临身旁,焦急道:“将军,我没剑啊!”

  俞尚临短刃打起来很吃力,侍卫的长剑可远处划来,而短刃却只有近身反割,踢远一个砍来的侍卫,回道:“没剑,死守!护好自己。”

  两人贴背,只有以肉相搏,俞尚临不明白为何阁主突然之间就发怒,还有她刚才说持此墨玉的人已经死了,这又是何意?

  很快两个以肉相搏的两人落于下风,俞尚临深喘着气对梁郁尘说道:“找机会突围,向门边去,我拖着后面的人,你去开门。”

  梁郁尘肩上挨了几剑,此时有些力竭,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将军小心。”

  两人协力向门边突围出去,俞尚临不忍放过着这唯一的一次机会,遂在剑压之下,仍开口怒回道:“阁主未免太无情了些,死也得让我死明白吧!”

  躲开身后袭来的一剑,围上来的侍卫越来越多,梁郁尘已是体力不济,“将军……怎么办,今儿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俞尚临也不敌四手,挨了几剑,他等着帷幕之内人的回答,只要她说话了,就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歪坐榻上的阁主,见着手下众多人竟不半天拿不下着两人,正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着,听见俞尚临问话,嗤之以鼻,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想要你死,何须缘由,真要较个真,那就是你们活该,你们也配拿我给他的东西。”

  阁主正摩挲着墨玉,“时隔多年,你终究还是回到我手中了,只可惜不是你本人亲自前来,故去一年,让此物流落到他人之手,叫我误以为你还在世……。”

  突然,摩挲的墨玉上有一条裂口,阁主定睛一看,正身坐直身体,沿着裂口将墨玉打开成两瓣,中间掉落一小卷纸条。

  她缓缓打开信条,见着信上的内容,脸色忽悲忽喜,渐渐蹙起柳叶眉 ,拿着信条的指尖似在颤抖,她不敢相信这人还活着,虽然还未亲眼见着,但能知道这墨玉可藏信的就只有他——沈鹿景。

  听见刀剑之声,立刻斥声:“住手!”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