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还没来得及高兴, 听到‘算账’两个字,她疑惑问道:“大哥跟三哥回来为什么要算账?”
温靳之回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老大和老三当时正在实验室忙,回不来, 我就索性没跟他们说咱们俩结婚的事情。前两天礼白跟他们提到了, 他们说要跟我们好好算账。”
“……”
听完后,周芒吸了一口凉气。
“三哥这个人有点记仇, 他到时候不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吧?”周芒以前小的时候, 没少被老三恶作剧,给她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
看到周芒的小表情, 温靳之嘴角扬起:“怕老三?”
“我倒不是怕三哥,就是觉得三哥这个人坏, 欺负起人来的时候都不手软的,非要把人弄哭他才高兴。”
在周芒的印象里,老三做过的坏事简直数不胜数, 周芒还记得有一次老三抢了她的东西, 她气不过打了他两下, 然后老三就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把她人都吓懵了。
尽管这些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后来周芒长大后,老三也没有再继续折腾她,但还是给周芒留下了阴影。
温靳之看到小姑娘微微蹙起的眉毛,觉得格外可爱,但是又怕周芒是真的害怕, 所以安抚道:“幺幺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了。”
周芒有些心动, 但是下一秒她就放弃了。
“我要是不去的话,三哥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到时候数落得更惨,而且……”
周芒顿了顿,温靳之问道:“而且什么?”
周芒回:“而且我也很想没见三哥跟大哥了,挺想他们的,所以我还是去吧,到时候二哥把地址发我就好。”
老三恶作剧归恶作剧,对周芒还是很好,周芒也是喜欢他的。
温靳之笑着应下:“好。”
-
云城已经到了年底,天气也进入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周芒看了好几次天气预报,都没有下雪的迹象。
她都快不记得下雪是什么样子了。
眨眼到了吃饭这天,周芒穿了一条杏色打底长裙,外面穿着一件浅色呢子大衣,准备出门时,温靳之见她穿得单薄,开口:“要不要去换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周芒摇头:“不用,我这衣服挺厚的,不用换了。”
周芒嘴上逞强,结果一出门就冻得打了一个哆嗦,温靳之的余光瞥了过来,周芒又装作一点不冷的模样。
“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周芒乖乖点头。
仅仅只是等了片刻,周芒的手已经冻僵了,坐到车里才稍稍温暖一点,温靳之开了暖气。
“再等一下,待会就不冷了。”
周芒嘴唇都白了,还在固执地说:“不冷。”
……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顶奢俱乐部门口,周芒先一步从车上下来,温靳之去停车了,她便在门口等着。
过了片刻,温靳之过来,将一条围巾裹在周芒的身上。
“我不冷。”周芒为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买单,说不冷就是不冷。
温靳之又无奈又宠溺:“听话。”
“...”
周芒戴上围巾后,感觉还是温暖了不少,早知道就不逞强了,应该再多加一件的。
周芒和温靳之一块上楼,走进包厢的那一刻,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往了过来,周芒下意识往温靳之身后躲。
温靳之也很有默契地挡在她的面前,但还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幺幺,躲什么呢?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不认识我们几个了?”说话的人是老三段覃生,他模样看着斯文,但是性格相对乖张,在场的人里,他是性子最别具一格的那一个,反差相对明显。
“三哥”周芒乖乖叫了声。
“幺幺,老二,好久不见。”这次说话的人是贺锦文,他是四人里年纪最大的,虽然只大了一两岁,但是性子最为沉稳,而且潜心于研究。他戴着一副丝框眼镜,给人学识渊博的印象。
“大哥。”
周芒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视线最后落在周礼白的身上,周礼白嘴角噙着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周芒一眼看出他是在看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周礼白笑意更浓。
“幺幺,和二哥结婚是什么感觉,他对你好不好?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小猴子?”
这一连串问题下来,周芒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温靳之。
温靳之打断道:“好了,她脸皮薄,别欺负她了。”
段覃生笑声干净爽朗:“二哥,这么快就开始护短了,我这还没开始呢。你们俩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一点风声都没告诉我跟老大,喜酒也没有喝到。你说说,今天这笔账该怎么算。”
段覃生倒是没有欺负周芒了,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温靳之身上。
温靳之看出他的小心思,难得配合:“我先自罚三杯。”
这一举动,可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识。
“二哥,以前让你喝杯酒跟要你命似的,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段覃生有些不可置信。
“先去怕影响你们的试验进度,没有告诉你们婚礼的事情,怕你们左右为难,是我的不对。今晚你们想怎么喝,我都陪你们。”温靳之今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二哥,这话可是你说的,别三杯酒下肚,待会立马就不来了。”段覃生难得逮住一个机会,立马起了坏心思。
“不会。”
听到温靳之这么肯定的回答,段覃生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为难他,不过贺锦文倒是轻声开口:“老二幺幺,虽然我们的工作保密性很严,我们也的确抽不出时间来,不过结婚这事,你们还是应该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好第一时间祝福你们两个。”
“知道了,下次注意。”
段覃生忍不住起哄:“什么下次,哪里还有下次,难不成你还想抛弃我们这么可爱的幺幺,去找别人?”
