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愣怔了片刻，眼神有些混沌。
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不要轻易放过想背叛自己的苏羽。
如果是之前的左卿，这种想法根本不需要挣扎，他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企图背叛他的人。
但现在，左卿居然难以听从自己的内心。
难言的情绪一步步侵蚀着他的思维，让他对苏羽的情感变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变化就对了。
苏羽看着还在发呆的左卿，眸光闪了闪。
被忽视的感觉十分不好，他指尖用力得都有些泛白，连左卿都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
他的思维终于因为从下巴处传来的疼痛归位，眼里的茫然全部褪去。
苏羽挑了挑眉，满意地看着总算回过神来的左卿。
“你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将左卿的脑袋抬起了些，让他的脖子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左卿微微垂下眼睛，定定地看着此时满脸冷意的苏羽。
他侧了侧头，想摆脱苏羽的手。
苏羽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直截了当地再次把左卿的脸掰了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
苏羽眼神凌厉，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复一般。
左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回过神了，但此时的思维还有些混乱。
两种情绪一直在他的心中交战，面对苏羽强势的逼迫，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羽的问题。
顿了顿，他尽量冷静地开口。
“乖乖受罚，结束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些什么，但左卿想着，如果顺应着其中一种思维去做，说不定可以暂时稳定他的情绪，更重要的是，他也许能因此找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下巴还被苏羽捏在手里，左卿的这句话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也或许是左卿本身就对这句话没什么底气。
苏羽都快被气笑了，他身形一动，直接把左卿推到了楼梯口边的墙上抵着。
他欺身上前，双眼阴翳地与一动不动的左卿对视。
此刻，苏羽总算知道左卿为什么不喜欢他不答话时的样子了。
因为放在苏羽自己身上，他也不喜欢。
左卿这副样子真是让本来还不算多生气的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苏羽瞪着左卿，咬牙切齿地说。
“理由呢。”
左卿背后靠着墙，他推了推苏羽，没推动。
苏羽此时的不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了，左卿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没有责怪苏羽。
他不想告诉苏羽自己此时的想法，而且就算他愿意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甚至连左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
“没有理由，这一切结束就好了。”
他眼神淡漠，古井无波，仿佛被压在墙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羽恶狠狠地将手放开，因为力道过大，左卿的脸甚至都被带着偏移了些，如果从远处看，甚至像左卿被苏羽打了一巴掌。
左卿揉了揉微微发疼的下巴，静静地看着苏羽，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苏羽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好，很好，你要罚就罚吧。”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仿佛不那么说就难以平复他此时的怒气。
苏羽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左卿异常的姿态更是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诡异，且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也是苏羽所厌恶的。
左卿没有理会苏羽的语气，他点了点头，眼眸低垂，口中低声呼唤。
“厄水，苦潮。”
苏羽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左卿的安排。
如果忽略他的臭脸的话，看起来还真像是自愿的一样。
厄水和何子叶再次出现在别墅内，两人看了一眼此时气冲冲的苏羽和低着头明显情绪不佳的左卿，满脸疑惑。
何子叶不动声色地冲厄水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问他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厄水怎么可能知道，他轻轻摇了摇头。
苏羽看着何子叶，缓步走到他面前，冷着脸问他。
“你的毒没事了？”
何子叶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看着面前气压十分低的苏羽。
“没，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得罪苏羽。
苏羽淡淡的“哦”了一声。
何子叶干笑了两下，虽然苏羽主动找他搭话让他有些高兴，但苏羽明显很不爽，他可不想此时触苏羽的霉头。
但何子叶想的很美好，事情却并不能如他所愿。
左卿眼睛盯着地面，面无表情地倚靠在墙边。
“苏羽今天犯了大错，理应受罚。”
他声音很低，没有一点起伏，不像在说话，更像是在读一句毫无内涵的句子。
何子叶“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左卿和苏羽。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可是苏羽不是已经将功补过了吗？”
今天他就在两人边上，他不可能听错。
回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何子叶不解地看向厄水，厄水依旧回应了他一个毫不知情的眼神。
左卿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了，何子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苏羽，正要开口。
苏羽不耐烦地先他一步说道。
“闭嘴，要罚赶紧罚。”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左卿，虽然左卿一直低着头可能根本看不到他的这个眼神。
何子叶完全没想到苏羽会跳出来打断他。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正了正神色，轻轻开口询问左卿。
“左卿大人，这……”
左卿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苏羽的话。
他甩出之前罚厄水时用过的鞭子，扔到何子叶的手里。
“就用这个。”
何子叶手一抖，差点没接住，他再次看向厄水，看到厄水冲他点了点头，何子叶才放下心来转身向着苏羽走去。
厄水也在左卿的示意下一起靠近了苏羽。
何子叶散开鞭子，看了一眼厄水。
厄水心领神会，他走到大大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羽背后，一脚踢到他的腿弯处。
苏羽顿时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冷着脸瞥了一眼厄水，不用他再动手，十分干脆地将另一条腿也放下，双膝跪着。
何子叶头顶冒出一滴冷汗，此时诡异的气氛让他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厄水看苏羽还算配合，并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于是默默站在何子叶身边，静静地看着苏羽。
左卿不知什么时候也抬起了头，面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纠结。
此时别墅内的四个人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唯一一个跪在地上的苏羽脸色难看，满目寒霜，明明是跪着的，气场却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