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韩平看他半天没说话,低声笑了笑道: “没想到,竟然被你猜到了。”

  白良玉闻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换了副模样,不是韩平的模样,也不是景平的模样,而是一副白良玉从未看见过的模样。

  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白良玉又问道: “你到底有几幅模样?”

  景平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当了教书先生,又恰好碰到他,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景平安排好的。

  而怀浮霜早在第一次看到景平的时候,肯定就认出景平了,也或许,景平就是他安排来的。

  不对,这样说不通。

  如果景平是怀浮霜安排来的,那怀浮霜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住在哪儿了,要是早就知道,怀浮霜不可能过了好几天才来找自己。

  白良玉越想越乱,他试图想要将这其中关键捋清楚。

  “我啊,”景平笑了笑, “自然只有这一副模样。”

  白良玉抬眸看着他,微微蹙眉,换了种问法儿: “除了景平,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若他只是景平,第一次见面时,怀浮霜的表现很明显不认识他,第二次在仙门大会上,两人也只是简单交过手,再后来,就是怀浮霜把他带回了尘仙门……

  若只是一个见了几次面的人,怀浮霜绝对不可能那么信任他,更不可能几次三番把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自己身边。

  更不可能表面瞒着众人说将人杀了,暗地里又将人留下来。

  若不是以前认识,白良玉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能让怀浮霜这么相信他的原因。

  景平闻声,笑了笑: “慢慢想吧,你要是恢复记忆了,或许能记起我。”

  景平知道之前自己没给人家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会儿也没多说,只是低声道: “你师兄说了,不让你离开这儿,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良玉看着景平,刚才景平的意思,应该是他和小时候的白良玉见过,他也梦到过许多小白良玉小时候的事情,有没有可能,自己的梦中曾经梦到过他?

  可那些梦境本就只是梦而已,根本就不真实。

  见他不想说身份,白良玉也没再追问,但有一件事,他必须问清楚: “之前了尘仙门传回来消息,说你就是杀害灵宠的元凶,还说你已经被师兄就地正法了……”

  白良玉说到一半儿,停下来道: “这一切,都是你和师兄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吧?”

  “没错,”景平回答的毫不犹豫。

  白良玉却十分好奇地看向他,低声问道: “演给谁看的?”

  景平闻声,原本平静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惊讶,片刻过后,他才笑了笑感叹道: “我一直以为,你师兄从小一直保护着你,会把你保护成那种很单纯的人,没想到,你却这般聪明。”

  “聪明跟单纯并不冲突,”白良玉反驳道, “不如让我猜一猜。”

  景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半倚着后面的柱子,懒洋洋道: “那你猜猜看。”

  “了尘仙门里,知道灵宠的事,和假景平伤了我的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冯长老,弦歌,柏七,孙长老,再加上小师叔和谢前辈,你们做戏要隐瞒,肯定是防备知情人……”

  “不错,”景平应了一声, “那你再猜猜,我们在防备谁?”

  白良玉仔仔细细把刚才那些人想了一遍: “若是弦歌和柏七,他们对师兄构不成任何威胁,冯长老和孙长老平日里待我虽好,但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们,暂且不做猜测,至于小师叔和谢前辈,他们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所以就只剩下,冯长老和孙长老,不对……我貌似落了一个人,了尘仙门掌门,云溟仙尊。”

  “但云溟仙尊的灵宠白狐也被害了,总该不会是他。”

  景平站直了身子,脸上没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 “你说的大致不错。”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白良玉看着他问, “刚才来的那人和幻境里想害师兄的人是同一个,是魔族的人,为什么你们怀疑的视线没有放在魔族,而是放在了尘仙门?”

  白良玉刚问完,心底就突然冒出一种想法: “你们是觉得,了尘仙门有人串通魔族?”

  “不错,”景平接过他的话, “当初有人放消息,说女娲石出世一事,你应该也知道吧,当初宗主听到了消息,也让我们去找女娲石。”

  “宗主?”白良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宗主这个称呼,他想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一个,千景宗宗主!

  他抬眸,有些怀疑地看向景平,低声问: “你不是景平……你是……韩沥?”

  其他仙门的掌门,向来都是以掌门自称,只有千景宗是自称宗主,而且刚才他自己也说了,说宗主让他们去苍冥山找女娲石。

  当时怀浮霜也是在苍冥山上找到的韩沥的尸体的,只不过那会儿,他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清本貌,怀浮霜之所以认定死是的韩沥,也不过是凭借着他身上那一块儿腰牌而已。

  可腰牌这东西,岂不是可以随意换的?

