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六月份, 天气越来越热。
荔城的气温比海城还要高个几度,酒店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特别足,一阵冷气扫过, 叶倾语不禁打了个冷噤。
由于池晏洲突然出现, 她太过激动, 差点给忘了,两人就这样在走廊上忘我的耳鬓厮磨。
哪怕此刻时间已经很晚, 也没什么人经过,叶倾语耳尖发热,立刻松开池晏洲的怀抱, 她垂下眼睫,眼角余光扫到被她不小心丢在地上的房卡。
池晏洲顺着她的视线, 也注意到地上的房卡, 预判到她接下来的动作,他悦耳的声音响起,提醒小姑娘别动:“我来。”
“不用。”话音未落,叶倾语动作快他一步, 人已经蹲下去。
就捡个东西而已, 她又不是较弱的动不了。
叶倾语的手刚摸到房卡, 蓦地, 空荡的走道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同时夹杂着几人相互调笑的讲话声。
不怪她耳尖,这笑声太过熟悉,正是她同事的声音, 她身体倏地僵硬, 大脑却高速运转起来。
一起来出差的同事有好几个人, 明明他们和大魔王一起去吃饭了, 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大家的房间都住在这一层,还相互挨着不远,而回房间的通道,只有这一条,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他们岂不就发现她和池晏洲在一起,那可不行。
来不及多想,叶倾语陡然紧张起来,距离自己的房间还有一段路程,现在跑也跑不掉。
咚咚咚!
不知道是他们的脚步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总之,扣人心弦的声音越来越近。
叶倾语心中有一个小闹钟,滴答滴答,计算着他们很快就会转过走廊,只一眼就能看到她和池晏洲的存在。
这里四周都是墙,想躲都躲不了,可怎么办?
电光石火之间,叶倾语屏住呼吸,猛然起身,她伸手一把扯住池晏洲的领带,将男人身体往下拽。
同时,她踮起脚尖,眼睫轻颤:“吻我。”
池晏洲没料到叶倾语会这么大胆,女孩温热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唇。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他先是怔了下,旋即,很快反应过来。
男人颀长的身体微弯,方便她的高度,配合地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回应小姑娘这个主动的惊喜之吻。
叶倾语别无他法,无奈之下,只想到这个不曝光自己的办法。
虽然占了池晏洲的便宜,等等,好像损失的是她自己吧。
池晏洲等了这个吻等了很久,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紧紧抱着她,狠狠地亲她。
公共场合,随时都有人经过,他知道她脸皮薄,一直克制着某些不可言说的龌龊念头。
叶倾语主动去亲池晏洲,她心想着,光天化日之下,两人顶多轻啄几下子做做样子而已。
等着同事走过去,她就可以解脱了。
池晏洲温柔的回应她,他人高背宽阔,将头顶的灯光完全挡住,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他。
叶倾语清晰地看着男人眼睑微阖,浓密的长睫根根分明,鼻尖是他清冽熟悉的气息。
两人清浅的呼吸相融,此刻他正专注地亲吻自己,忽然间,她脑海想起一句话,接吻的时候闭着眼,代表他信任你,全程投入的享受这个吻。
思及至此,叶倾语心漏一拍,她连忙闭上眼,动作笨拙地回应他的吻。
池晏洲开始很温柔,他含着她的唇瓣,动作轻轻摩挲,辗转试探舔/舐。
上次两人接吻,转眼都过去一周了。
无尽的思念,唇齿相缠。
然而男人并不满足,他得寸进尺,将她抵在墙角,急促地撬开她的贝齿,强势地攻略城池。
他的吻,比上次的还要深。
滚烫的呼吸,强烈又漫长的念想。
叶倾语背脊绷直,她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池晏洲的衬衫,皱的不成样子。
灯光明亮的走廊一角,空气中都漂浮着暧昧因子,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住,身影交叠,在墙面上投射一抹巨大的影子。
时间仿佛定格,这一幕宛若唯美的偶像剧情节。
叶倾语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天,她竟会如此豪放,众目睽睽之下,和池晏洲旁若无人的接吻。
耳边是有序的步伐夹杂着的说笑声,渐行渐近,骤然间,那熟悉的声音停了下来。
叶倾语内心惶恐不安,加剧跳动的小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刚刚池晏洲吻的太深,她双腿发软,埋头贴在男人的怀里装鹌鹑。
季文静和其他同行的同事一起,每人手里都提着打包回来的餐盒。
