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跑了三个地方, 聂思远回去的时候已经晌午了,还以为免不了要被何四追问苛责几句,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府兵已经从后院撤离了。

  他一打听才知道镇国公只当闻歌的死是个意外,并没有在意,甚至还说要秀女们继续准备花魁复赛,不得延误。

  也正因为他的这道命令,原本已经被搁置的赛事再次热热闹闹地准备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连称病的封琰都没办法再继续推脱,与其他人一同排练起复赛的群舞。

  但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些,排练的时候果然漏了破绽,被教习的嬷嬷又是好一番责骂, 最后直接被罚下了场。

  所有人开始都以为他说自己不擅舞蹈是谦虚, 毕竟之前的剑舞确实惊艳,没想到他在排练群舞的时候竟然如此笨拙。

  婉月不断摇头叹气,玉鸾本来还在嘲笑, 但是在看见他孤零零地站在院子的时候,何四就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着, 顿时又气得脸色发青。

  聂思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封琰垂着眸子站在院中吹冷风, 他哭笑不得, 刚要上去, 眼角余光就瞥见何四满脸关怀地凑了上去,甚至还给封琰带了个白色兔毛的暖手炉。

  他立刻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悄悄绕到暗处。

  封琰抬起眸子, 就看见国公府的管家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那眼底的神色除了惊艳之外还夹着几分熟悉的贪欲。

  “林霜姑娘初来乍到, 对这些不了解也正常,慢慢练习就好。”

  何四三十多岁,长相普通,身材矮小,站在封琰身前的时候比他矮了整整一头还多,可有些男人就喜欢自己没有的,他也就喜欢个高的姑娘,个子越高便越是喜爱。

  这个林霜的身量放在这群姑娘里面高的出挑,就算群舞表现不好,可这张脸长得实在漂亮,之前剑舞他也见过,冷傲美艳,不可方物。

  这样标志的人争花魁恐怕有些难度,不过若是争不过,能嫁给他,那也是极好的归处。

  “这个手炉给姑娘,天冷,别冻坏了身子。”

  何四将白绒绒的暖手炉递了过来,自以为隐秘地打量着这冷艳动人的林霜,却不知道他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封琰眼里,已经让他无比厌烦。

  封琰冷了脸,打算直接挥开何四的手,一颗小小的石子直接打在了他的腿上,他垂下眼,往旁边一瞄,果然见到聂思远站在不远处摆了摆手。

  烦人,这人怎么总让他出卖色相?

  封琰抿了抿唇,暗暗咬紧了牙,强忍耐下不适接过了手炉,低低地道了声谢。

  何四见状大喜,态度更加殷勤了几分。

  封琰神色冷淡,就当没看见聂思远跟他蹦蹦跳跳比划的口型,与何四不冷不热地聊着,期间对方伸出手替他掸了掸肩上的落雪,他也全然不顾。

  “这地方冷得很,与我之前所在地方不一样。”

  封琰睫毛轻颤,雪花倏地掉落,抬起眸子微微笑了下,直接让何四看直了眼。

  “我有点想念南方的春天了,天气稍稍暖和的时候,田野里便到处盛开着鲜花,在这北方根本看不到那样的花海。”

  何四笑得不以为意:“你倒是与夫人有些相似,都喜欢看花,之前为了哄她高兴,国公曾经在后园种满鲜花,春天来的时候,香气扑鼻,鲜花如海,只是后来夫人走后,后园也荒废了,再也没看过那样的景色。”

  后园?

  封琰目光微动,难道叶青女说的地方会是后园?

  也对,她直到病死前都未离开过公府,若真藏了什么东西,应该也在府内,花海应该值得就是国公府内的某处地方。

  他刚要追问什么,何四见他睫毛上又落了雪,皮肤白净,透着股纯洁无暇的惑人,终于忍不住朝着他的脸伸出了手。

  封琰皱眉,再也忍不住那股恶心,想要直接躲开,结果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直接把他和何四撞开。

  “姑娘,你要的胭脂我买回来了!”

  聂思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潮红,像是从外面一路跑进来的一样,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地上不来气。

  何四被他打断,猛地回过神来,眼中升出几分戾气,可当看见封琰无奈地一巴掌拍在聂思远额头上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是对方的小厮,不得不把怒火压制下去。

  “毛毛躁躁的,连何总管都冲撞了,晚上该罚你。”

  封琰将他扶稳,像是说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朝着何四弯了弯身子,装模作样的道歉。

  何四哪会跟他计较,也怕自己言行太过冒失被镇国公知道,于是简单地交代几句之后就没再多留。

  封琰瞥了眼神色不愉的聂思远,轻轻哼了声。

  “你还知道回来?”