  而且,这人当时在仙门大会时,能跟怀浮霜打那么长时间,甚至能在刚开始时跟怀浮霜达成平手,跟怀浮霜修为差的不算多的,跟怀浮霜年龄差不多的,又没跟怀浮霜在同一个门派的……

  他知道的,就只有一个韩沥。

  “景平……”白良玉沉思了片刻,突然挑眉道, “景……平,景是千景宗的意思对么?”

  韩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刚才不过是说话的时候说了个宗主,就被白良玉猜出了真实身份。

  莞尔,他轻声笑了一声,道: “真是长大了,不是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只会把自己脑袋蒙在被子里的小孩儿了。”

  “景是千景宗的意思没错,平,是因为,当初跟你师兄第一次交手,打了个平手。”

  见他猜的已经大致差不多了,景平也没有再瞒着他: “当初我带着千景宗的小弟子,去苍冥山上找女娲石,当时在苍冥山上,也碰到了不少其他仙门的小弟子,几乎除了了尘仙门,其他有点名望的仙门都去了。”

  “你应该也知道,那是一个陷阱,所以后来,我出去探路的时候,我的那些小师弟,都遭了毒手。”

  “甚至包括其他仙门的小弟子,也遭到了毒手,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是个局。”

  “我折返回去,把我的腰牌放在了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小师弟身上……”

  韩沥说到这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大概是被吸干修为之后,被施了法术,等我第二次再回去之后,他们的面部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留在苍冥山上,找出幕后凶手,给我师弟和这些仙门小弟子报仇。”

  “因为这消息是玄机阁放出的,我当时就想办法,找到了玄机阁,我找到玄机阁之后,改头易面在里面待了几天,才知道,玄机阁这些年早已经易了主,背后其实是魔族人在操纵玄机阁。”

  白良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问: “所以后来你就混进了魔族?”

  韩沥点了点头: “后来我在魔族待了一段时间,混在魔君之子身边,就是刚才袭击的那个人……”

  白良玉忍不住疑惑: “那他方才,为何没有认出你?”

  “那魔君之子见我时,看到的一直是景平的容貌,他那会儿修为不高,看不出景平是幻化出来的,现在他的修为虽然高了一些,但我的幻化术也不是那么容易会被看出来的。”

  “不然,我又岂能在你眼下伪装成教书先生。”

  白良玉闻声,轻声叹了一声: “倒是我眼拙了,我该早些猜到的,毕竟,能跟怀浮霜打成平手的,这世上,当真没几个。”

  韩沥闻声,笑了一声: “我在那魔君之子身边混久了,才发现,魔君跟仙门勾结,但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是哪个仙门,直到有一次,我在魔族秘境中,看到了一个法阵。”

  “那法阵虽看不出什么,但唯一让我确定了是的,那法阵,上面有仙气,又过了好几天,才偷听到了它们的谈话,但他们谈话说的很隐晦,很多地方,我听不懂,但……提到了了尘仙门。”

  白良玉打断了他的话: “按我们的猜测,那人应该修为不低,你藏在那里偷听,没被人发现?”

  “魔族秘境里面,有一只蛟龙,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

  白良玉点了点头,面色仍有些不解。

  韩沥笑了笑道: “我在那蛟龙身上施了法,那秘境中人说话的声音,我能听见,自然不会被发现。”

  白良玉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我和师兄的谈话……”

  “也听到了,”韩沥笑了笑, “先不谈这个,刚才我不是跟你说,偷听到了魔族和那神秘人的谈话么?”

  “原话的大概意思就是,魔君之子跟那人说,你放心,我没让人把女娲石现世的消息透到了尘仙门。”

  “那时候我几乎就确定了,这事儿是魔族跟了尘仙门互相勾结的,但……我不能确定,那人是谁,我试着在那人开启法阵的时候靠近了几次,但每次都被发现了,无一例外。”

  “我不知道了尘仙门到底有几位长老,不知道了尘仙门为什么要跟魔族勾结,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我在魔族看到了你跟怀浮霜。”

  “你们来的时间太不凑巧了,正好是那法阵开启后的那天,我那个时候,看到你师兄,没法儿不怀疑他,毕竟,云溟仙尊那会儿已经离开了了尘仙门,四处云游去了,而了尘仙门剩下的人里面,你师兄又是修为最高的。”

  “再加上时间的巧合,所以我看到你们的第一时间,就起了试探的心思。”

  “我在魔族秘境外面,引你们进去,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们的反应。”

  “那秘境对你师兄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但那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修为,我知道你师兄心底有多在意你,而且,我那会儿也只是怀疑,我怕怀疑错了人,怕你在秘境里受伤,将来你师兄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会找我算账……”

  “所以后来,我才故意想办法,想将你留在外面。”

  白良玉微微挑眉,低声问道: “你想什么办法了?”