他们边走边聊天,经过拐角的时候,光天化日之下,无意撞见,有对情侣吻的难分难舍。
大家显然是一惊,而后回神,继续往前走,经过两人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好奇,转头看了眼。
男人穿着手工高定服饰价值不菲,浑身散发着疏冷清贵的气质,与他们入住的酒店格格不入。
总之,矜贵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公共场合搞暧昧的人。
奈何对方气场强大,他身姿高大健壮,这个视角,他们根本看不到和他接吻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更别说两个人的正脸。
大家就偷偷扫了眼,很快便收回视线,猜测应该是样貌极其出众的俊男靓女。
季文静一眼就看出,男人手掌撑在墙上,衬衫袖子上移了些许,而不小心露出的腕表。
那块表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之间,她想了起来,曾在爸爸保存的手表图集里见过这块腕表,甚至价值高达八位数。
她爸爸是酷爱收集名表的忠实粉丝,他们家在海城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当初靠着拆迁也算是发了一笔财。
然后,爸爸拿着这笔钱又搞起房地产事业,尽管在业内没有名声鹤立,反正,她日常想要什么奢侈品,只要不是特别难搞的款,他家都买得起。
然而,像有些限定款,只有身份地位尊贵的权贵大佬和富豪太太,才有资格拥有。
所以在她爸爸手机里,就有一些他们家的财力和地位还不配拥有的名贵腕表的图片。
以此饱饱眼福,就像她自己手机里,也存了一些买不到的限量高奢图。
季文静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都想拿手机拍给爸爸看,她见到实物了,可惜对方一看就非凡人,她可不敢惹。
还是忍不住,感慨了句:“好浪漫!”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好羡慕。”
还有人小声鄙夷:“真开放!等不及的话,怎么不进房间去搞……”
“……”
待到同事走远,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倾语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然而她被池晏洲吻的眼角都沁出湿意,差点不能呼吸。
她下意识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无路可退,她后背紧贴靠墙。
两人呼吸都有些喘,叶倾语胸口起伏不定,她憋得脸颊发红,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窒息感,原来池晏洲以前的吻是多么温柔,现在的他,强势霸道又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夺去她所有呼吸。
她所有的一切皆臣服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利用完了?”池晏洲气息微喘,低哑的声线偏沉在她头顶响起。
“哈?”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叶倾语,他缓缓垂眸,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叶倾语的耳畔。
她耳朵发痒,茫然抬眸,与他对视,撞进男人如同深潭的漩涡。
他并不是质问自己,男人潋滟的凤眸带笑意,还恶作剧地冲她挑了下眉。
“嗯?”
叶倾语脑袋晕乎乎,她狡黠的眸子转了转,既然瞒不过男人的法眼,只得从容面对。
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碎发,仰着头,灿若星辰的眸子泛着湿漉漉的水光,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池晏洲平复了下紊乱的呼吸,他微微直起腰身,抬头揉了下她的发顶,嗓音沙哑:“回头和你一起算账。”
“不要了吧!”叶倾语小可怜模样,她立马伸手抓住池晏洲的衣角,衬衫已经被她抓的不成样子,她咬了咬唇,撒娇道, “好不好嘛?”
池晏洲那受得了她这般模样,他转身,把放在行李箱上的那束荷花拿起,塞到小姑娘的怀中让她抱着:“送你的,拿好。”
而后,男人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揽着叶倾语的肩膀,一起去她的房间。
叶倾语脑袋浑浑噩噩,她刷了卡开了房门,整个人还是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愣在那里。
她看着池晏洲把行李箱放置好,他还进屋里找了个原本用来放假花的瓶子。
池晏洲把假花拿掉,去洗手间清了下花瓶,把他带来的那束荷花插进去,转头问她:“喜欢吗?”
