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陆耀眯了眯眸子，低声道：
“给我查查小哑巴，3天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彪哥点头答应，沉默了一会儿，小声提醒道：
“老大，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感情了？”
陆耀沉默，偏头看着窗外。
“老大，可是于家……”
“闭嘴。”
陆耀斜眼看向彪哥，眸子里是浓浓的警告。
“是，老大。”
彪哥冷汗都流出来了，深知自己多言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陆耀垂了垂眸子，杀气也散了，他看着车窗外阑珊的夜景，心事似乎很重。
“那件事，不许再提。我不可能再做他陆玉修手里的棋子。”
车内寂静，只剩引擎的轰鸣。
坐在副驾驶的林凛幽幽转过了头，他看向后排座着的陆耀。
这个男人的侧脸很好看，犹如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艺术，斑斓的光晕在他脸上流连闪烁，他的眼神平静而冷漠。
这一刻的陆耀，像极了林凛一年后接触的陆耀。
少了份邪痞的少年气，多了份神秘的禁欲感。
他对于家闭口不提，还说是陆玉修的棋子……
他到底还有怎样的过去？
对啊，他堂堂陆家最受宠爱的三少爷，为何对舅舅陆玉修敌意这么大？
其实林凛从未站在陆耀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也从未在意过他的过去，他的想法，他的人生轨迹。
若非知晓自己是穿越而非只是游戏，估计自己始终都只把他当做游戏里攻略的NPC。
所以肆意撩拨，肆意算计，为达任务不计后果……
说到底，自己好像从未把他当做一个「人」看。
他也好，乔洺也好，萧铁柱也好。
他们都是自己攻略的游戏，是角色。
就好似为了攻略一个BOSS而做足了准备，用最好的状态去开荒，全神贯注在它身上，为了挑战它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装备，拿上了自己最好的利剑，然后百般算计的接近它，屏住呼吸躲避着它的攻击，精确到读秒，为了找到它的弱点一次次游走、接近、冲锋、纠缠、较量……
直至它终于死在自己剑下，却可能连看它怎样倒地，怎样哀嚎都不屑，只会转身奔赴宝箱，查看掉落物和评分，然后将它彻底遗忘。
陆耀的脸似乎沉入了斑斓的夜色，模糊不清，却又无比真实。
这一刻，林凛忽然感觉心脏有些疼。
仿佛有谁的声音在自己灵魂深处轻声诉说着——
「所以凛……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总归不会是「人」，对么？」
「因为「人」可以爱上，而你……」
「从未爱我……」
这是谁的声音？
好像很熟悉，低沉，魅惑，却又充满无尽的伤感……
是你么，秦冽？
这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你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威猛无敌，居然也会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林凛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那里隐隐的疼，就像缺了一块般难受。
车内很安静，司机为了打破沉默，打开了车载音乐，悠扬却伤感的男声在车内缓缓唱响——
「在你眼中我是谁/你想我代替谁/
彼此交换喜悲/爱的多的人总先掉眼泪……」
「在我眼中你是谁/霸占被爱的滋味/
拥抱让你好累/爱的多的人总先变虚伪……」
随着音乐声，车内景致变得朦胧，虚幻，一股奇怪的味道幽幽钻入鼻腔，好似是车载香水？
林凛知道，这次的催眠之旅要结束了。
他闭上眼，任夜风吹拂着脸庞。
那风微凉，好似情人指尖轻柔的碰触，撩拨，勾绘……
林凛没有抵触，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身心放松。
这是乔洺在催眠之前就叮嘱过他的，若过度戒备，怕是会影响催眠手法，滞留在意识的灰色地带，十分危险。
直到触碰的感觉愈发真实，林凛皱了皱眉，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响指声。
由远及近，十分迅速。
啪！
他猛然睁开眼，已然从飞驰的汽车副驾驶，回到了酒店沙发上。
“欢迎回来，小凛凛……”
乔洺温柔微笑的脸浮现眼前，他冰凉的指尖仍停留在林凛脸颊，随着滑动，来至他精巧的下巴，微微用力一抬。
林凛的瞳孔还有些发散，意识有些混沌，他下意识的打掉乔洺的手，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这动作，令乔洺微微一怔，眉眼顿时暗了几分。
“我，回来了……”
林凛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企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在沙发里。
“别急，你需要一小段时间适应。”
乔洺微凉的掌心按在林凛肩膀，将他重新按回沙发中，并顺势跨上一条长腿，半跪在沙发上，将林凛圈在沙发中。
“适应……”
林凛眼前有些发晃，世界好像都在转，他意识到乔洺的靠近，距离似乎近的犯规，他企图伸手推开他，却发现手臂无力，整个身体很沉很沉，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讲的直白点就是，你在催眠世界中是魂儿的形态，现在回到‘肉体’的不适感，你也可以理解为人在深水中泡了一天突然回到陆地，这种不适需要时间缓解，轻则几秒钟，重则十来分钟，不要急，小凛凛。”
乔洺的声音十分温柔，平静，有种指引性，令人很轻易便放松下来。
若不是……他越靠越近，两条长腿都已经分开骑跪在林凛身上，双手捧着林凛发晕的小脸，居高临下凝视他迷离的双眼……
危险……
这个姿势，太危险！
林凛皱眉，对危险的预感提醒他要快速抽身闪躲，可他此时只能软软的瘫在沙发中，失神的睁大眸子，任虚幻朦胧的乔洺填满所有的视野。
不对劲，那股奇怪的味道更浓郁了。
“不，放开我……”
林凛唇瓣微动，艰难而虚弱的说。
然而乔洺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骑在林凛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宠爱的，病态的，安静的，却也是疯狂的。
“小凛凛，你要知道……我有多么不想放开你……”
乔洺低下头，和林凛的额头相碰，虔诚的仿佛在救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