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是假的◎
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叶倾语表情震惊望去,池家人的颜值都极高,池晏洲端坐在那里尤其最突出。
男人线条流畅的手臂, 随意地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禁欲美感十足, 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
他说话时看向池老爷子,幽深的眸光泛着冷光, 神情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叶倾语的小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几下,在群狼环伺的池家, 池晏洲不惜得罪众多长辈,也要帮着自己出头, 实在是太感动了。
这一瞬间, 在她心里,池晏洲的形象瞬间拔高几个高度,年度感动人物,他可以毫无疑问地排第一。
汪雅晴率先反应过来, 她猛地站起来, 不服气想要和池晏洲理论, 幽怨道:“哥, 你也太护短了吧?是她没大没小在先,二舅妈不过是好心教教她规矩!”
“雅晴,坐下!”池老爷子呵斥汪雅晴一声,他手握拳头状, 清了清嗓子,“洲洲说的没错, 你们都什么封建老规矩?倾语刚嫁到我们家, 你们做长辈的不知道做好表率,小辈的事不要瞎操心,他们一年回来几次,这好不容易来看我这老头子,不要给我的好孙媳妇吓到了。要是倾语不高兴了,我可拿你们试问!”
既然池老爷子都发话了,大家自然不敢在明目张胆地针对叶倾语,就算不喜欢他们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谁让这个家还是老爷子做主。
见大家不吭声,池老爷子眼神斥责池诗毓,让她管好自己的宝贝女儿。
而后,池老爷子目光柔和地看向叶倾语,注意到小丫头委屈巴巴地着脑袋瓜,乖巧坐在那里不动,这模样显然是被惊吓到了。
见状,他歉疚看了池晏洲一眼,话对着叶倾语说:”倾语啊,雅晴她年纪小不懂事,被宠坏了,都怪我这老头子管教不严,她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啊。”
叶倾语闻言略微惊讶,池老爷子还是个明事理的,她没想到他会帮汪雅晴和自己道歉,那可是他的宝贝外孙女。
听季景阳说,汪雅晴完美的继承了她妈妈的性格,两人在池家简直‘无法无天’,大家都不敢轻易得罪她们。
好吧,今天她一下子得罪了一窝,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无如何,她还是觉得倍爽,替池晏洲和他母亲出口恶气。
可惜没有实力碾压她们,也只能打打嘴炮,过过嘴瘾,但是池老爷子不一样,他是池家的一家之主,威信十足,可以轻松镇压住兴风作浪之人。
她感激道了声:“谢谢爷爷关心,我没放心上。雅晴她年龄比我小,性格纯真烂漫,我们也是初次见面,有些地方确实是我做的不好,她快人快语,为人直爽,我以后要多和她接触,解除误会才行。”
池老爷子满意地哈哈笑了声:“你们小孩子是要多接触接触,这些年洲洲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后可要多带倾语回来。”
池晏洲眉心舒展,面容不似之前冷峻,他微微颔首,低低应了声:“嗯,知道了。”
叶倾语收回视线,她似笑非笑地冲着汪雅晴挑了挑眉,语调温柔开口:“雅晴表妹,我们要听爷爷的话哦。”
闻言,汪雅晴脸色难看,一时竟不知叶倾语是帮自己说话,还是嘲讽自己。
她内心怀疑,可是又找不到证据,迫于长辈的威严,只得赔上笑脸,心不甘情不愿意:“知道了,嫂子。”
叶倾语听她喊自己嫂子,怔愣了几秒,虽然知道汪雅晴并非出自肺腑,她心底暗爽,却又莫名觉得羞耻。
池老爷子瞧着小辈们其乐融融,他欢迎 加入 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 Qqun心里乐开了花,拄着拐杖起身,冲着叶倾语招了招手:“倾语,跟爷爷过来一下。”
叶倾语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狐疑问道:“爷爷,您是叫我吗?”
说着,她眸光下意识看向池晏洲。
四目相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对上池晏洲深不见底的黑眸,叶倾语顿时一阵心虚。
原本并不紧张,今天她就是陪池晏洲来池家演戏的,顺便给以前欺负过他们的那些人添个堵。
但是,明明话说的好好的,池老爷子却突然单独喊她过去一旁讲话。
难不成他老人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或者是他火眼金睛,看出她和池晏洲是假的,又或者是她刚毅不留神玩脱了,引起他的强烈不满?