叶倾语木木地点头:“喜欢。”
她说的是花,也是人。
池晏洲嗯了声,嗓音淡淡:“从我们家的后院摘的,怕你乐不思蜀,一直待在这里等到荷花凋谢,也不回去。”
叶倾语不免,她记得昨天池晏洲在微信给她发荷花的事,原来她随口感慨的一句话,让他记了下来,不远千里护送荷花过来给她欣赏,瞬间感动不已。
介于池晏洲的这番行为,她就不计较他‘污蔑’自己乐不思蜀,她这是公务缠身,哪有不想回去,每天都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好不好。
叶倾语的房间是双人标间,环境虽然比不上星级酒店,对她来说档次已经很不错了。
池晏洲把荷花连同花瓶一起,放到她日常拿来办公的小桌子上,他抬眼看到小姑娘还站在玄关,冲她挑了挑眉:“站着不累?”
叶倾语局促不安,她手指无措搅动,虽然在自己的房间,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她清了清嗓子,没底气地说:“还好。”
池晏洲伸手扯过她办公桌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招了招手:“过来。”
叶倾语压下躁动不安的心,对上男人乌黑的眸子,她怕他和自己算账,连忙摇了摇头:“我喜欢站着说话。”
池晏洲扯了扯唇,他也不勉强,既然小姑娘不肯过来,还有所防备,显然是把他之前的话当真。
男人眸光沉沉直直地盯着她,意味深长道:“倾语,我是来要名分的,你应该负个责吧?”
“啊?”叶倾语一脸茫然望着他,这话题转的太快,她一时没跟得上他的思绪,而后反应过来,她脸颊倏地一烫,心间也骤然一紧,下意识反问道, “是吗?”
池晏洲一本正经:“你亲了我,不该负责?”
叶倾语脸颊一片绯红,她浓密的眼睫轻颤,反驳他的话:“你也亲我了。”很多次。
池晏洲嗯了声,他唇角轻扬:“没错,我是应该对你负责。所以,倾语,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这件事。”
他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过来坐下说话。
叶倾语没过去,她在旁边的床头坐下,回味过来:“我们是需要认真聊聊。”
不然两人暧昧不清,她心里还一直有个疙瘩。
她抬眼看向男人,一脸严肃, “怎么聊,你说吧。”
他们关系特殊,是协议结婚还领了证,但是事已至此,动心也是真的动了心。
眼下要说现实问题,也正是她担心的,万一以后池晏洲只是一时冲动,或者他又不喜欢她了,那两人又该面对那样的情况。
当初他们结婚时,她只想着解决燃眉之急,就算牺牲了所谓的几年婚姻自由,她也无所谓,而且就算离婚后,她也得到很多。
前些天,外婆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她恍惚了下,根本不敢去想,毕竟当时池晏洲是不想办婚礼的,哪怕他表白说喜欢自己,可他也没对她承诺什么。
如果他不过是冲动的头脑发热呢,所以,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池晏洲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倾语,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不是一时的冲动,或许是一见钟情,也或许是蓄谋已久。
叶倾语呼吸一窒,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早就沉沦在他温柔又霸道的攻势下,谁不爱听甜言蜜语,她也不例外。
甜蜜快乐的感觉快要溢出来,她唇角止不住上扬,点了点头:“我愿意。”
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会和一个人有亲密关系,还一起携手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
不曾期待,直到现在,她好像一步步打自己的脸,望着令她脸红心跳的男人,她或许明白了。
因为一直以来,她还没有遇见他,心甘情愿地愿意将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池晏洲来到叶倾语面前,他俯下身,双手穿过她的胳膊,把人提起来,紧紧拥在怀中。
男人垂下眼睫,明亮的双眸染上化不开的深邃,滚烫的呼吸喷洒:“倾语,想不想我?”