温靳之否认:“不会。”
他怎么会丢下周芒,除非周芒不要他,否则这辈子他都不会松开周芒的手。
段覃生故意盯着周芒看了一会,周芒躲开他的视线,段覃生又调侃:“幺幺是李白的亲妹妹,现在二哥又和幺幺结婚了,论理来说,二哥你是不是还得叫礼白一声‘哥’?”
周礼白听到这话,缓声开口:“好好的你把事情扯到我身上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分析你们的关系吗。”段覃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礼白直接塞了一块糕点到他的嘴里:“现在是吃饭的点就好好吃饭,吃东西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段覃生一脸委屈地看向和贺锦文:“大哥,你看他们两个现在亲上加亲,就开始合起伙来欺负我了,你得为我做主。”
贺锦文一脸无奈。
他们四个明明年纪相仿,这性格差得也太多了些,段覃生人前是斯文俊朗年轻有为的天才学者,私下里让他们一言难尽。
……
他们四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话题从国外扯到国内,从经济扯到政治,再到家长里短的八卦。
仿佛聊也聊不完似的。
周芒没有打扰他们,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他们轮番地劝酒,就连平时极少喝酒的周礼白,今天也破天荒地和他们喝了个尽兴。
他们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而此刻,也只是许久不见闲话家常的几个年轻人,周芒酒瘾发作,想跟他们一块喝点,但是被段覃生给组织了。
“幺幺你可不能喝了,待会你也喝醉了,谁照顾我们几个醉酒。”
周芒觉得三哥说得有道理,忍住了酒瘾,继续在旁边等着。
直到半夜两三点,侃侃而谈的声音才渐渐停了下来。
贺锦文看了一眼时间说:“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喝到这里,改天再好好聚一聚。”
段覃生抬头了一眼,接着又趴到了桌上:“我还可以再喝,我今天要把二哥喝趴下。”
他今天铆足了劲,也的确把温靳之给喝趴下了,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比温靳之更惨。
贺锦文打算叫代驾,周芒提议道:“大哥,今晚要不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走。”
贺锦文看了趴桌上的段覃生一眼,觉得也只能这样了,这会再叫个代驾,还得来回折腾,不然早点休息。
贺锦文打算打电话订房,他看着周芒问道:“幺幺,你们两个怎么安排,是回去还是一块住在这里?”
周芒还在纠结,但是这时温靳之突然开口:“我们回家。”
温靳之虽然整个人都很沉重,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如果住在这里,容易暴露不说,周芒和他共处一室估计也不方便,他知道自己此刻没有太多精力去照顾她。
听到他这么说,周芒也顺着开口:“大哥,你们订自己的就好,我们回家,反正我也没有喝酒,可以自己开车。”
“那好,待会我送你们下去。”
周芒摆手道:“不用了大哥,我们让侍从送我们下去就行,你们早点休息。”
见周芒执意,贺锦文只好叫来侍从,让他们送周芒和温靳之下去。
临走,周芒朝贺锦文挥手:“大哥,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约。”
“好,你们路上小心。”
下楼时,温靳之担心周芒这么晚开车会害怕,掀了掀薄唇:“幺幺,这么晚开车害怕吗?要不要…要不要我叫孙助理过来一趟。”
温靳之说话断断续续的,眼睛也微眯着,像是强撑着精神。
周芒回道:“没事的二哥,我自己可以,这么晚不用麻烦孙助理了。”
“要是害怕的话就跟我说。”
“好。”
下楼后,温靳之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还主动地系安全带,不过他全身有些乏力,总也扣不上。
周芒凑过去帮忙。
“二哥,你坐好,我来帮你。”
温靳之听话地斜躺着,周芒身体前倾,很快将安全带扣好。
夜晚的行人很少,周芒十分顺畅地回到了家里,回头一看,见温靳之已经睡着了。
她小声提醒:“二哥,我们到家了。”
温靳之猛地惊醒。
从车上下来,周芒小心翼翼地扶着温靳之,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摔倒了,男女力量悬殊,她怕自己又扶不住,所以格外小心。
好在温靳之虽然有些踉跄,但是能平静地走着,时不时还会帮她把围巾陇上一些。
“小心着凉。”
半夜寒风肆虐,可是温靳之关切的目光和关心的话语,都让周芒心头为之一暖,心恻在隐隐作动。
又只能悄无声息地隐没。
回到家里时,家里佣人都已经睡着了,周芒也没有打扰他们,独自扶着温靳之上楼。
他的房间清冷简约,天蓝色的窗帘和深灰色的被子给人一种寒意袭来的感觉,周芒扶着温靳之小心翼翼躺好。
却在落下地那一刻,她失去重心,和温靳之一起跌落在柔软的大床里。
温靳之双手将她紧紧裹住,她的脑袋落在他的脖颈处,柔软的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肌肤。
周芒有一种占了别人便宜的心虚。
她想抽身离开,可是温靳之却将她抱得愈发紧,生怕她下一秒就离开。
“二哥。”周芒轻声叫着。
时间安静了好几秒,温靳之才将人松开,周芒也深深呼吸了一口。
她替温靳之简单地擦了擦脸,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寂静的夜色里,温靳之轻轻掀开眼皮,触摸方才被周芒亲过的那一寸地方,灼热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