思虑至此,她心里陡然一阵鼓噪。
池晏洲注意到叶倾语眸底闪过一抹惊慌,他蓦地从位置上起身。
懒得理会池家人神色各异的目光,男人神情悠然冲叶倾语挑了下眉,他语调轻松,略微透着安抚:“倾语,别紧张,爷爷应该是有事同你说。”
犹如大海漂浮的一叶孤舟,突然有了坚实后盾,叶倾语捏了捏手心,神情自若地点点头:“好的,爷爷。”
“嗯,出来书房说。”管家搀扶着池老爷子,他慢腾腾拄着拐杖走去书房。
池家老宅很大,书房众多,池老爷子要去的书房,设立在另一侧的副楼。
池晏洲来到叶倾语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垂眸看她,旋即,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臂。
叶倾语抬眸,望他一眼,她连忙站起来,从善如流地挎着他的胳膊。
在其他人羡慕、惊叹或是愤恨的目光中,两人视若无人的携手离开客厅。
池晏洲挽着叶倾语慢悠悠地往前走,刚出了客厅门槛,他微微侧头,声线偏低:“害怕?”
害怕?
叶倾语微怔了下,害怕倒不害怕,不如说她是有些提心吊胆,毕竟未知的事情会让人产生恐惧。
她摇了摇头,长眉微拧,神情愧疚道:“不怕。对了池晏洲,我刚刚对她们讲话那么不尊重,有没有让你难做?”
池晏洲漫不经心瞥她一眼,小姑娘清澈干净的眸子透着几分担忧。
刚才在客厅,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该将她带进池家来。
平时她就很胆小拘谨,总是瞻前顾后,怕这怕哪的。
今天难得见她心情雀跃,将傲慢的小姑,笑面虎二婶,暴躁的表妹都怼的哑口无言,表现的游刃有余,让人刮目相看。
既然她玩得开心,他也豁然开朗,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叶倾语没听到男人的回答,她诧异转头看过去,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英隽的侧颜,暗衬,该不是他也生气了吧,觉得自己不该自作主张,把池家的人上来就给得罪个遍。
她咬了咬唇,眨巴着水盈盈的眸子,立马认错:“真对不起啊,池晏洲,我错了!”
池晏洲闻言蓦地停下步伐,看她眸底透着可怜兮兮,他微微俯下身,将她围困在墙壁之间。
猝不及防,叶倾语惊得一个踉跄,后背差点撞到墙壁上。
男人眼疾手快,他倏地伸出大掌,轻松揽住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
叶倾语柔软的身体,直接撞上池晏洲结实的胸膛,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双臂下意识攀住男人的肩膀。
心口不可抑制跳动,如鼓雷鸣,一时竟分不清是谁的。
理智瞬间回笼,叶倾语察觉两人姿势有点过于亲密。
现在还在池家,恐惊扰到其他人,刚溢出口的声音,立刻又咽了回去。
两人贴得很近,池晏洲冷白的眼皮微垂,眸光灼灼盯着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小姑娘光洁的额头。
叶倾语微仰着小脸,却不敢看他深邃的双眸,视线落向男人锋利的喉结。
注意到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下,不禁心里嘀咕,狗男人长了一副祸水的脸就算了,偏偏连喉结都性感的要命,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思及至此,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想见到今晚的月亮了,慌乱地移开眸光,不再看他。
池晏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抬起手,长指轻轻触及她肌肤细嫩的脸颊,将她转过去的脸又转了过来。
叶倾语惊诧地抬眸,两人视线相接,池晏洲仔细打量着她那双清澈干净,伴着一丝狡黠的水眸。
他缓缓靠近她耳畔,嗓音压低,磁性悦耳:“道什么歉?”
叶倾语眼含不解地望着男人清晰的下颌线,她心口砰砰跳动,缓了缓飘浮的思绪,她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就、就我之前问你的,我们今天拿什么剧本,你说随便,她们道行深,我只能临场发挥,”
不等她的话说完,池晏洲唇角微勾,低笑了声:“就为了这?”
叶倾语神情认真,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豪门的人,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下次收敛点?改拿软娇小白花剧本?”