叶倾语口是心非:“不想。”
池晏洲低头去亲她,轻啄了下她的唇:“想不想?”
叶倾语嘴硬道:“不想不想。”
池晏洲主动投降:“小没良心,我想你。”
很想很想。
说着,他低头要继续吻她,叶倾语想着两人还在谈重要的事情,她立即抬手挡住男人的唇:“等一下。”
池晏洲黑眸沉沉,饶有兴趣看着她,唇边是她柔软温热的手掌,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还有什么话要讲。
叶倾语抬眸望着他,眸光坦荡,认真道:“就是现在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万一哪一天,你突然觉得不喜欢我了,会不会提前和我离婚?那我们是算分手还是离婚?”
当初协议结婚时,商定了五年期限。
现在彼此心动,她又很喜欢他,那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
到时候,他要一脚踢开自己,她不仅二婚还失恋。
双重打击,光想想就好凄惨。
“哪有人刚确认恋爱关系就想着分手?” 池晏洲俊脸一沉,他眉头微蹙,无可奈何叹口气, “倾语,我给你时间考验我,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或是更久,总之考验的时间随你定,如何?”
既然话都摆在台面上摊开讲,那所有的问题也不必藏着掖着,好的不好的,就像当初商定结婚协议一样。
叶倾语愣了下,她不是非要在这种时刻大煞风景,摇了摇头:“考验就不必了。既然我喜欢你,就如你说,我们彼此都是认真的喜欢。”
顿了几秒,她眼神飘忽看他一眼, “那我直接说了,你不许嫌弃我贪心。”
池晏洲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温柔:“不会。”
叶倾语舒了口气,她缓缓道出心中担忧:“我们协议结婚时,你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还有吗?和你协议结婚还有钱拿,如果谈恋爱了就取消,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说完,她内心鄙视自己,这么不合时宜提这些事的人,她一定是第一个。
可是谈恋爱虽然好,但不能挡她财路啊。
仔细一算,确实不值得啊,她可不想恋爱脑,以后去挖野菜。
池晏洲佩服她的脑回路,他哭笑不得:“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叶倾语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小声辩解:“你别生气呀,池晏洲,我们这不是说要好好谈谈嘛,我就问问。”
池晏洲松开她,他起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叶倾语还以为他生气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跟在他身后,她小脸紧张,喃喃道:“池晏洲不是说好不许嫌弃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呢。”
果然被她给说中了,两人刚确定关系,就面临分手。
乌鸦嘴,她真活该!!!
池晏洲翻出一个包,他站起身,看着小姑娘快哭了,连忙从包中拿出卡:“这几张卡是我常用的,你随便刷。另外,你担心的零花钱,每个月会继续如数打给你。”
叶倾语一愣,两人刚确定在一起,她可没想着要他上交工资卡,何况她虽贪财,也没有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钱。
她只是可惜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小钱钱,连忙把卡塞回去:“不用不用,说好的零花钱给我就够了。你自己的卡自己收着吧,我平时很少刷卡。”
池晏洲又塞回她手里:“我不仅是你男朋友还是你老公,上交卡是应该的。至于你怎么处理,是拿去另外存起来或者投资理财都随你,你不要想太多,是我心甘情愿交给你管。”
叶倾语扯了扯唇,她除了存定期,其他的所有理财都不敢碰,也不是不碰,是没有本金理财。
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再说池晏洲的身价地位,他们本就相差悬殊,对她一个一穷二白的金融小白来说,那就是负担。
她为难道:“还是别了吧,我怕给你亏光了。我可还不起。”
池晏洲语调轻松,宽慰道:“给你的就是你的,就算亏完了也没让你还,不要有心理负担,早晚都是要给你。”
叶倾语:“……”
她是不是便宜占大了,白得了一个巨帅的男朋友和巨额财产。
作者有话说:
小青鱼:我只贪图原本属于我的那部分小钱钱
大野狗:大胆点,你还可以贪图我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