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别哭了,为夫心疼>第088章 太可惜了吧

  送走云洛与司徒决之后,已经是戌时二刻了。

  东院的庭院内——

  云景想起刚刚在正院厅堂的事,随口道:“我早就忘了陈时早之前四处造谣一事,没想到你还记得。”

  谢归寒撑着伞,闻言,垂眸看一眼云景的侧脸,才道:“之前没顾上,并非是忘了。”

  云景哦了一声,继续道:“今天是年初二了,再过三天便是初五了。”

  初五,就是谢归寒的生辰。

  云景漫不经心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积雪,薄薄的雪花掀起一些,纷纷扬扬的,有些落在地上,有些沾在了衣摆,他说:“你生在寒雪之际,又取名归寒,字沉霖,难怪大家说你生来就凉薄,这名字取的,未免也太……”

  话说到这里,云景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他闭上嘴,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并非是有意的。”

  谢归寒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手背的青筋暴起,只是云景并未看到。

  “无碍。”

  云景脚步一顿,他拢了拢红狐大氅,不解地看向谢归寒。

  谢归寒以为他没听到,口气淡淡的接着:“无碍。”

  云景闷闷不乐道:“为何这么说?”

  “答案重要吗?”

  云景心里一沉:“……或许是不重要的吧。”

  说罢,云景加快步伐,可刚走几步,他的手臂被人一扯,云景回头看,“怎么?”

  谢归寒目光紧紧盯着他:“大后天就是初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之前谢归寒问云景,开春之后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南庭州。

  云景当时并没有回答,只是告诉谢归寒,他需要考虑几天才能给出答案。

  “……答案重要吗。”云景正烦心呢,听到他这么问,便干脆把谢归寒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丢回去。

  谢归寒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云景的手臂,闻言,面不改色道:“你去不去?”

  云景挣了挣,没挣开,答非所问:“大夫说我不宜在雪里待的太久,容易得风寒,伤身。”

  谢归寒抿着唇,片刻后,他手一松,垂眸道:“回去吧。”

  云景自顾自的朝前走,他刚走到自己屋门口,察觉到谢归寒没跟上来,于是回头看。

  只见,谢归寒站在雪地里,手里撑着伞,明明置身于风雪当中,却面无表情地,似是毫无所谓。

  云景心下一颤,他借着走廊上挂着的灯笼,试着想要看清谢归寒脸上的表情,可是这灯笼的光太暗了,而且谢归寒又站在风雪当中,因此,云景始终看不清楚谢归寒到底是何表情。

  可莫名的,云景就是觉得,谢归寒现在……应该很难过。

  云景不想再与他赌气了,主动道:“你冷不冷?”

  谢归寒这才走过来,他把伞随手搭在门边,“嗯?我不冷,你冷了?”

  说罢,谢归寒就要取下自己披着的大氅。云景气笑了,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摇头轻笑:“我不冷,只是见你刚刚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不说句话,怕你冻傻了。”

  谢归寒怔怔地望着他。

  “?”

  云景见他不说话,茫然疑惑的歪了歪头,好看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谢归寒伸出手,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道:“你总是这般……”

  “什么?”

  “明明先前还在生气,现在又朝我笑,……我都猜不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景一怔,“……你什么意思?”

  “罢了。”谢归寒不再说下去,转身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洗漱歇着吧。”

  等云景回过神,谢归寒已经回屋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刚刚放在墙边靠着的油纸伞。

  云家——

  司徒决狼狈地站在云府大门口,地上放着几个行李,都是些衣物之类的,司徒决一脸震惊地看着云洛跟云家的一位族老:“你们什么意思?”

  云家族老把休书丢在司徒决的脸上,道:“这是云楚楚刚刚在牢里亲笔写的休书,你看看吧——即刻起,你不再是云家人,也不该继续留在云家,你走吧。”

  司徒决拿起休书一看,这封休书果真是云楚楚亲笔写的——他认得云楚楚的字迹,笔走龙蛇,狂妄洒脱。

  司徒决捏着手里的休书,恶狠狠道:“这封休书不作数!我是她的夫,就算要休,那也是我休她,岂有她休我之理?!”

  云洛嗤笑一声,他虽削瘦,可个子高,看着也是有气场的,“可你别忘了,你是入赘的。一个上门夫婿,还想休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关门!——”

  司徒决哑口无言。

  眼睁睁看着云府大门关上后,云家的族老突然道:“二少爷,再过些时候,君墨就回来了,他要是得知,他母亲入狱,父亲又被母亲休夫,他怎么想?”

  云洛不在意道:“我问过长姐了,她说,君墨要是有不懂的,等她出狱了,她再跟他解释。”

  族老哦了一声,又连忙问道:“那……云家商铺的事,二少爷跟谢家提了吗?他们怎么说?”

