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男二要上位太子请让位>第48章 交易结束,该履行诺言了

  浑身都散了架,连分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淮序是在寅时走的,走时不但没有吵醒他,还在洁白的额间落了一吻。

  辛弥声困到眼皮子动了几下,没睁开眼。

  “等你身体好一些后,再让影一带你去天牢。”略微冰凉的手拂开额前的碎发,才起身离开寝宫。

  事后江淮序给他上了药,可到底是第一次,粗鲁又没有前戏。

  全身都疼到哆嗦,让辛弥声心里更加抵触了起来。

  辛弥声躺在床上,到了天光吐白后才起床。掀开被褥时,一股凉气直吹在身上,本就脆弱的身体又瑟缩着。

  外头的影一听到动静,抱着一堆衣物进来,他始终低着头,放在床上后说:“公子要吃些什么?属下让人去给你做。”

  “他没让你带我天牢吗?”辛弥声忍着剧痛,一件一件穿着衣服。

  影一如同一根木头桩子站在原地,“没有,主子自有吩咐。”

  “你一直在我身边,为何没现身来见我?”辛弥声牵强一笑,“早知道如此的话,我就该做一个狠心的人。”

  做个狠心的人,不来见裴羡风。

  做个狠心的人,就当没看到那封信。

  做个狠心的人,也不会有现在这一遭。辛越青说的对,他一生都逃不掉周国这座铁笼。

  “主子有令,属下不敢现身。”影一转身背对着他,“属下去叫人拿吃的来。”

  “不必了,没有胃口。”辛弥声站起身,盯紧他的挺直的腰背,毫无情绪道:“带我去天牢见他。”

  交易做完了,也该履行承诺了。

  影一站着没动,背影僵直了一下,犹豫道:“抱歉公子,主子并没有吩咐属下带公子去天牢。一切事情,等主子回来东宫再说。”

  辛弥声垂眸,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影一,我当初认为,你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辛弥声是个感性的人,一年前影一曾对他关怀过。辛弥声以为,影一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影一微微拧眉,自嘲般笑了笑,“也许吧。”

  影一没有多做停留,转抬起脚步往外走去,去叫厨房那边给辛弥声做吃的。

  辛弥声颓废地坐回床上,双手交握在一起,眼巴巴看着殿门的方向。

  他心里再是急躁不安,没有江淮序下达命令,东宫里无人敢带他出去。

  他只能等,等江淮序回来,再求他让人带去天牢。

  辛弥声百思不得其解,裴羡风位极人臣,连周天子都不怕。

  为什么会败在江淮序的手中?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是一年前的那封信,还是因为其他?

  越想越头疼,辛弥声皱着眉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清脆的啪啪声响起。

  “脑子本就不灵光,要是再拍下去,人就更笨了。”江淮序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头上还有一些细雪。

  辛弥声放下手,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抿了抿唇,“你说今天会带我去天牢的。”

  江淮序脱衣的动作一顿,抬眼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辛弥声,本宫并不喜欢在你嘴里提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辛弥音量加重,不屈不挠道:“交易结束,该履行诺言了。”

  江淮序或许是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多了一层联系,倒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恼怒。

  如今面色淡然,勾唇笑道:“阿蓝,本宫今日心情尚佳,听话一些,别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主子,公子,吃食来了。”方白走在前端,无视殿内诡异的气氛,让人把吃食一一搁放在圆桌上。

  等人退下后,江淮序撩起衣袍坐在凳子上,冲他招了招手,“先吃完后再说。”

  *

  昏暗刺骨的天牢里,散发着浓浓刺鼻的恶臭气味。

  两旁的墙壁上燃烧着油灯,留出一条能过的道路,刑具挂在墙壁上,火光下冷光刺目。

  一缕昏黄的光自囚室里唯一出口处,石窗上透进来,照在稀疏的杂草上。

  挨着墙壁用木板搭起的简陋床铺前,坐着一个清瘦浑身是血的人。

  白色囚衣染了血,一条腿直直伸着,一条腿曲着,一腿搭一手。

  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貌。唯有刺鼻的血腥味,和滴落着血水,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彰显着这个人还活着。

  就连脚步声啪嗒啪嗒响起,那人也没挪动半分,甚至是连微动一下都不曾。

  辛弥声披着一件白色狐狸绒领的披风,默默站在牢门前,眼睛酸涩,喉咙发紧。

  “裴,裴羡风。”辛弥声轻轻叫了一声,待看到满身血水的人,抬手捂住了嘴巴,把哽咽死死压了回去。

  眼皮子耸动,裴羡风缓缓抬起头来,摇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死了吗?要不然怎么能见到阿蓝呢。”

  辛弥声偏头看向影一,僵硬道:“开牢门。”

  影一有些犹豫,但看到辛弥声全身的僵硬后,认命般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金属碰撞声格外清晰,不像是在做梦。

  裴羡风脸色一变,双目猩红,“阿蓝,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会踏入周国半步吗?”

  辛弥声抬起步子,极其缓慢地走进去,抬起步子时,湿黏的触感在鞋底很是明显。

  辛弥声垂下头看去,唯一的光照下,都是暗红色粘稠的血。

  辛弥声深深望着他,站在原地没什么勇气靠近他,说起来,裴羡风能到今日这般地步,其中也有他的原因,不是吗?

  辛弥声神情大受打击,含着泪轻轻问道:“阿风,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呢?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话语里带着颤音,脆弱又无助。

  “阿蓝……”裴羡风艰难地抬起手来,想握住他的手,可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抬到半空时,又无力地垂下。

  辛弥声小跑过去,蹲在他的身前重新握住他的手,眼泪掉个不停,“阿风,肯定受了许多的苦,我看到你如此模样,心里像被千刀万剐一样。”

  “阿蓝不哭,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裴羡风扬起一个苍白的笑,粗粝冰凉的手擦着眼泪。

  目光触及到脖间的红痕,动作一顿,目光一凝,心如刀绞。

  裴羡风闭了闭眼,脖侧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哑声道:“阿蓝来见我,肯定受了许多的苦,这辈子,怕是回不去青泽了。”

  辛弥声摇了摇头,泣不成声道:“没,没受什么苦,只要能见你,就值得。”

  “不值得。”裴羡风垂落眼帘,悲怜道:“阿蓝应该做只鸟儿,不为万事忧,不为旁人痛,不为世间苦。应该无忧无虑,待在青泽的。”

  “阿蓝,回去吧,我这一生。能遇见你、能见到你、能让你心里有我。”裴羡风嘴唇张张合合,握紧了他的手,满足道:“我已经,很幸福了。”

  “回去吧,忘掉我,就当……”裴羡风别开头,望着牢笼,颤声道:“没遇到过我。”

  如果不是他,阿蓝又怎么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又怎么会,甘愿入这囚笼?

  早知如此,当初在忘忧楼无论有多欢喜,都不应该带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