  聂思远恶狠狠地盯着何四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说话,最终闷头扯着封琰就往房间里拽。

  因为之前教习嬷嬷的责骂,所有女孩都在练舞房内排练,哪还有功夫去关注外面的动静,封琰也由着聂思远一路把他拽回房间。

  刚一进屋,聂思远便反手关死了房门,随即凶狠地扑到封琰面前,扣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与之前的磨蹭轻哄不同,这次聂思远亲得比封琰还凶,像是头狂怒的小兽,指尖都变得放肆起来,在那劲瘦的腰身上又摸又揉。

  封琰被他连亲带揉弄得有些喘不上气,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险,有些无奈地捏住了对方的脸。

  “行了行了,我都没怎么着呢,你倒是气成这样,以前小家主还怪我手段毒辣,把人扒了皮挂在树杈上,怎么你现在杀心比我还重了?”

  封琰对杀意向来敏感,何四没有察觉,但是他刚刚在聂思远察觉到了清晰的杀意。

  如果何四没有离开,而是纠缠不休,恐怕聂思远下一刻就得动手。

  对此他心里既高兴又无奈:“让你出这馊主意,现在我还真被人给看上了,昨天只是慰问,今天就送手炉,还想动手动脚,你还让我故意勾搭他,后面何四要真的跟镇国公提出要娶我,我看你怎么办!”

  “不比了。”

  聂思远红了眼睛,扑在封琰怀里,直接把人压倒在了床上,一下一下地亲着脸。

  “我真后悔了,咱们现在溜吧,这府里没一个好东西,就算要对付镇国公,我也不能把你搭进去。”

  封琰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平

  喃風

  日性子冷厉,也唯独对着聂思远的时候会温和许多,不过也很少这样笑,就导致每次他开心笑出来的时候总能惹得聂思远心里乱跳。

  顿时聂思远感觉自己更后悔了。

  封琰没骂错,这是他聂家过门的漂亮媳妇,都还没带回云岭呢,就接二连三地被他给祸害到这种地方,还得为了套话去故意勾搭别的男人。

  别说是封琰了,这种事就算落在他自己身上也只觉得委屈。

  封琰受的委屈太多了,他舍不得了。

  “少来,我刚刚都说要罚你,就是真罚,你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你今天可别哭,别求饶。”

  聂思远红了耳朵:“不求饶,你......怎么着都成。”

  封琰被人骂了一天,也攒了不少火,没打算自己闷声忍下去。

  他指尖勾起聂思远身上凌乱的衣衫,直接塞进了对方嘴里让聂思远咬住,自己则好整以暇地背靠着床头半坐着。

  “怎么着都成?那我就把今日挨的责骂在你身上找回来,能扛得住吗?”

  聂思远睫毛轻颤,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过还是咬着牙含含糊糊地说了个能。

  男人那点倔脾气上来了,不行也得行,封琰都忍了,他也一定能扛住。

  教主大人冷笑,干脆拿出了在春雪坊学到的东西,慢慢地引导着聂思远一举一动。

  房中渐渐响起了压抑难耐的喘息声。

  “不够,腰再沉点。”

  聂思远闷声不吭,咬着衣服的下摆,缓缓坐下,虽然房间里面还烧着暖炭,但露出的皮肤却因为对方灼热的指尖轻轻战栗。

  可这样对方仍不满意,掐着他的腰,往下又沉了几分。

  顿时聂思远再也忍耐不住,险些松了嘴,结果被人不轻不重地抽了一巴掌,差点直接扑倒,堪堪用手臂撑在对方身上。

  可他上午刚挖坟买棺材,手臂正是酸痛无力,指尖一碰到那温暖平滑的肌肤,心里慌得不行,根本无从下手,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手又将从他嘴里掉落濡湿的衣角重新塞了进去。

  “咬住了。”

  封琰轻笑,亲了亲对方已经开始泛着泪光的眼角,手段却愈发恶劣磨人,就想听对方服个软。

  但不管他怎么折腾,聂思远都死撑着,没有半点反抗。

  直到最后,聂思远也没求饶,哪怕脸颊已经被眼泪打湿,全身都忍不住地颤抖,扑倒在男人怀里的时候也没松嘴说个不字。

  当初的承诺是任君处置。

  铿锵有力,一言九鼎。

  聂思远真扛下来了。

  他就以这种幼稚的方式让封琰知道他愿意替他平摊所有的委屈。

  看着倒在怀里双眸失神,脸上满是泪痕的清俊公子,封琰紧紧地搂住那轻颤不止的身体。

  这人重活了一次,还是蠢透了,如果对一个人好,就掏心掏肺,完全没有底线的包容......蠢得让他心疼。

  “笨蛋。”

  封琰低下头亲了亲对方已经红肿的唇:“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