  他虽然对韩沥说的事情有印象,但他说的具体的话,倒是真有些记不清了。

  韩沥笑了笑,解释道: “你忘了?我当时不是跟你师兄说了么,想知道关于二殿下的消息,拿身边的美人儿来换,是你师兄不肯,非要带着你进去冒险的。”

  白良玉: “……”

  “后来我听到你们在魔族秘境的谈话后,心底的怀疑减轻了几分,后来我故意去仙门大会,为的就是能在仙门大会上跟你师兄交手,摸摸你师兄的底。”

  “仙门大会那一战之后,我便知道,之前是我怀疑错了人,你师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出我的,因为我熟悉他的功法,同样他也熟悉我的。”

  “再后来,仙门大会那几个选出来的小弟子出事了,我恰好碰到了云溟仙尊和你师兄,就想着,找个机会混进了尘仙门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刚去没多久,就出了事。”

  “我当时看到你那边出事了,本来想过去帮忙,后来看到那假的景平顶着我扮景平时那张假脸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在了尘仙门再待下去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师兄已经认出了我,我若是留在了尘仙门,恐怕解释也不会有人信,若是不跑,肯定会被抓起来,我倒是不怕被关,只怕那幕后之人把我灭口……”

  “若是这样,那苍冥山上的无数冤魂,又有谁知道他们是如何枉死的,又有谁能替他们报仇。”

  “索幸后来出来追我的,是你师兄,我与他虽只有小时候见过一次,但都知晓彼此秉性,他不信我能做出那种事,我便将从苍冥山开始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同他从头说了一遍。”

  “他下意识里,觉得我是好人,但并不代表,他会相信我说的关于了尘仙门的事,毕竟了尘仙门身在高位那几个,都跟他多多少少有些情谊。”

  “我怕他不信我,所以让他借助法器,进入了我的识海,他知道我所言非虚,所以才跟我连手演了一出戏。”

  “我们本来计划好了,要演一场大戏引幕后主使出来,但后来你跑了,你师兄心急如焚,只能中断了计划。”

  “我其实是比他先一步找到你的,你被朱雀背着隐去了身形从了尘仙门出来的时候,恰好被我撞见了,那些小弟子看不见你们,但我能看见。”

  “我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告诉怀浮霜的,但想着他那会儿为了找龙泉草伤得重,不想耽误他疗伤,所以就没告诉他,只是没成想,他竟拖着重伤不治,找了你好几天。”

  白良玉听到这儿,眉头下意识微蹙了起来。

  “后来我装作教书先生到你这儿之后,碰到你师兄的时候,发现他伤得太重,这才说我是大夫,可以给他看看,实际上,我是带他疗伤去了,顺便谈了些事情。”

  白良玉心里的这些疑团总算有了答案: “小师叔那边出事了,你别拦我,我去看看。”

  “你师兄说了,你不能离开这座宅子。”

  白良玉闻声,握紧了手中的浮沉剑: “我不想跟你动手。”

  韩沥低声道: “即便我不拦你,你也出不去的,你师兄设了结界,你出不去的。”

  白良玉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小师叔出事这种事情,怀浮霜为什么不让自己跟去,又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结界,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的话,是不是保护的有些过头了。

  还是说……

  白良玉抬头,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看着韩沥问道: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韩沥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白良玉的影子,白良玉小时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自己要帮他,他却怎么都不让,还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后来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裹成了粽子。

  这人真是……除了他师兄,谁也不相信。

  小时候是这样,如今长大了,都失忆了,却还是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韩沥慢悠悠开口道, “苍冥山上的骗局,魔族秘境里的法阵,还有地上的噬血草,包括你救回去的那个小孩儿,还有灵宠被杀,仙门大会被选拔出来的优秀小弟子被杀,还有那魔君之子为什么几次三番想要害死你和你师兄?”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白良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想穿进这书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苍冥山上死的小弟子,是被吸干了修为,包括后来他遇到的凶兽,魔族里阵法他不懂,但噬血草也是跟练邪功有关,包括小非,灵宠,仙门大会的小弟子,无一例外,都跟修为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练邪功吸取修为?”

  “没错,”韩沥道, “但幕后之人的野心,远远不止于那些灵宠,和那些仙门小弟子,试想一下,如果有你师兄怀浮霜那样的天纵奇才供他们吸取修为,岂不是能一步登天?”