  闻言,云洛看了一眼府门口,道:“提了,他们答应帮我们渡过难关。”

  而条件——

  司徒决被赶出云府。

  云洛在得知谢家的条件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一趟牢里找云楚楚。云楚楚权衡利弊后,也干脆利落的写了休书——在云楚楚眼里,夫君压根没有自己亲儿子的前途重要。

  更何况,云家好了,她儿子云君墨就会跟着好,反之亦然。

  闻言,族老也松口气,这时,门外传来了司徒决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踹门的声音。

  小厮们吓一跳,“二少爷,这……”

  “别理他,骂累了就会走的。”云洛摆摆手,道:“族老,这边请——”

  族老点点头。

  年初五——

  今天,是谢归寒的生辰。

  谢归寒一个多时辰前就去正院了,他离开前在云景门前停留了一会,也不敲门,也不说话,静站片刻后,自顾自地先离开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云景有些失望,他在屋里都听到谢归寒的脚步声了,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可云景不知道,会武功的人,走路声音都很轻,如果不是故意为之,云景肯定听不到谢归寒的脚步声。

  “雪停了呢,今儿也冷了些。”云景伏在茶桌上,目光望向窗外,喃喃道。

  坐在他旁边正在玩九连环的初安歪了歪头,茫然道:“爹爹冷?”

  云景摇摇头,道:“爹爹不冷,初安,九连环好玩吗?”

  初安现在这年纪还不会玩九连环,也暂时学不会,但小家伙爱面子,闻言,还学着他父亲那样,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好好玩。”

  云景笑了一声:“初安好像长高了一些,这两天吃的也多了些。”

  初安得意的点点头,脑袋上戴着的虎头帽衬得他更是古灵精怪的:“安安每天都喝药药!”

  云景点点头,他记得谢归寒之前说过,半年前莫神医给初安开了一个方子,现在照着那个方子养了大半年,初安的体质确实好了很多。

  至少不会总是生病了。

  云景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最近怎么都不玩你的布老虎了?”

  初安认真道:“老虎睡觉。”

  云景弄不懂小孩子的想法,只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道:“我记得,家里有男孩的,大多都会在男孩出生的当天,在自家后院埋一坛酒,名叫状元红,对吧?”

  正在一旁擦着瓷瓶的等风回头道:“对,当初孙少爷刚出生的时候,大少爷就让人埋了几坛酒在后院,说是等孙少爷将来娶亲时再取出。”

  云景一愣:“……我都不知道此事。”

  等风大大咧咧道:“这是自然的,当初您生下孙少爷之后,身子亏损的厉害,在榻上养了半年多,才慢慢好转。因此,我们当时也不敢拿这些小事让您烦心。”

  云景垂眸不语,片刻后,他道:“现在这个时候,客人应该都到了。去把初安的棉袄拿过来,我带他一起去。”

  等风迟疑道:“可是,孙少爷还小,厅堂那边这么多人,要是待的久了,生病怎么办?”云景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道:“不碍事的,就去一会我就带他回来。”

  今天毕竟是谢归寒的生辰,初安是长子,不能不出席。

  初安睁大了眼睛,美滋滋道:“安安也能去?”

  “可以。”

  不多时,云景牵着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来到厅堂。

  厅堂内只有两三桌的宾客,并不是很多,但除了谢家的旁支亲戚之外,今天来此的宾客们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

  云景牵着小家伙出现后,厅堂的不少人纷纷侧目。

  有些人并不认识云景,于是纷纷交头接耳,这是谁啊?

  一个宾客扯了扯赫连鸣的袖子,好奇地问道:“赫连兄,你认识那人吗?就是那个,牵着孩子的那个人,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就像是画里的人,不不,就如谪仙似的!啧,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我怎么不认得?”

  赫连鸣喝了几杯,已经有些醉意了,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好一会才认出来,道:“那是云景,沉霖的男妻。”

  宾客吃惊道:“他居然是沉霖兄的男妻?不是说此人病恹恹的吗,怎么跟传言一点也不像?”

  赫连鸣在心里吐槽道,姓云的都吃了半个百年灵芝了,要是再病恹恹的,怎么对不起百年灵芝?

  他瞥了一眼宾客,叮嘱道:“坊间传闻怎么能信?你说话小声点,沉霖兄护短的很,要是让他听到了,肯定饶不了你。”

  “……”

  宾客一脸的可惜,那如谪仙似的云公子,怎么就配了浑身铜臭味的谢归寒?可惜,太可惜了!

  ……

  谢归寒正在与一位族老说话,聊完之后,一转身,他就看到云景牵着初安出现在厅堂里。谢归寒的眉峰一皱,阔步走过去,道:“怎么带他来了?”

  云景看着他眼睛,答道:“今天是你生辰,儿子不来怎么行?”

  谢归寒移开目光,避开他的眼神:“嗯,那先入座吧。”

  云景见状,抿了抿唇,心里很是不解。

  自那晚谢归寒留下那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的话之后,他们就一直都没聊过。

  云景实在不懂。

  明明是谢归寒给自己的问题,可是为何,现在都已经到自己给出答案的时间了,谢归寒却反而不问了呢?

  难道,他……是在害怕自己拒绝他?

  可堂堂谢家大公子谢归寒,不该如此患得患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