  “你说的是没错,”白良玉反驳道, “但像我师兄那样修为无边的人,岂是那些鼠辈敢觊觎的?”

  “以前他们的确不敢,”韩沥低声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人几百年都没敢对你师兄动手,却唯独在极寒之地的时候对你师兄动了手?”

  白良玉: “为何?”

  “我去浮云端偷偷找陈千回陈老前辈了解他那小弟子惨死的情况的时候,顺嘴为了一下你和你师兄的情况,你猜他怎么说?”

  韩沥也不绕弯子,问完便直言道: “他当时只是摇了摇头,跟我说,你呢,身上有魔气,需要长期压制,而你师兄,一碰到你的事情,就会失控。”

  “他说你师兄在你生孩子的时候,为了能快速帮你愈合伤口,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给你取了心头血喝下,之后又不听他劝告,四下奔走,还总是偷偷给你渡修为……”

  “你说什么!”

  白良玉惊呼一声。

  “我说他偷偷给你渡修为。”

  白良玉: “前一句。”

  韩沥道: “他偷偷,给你喝了心头血,取心头血,会让修仙之人元气大伤,所以那魔君之子才敢在极寒之地对你师兄动手,再加上,他们当时在浮沉剑上动了手脚。”

  白良玉闻声,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半天,刚喘上气,又被寒风呛了一口,弯着腰大口大口咳嗽起来,咳了半晌,才抬起头来。

  似乎因为刚咳嗽过的原因,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红,他执拗的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他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怀浮霜似乎又瞒了他什么不该瞒的事情。

  韩沥却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问他: “计划本来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实行的,但你知道,为什么你师兄沉不住气了,非要提早完成计划么?”

  “为什么?”白良玉原本有些泛红的眼睛这会儿更红了,他出声猜测道, “为了我?”

  “嗯。”韩沥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不再是那种有些轻松的神色,他看了白良玉一眼,低声道: “人人都说云止仙尊生性薄情,清冷淡泊,无欲无求……”

  “但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师兄这一辈子,都陷你身上了。”

  “他就像你手中握着的剑,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你让他干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你,只要你轻声哄上一哄,哪怕要的是他的命,他也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良玉再迟钝,也能听懂了: “告诉我。”

  韩沥微微抿了抿唇,继续道: “鉴灵盏无意中把芥柏仙尊的一缕魂魄从你身体里拿了出去,没有那一缕魂魄的镇压,你体内的魔气根本控制不住,而且你师兄还发现,你最近魔气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芥柏仙尊那一缕魂魄被拿出去的缘故,你师兄为了减轻你的痛苦,已经尽可能把你身上的魔气引到自己身上了,可你身上的魔气根本引不完,还越来越严重了。”

  白良玉听着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听着怀浮霜在背后为他做的这些,只觉得整颗心都忍不住在滴血。

  “后来他才发现,你身上魔气越来越重,最主要的原因,是受到了魔君的影响。”

  “我曾问过你师兄,他说你其实就是小非,他说你小时候,跟小非一样,被抓到了魔族,只不过你那时候比小非更小。后来你被那前任魔君用来养噬血草提升修为,再后来,那些被抓去的孩子都死了,唯独你没有。”

  “当时他们猜测,可能是魔君觉得你根骨好,想将利益最大化,想再留你一段时间。”

  “如今,前任魔君虽然已死,但他在临死的时候,给你喂下了一颗类似魔丹的东西,那东西融进你的周身血脉,很难清除……几乎没有完全清除的可能。”

  白良玉这会儿根本无心思考自己不是白良玉身上为什么有魔气。

  他只死死咬住下唇,难过的想,既然这样,怀浮霜他为什么还要把魔气引到他自己身上……

  怀浮霜为什么这么傻。

  “只要魔族秘境里的噬血草被有心之人重新养起来,你身上的魔气就会受到影响,这样下去,你很有可能会入魔,甚至……”

  韩沥没忍心往下说,只转移话题道: “你师兄本打算过段时间再走,去引幕后之人出来的,但你身子不好,他只能临时改了计划。”

  韩沥虽然没有直言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白良玉这会儿早已经听明白了。

  他们的计划,就是怀浮霜以身为饵,引幕后之人出手。

  眼下他的身体状态不好,以怀浮霜的性子,为了能将戏做的更真一些,极有可能会重伤自己,那样幕后之人才会抓住这最佳时机,才会上钩。

  白良玉心口瘀积已久,忍了这么半天,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他看到韩沥慌忙伸手过来扶他。

  他趁着意识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死死抓紧了韩沥的胳膊,用微弱的近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请求道: “别……别管我,快……快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