话落,她就心生后悔。
软娇小白花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很考验演技,对她来说其实有点难度啊。
池晏洲微微摇头,好听的声音充满魅惑:“不用道歉。你做得很好,以后还可以更放肆些。”
叶倾语皱了下长眉,喃喃道:“可是,她们都那么强,像我这种最低级段位的小菜鸟,如果是在豪门小说里,怕是都活不过一集就领盒饭了。”
池晏洲抬手,他曲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秀挺的鼻尖,嗓音沉沉: “倾语,随心所欲,不要担心,一切我来兜底,给你续命。”
叶倾语眨了眨泛着水波潋滟的眸子,她还以为池晏洲是嫌弃自己多事,惹到了池家的人。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纵容自己的蛮横无理,难道他是想用魔法打败魔法?
在豪门争斗中,面对高段位的敌人,一味地忍让不见得就能逆风翻盘,有时候出其不意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然而,她搞不清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正在她陷入沉思之时,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两人暧昧的姿势。
“咳咳!”
老管家突然出现,吓了叶倾语一大跳。
她神情不自然地连忙推开池晏洲的怀抱,躲在男人身侧,她暗暗地吐了口气,佯装整理衣服。
池老爷子已经到书房了,却不见叶倾语过来,便让老管家去瞧瞧。
结果,老管家就在外面撞见,叶倾语和池晏洲亲密抱在一起,新婚燕尔你侬我侬,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火花四溅......
看到这一幕,老管家也很欣慰,池晏洲也算是他看着长大。
小时候,池晏洲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他留下阴影,加上那件意外......后来,众所周知,池晏洲生性凉薄,对谁都冷漠无情,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老爷子一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池晏洲,经常和他念叨,都怪自己管教无方,给孩子们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别的孩子,订婚的订婚,恋爱的恋爱,唯独池晏洲都二十好几了,除了投身工作,一直洁身自好,连绯闻都没有,始终一个人。
今天得知他突然带个女孩回来,竟然还是已经领证结婚的新媳妇,老天有眼,别说老爷子高兴地不知所措,就连他都老泪纵横,真心替他们高兴。
看着一直冷情孤单的孩子突然开了窍,看上起对小丫头很上心在乎,晚点,他可要赶紧烧香,告诉老太太池家这个大喜事。
老管家也不想打断亲密无间的两人,但年轻人一旦热乎起来,怕是没完没了。
老爷子还有正事要谈,他不得已为之,忙开口解释说:“洲少爷,少奶奶,老爷子还正等着呢。”
池晏洲状似不经意瞥他一眼,他抬手将叶倾语搂在怀中,掩嘴轻咳一声:“知道了,就去。”
两人来到书房门口,叶倾语做了几个深呼吸。
池晏洲偏头看她一眼,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别担心,爷爷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你担心他发火,还有我在。嗯?”
不等叶倾语回答,老管家已经推开书房的门。
池老爷子看着两人卿卿我我,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混厚:“洲洲,你在外面等着,倾语一个人进来。”
晴天霹雳!
叶倾语刚平复下去的心,顿时一阵慌乱,她悄咪咪地凑近池晏洲,迟疑地小声问:“爷爷他有打人的习惯吗?他要不满意我,发了火,拿东西砸我怎么办?我还要上班见人呢!”
小说中,一般都是豪门掌权人不高兴了,专程把人叫到书房,然后不是扔烟灰缸,就是扔砚台,还有扔热水杯的。
总之,经常把不听话的儿孙打一顿,那些倒霉蛋不是被砸破脸,就是伤到其他地方,反正别想好着出去。
思及至此,叶倾语不禁打了个冷颤。
池晏洲闻言哭笑不得,眸光沉沉地望着她,他幽深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故意道:“爷爷要打你就跑。”
叶倾语:“……”
你可真会安慰人。
叶倾语战战兢兢地进了书房,池老爷子让她顺手把门带上,她咬了咬唇,依言照做。
现在突然面对位高权重的老者,对方还颇具威严,她嘴上说着不怕,整个人微颤颤地望着门口站立笔直的男人。
直到房门合上,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暗暗地呼了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不管池老爷子多么凶狠,池晏洲就在外面保护自己呢。
有了男人的保证,她也不怕什么了。
继而,她转身,笑笑地看向池老爷子,声音甜美:“爷爷,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池老爷子目光慈善看她一眼,招了招手:“来倾语,坐下说话,在这里就是回自己家,千万别拘谨。”
“谢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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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语从书房出去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份文件。
池晏洲担忧上前,他垂眸注视着她,见她小脸凝重,沉默不语,低声问:“倾语,怎么了?”
叶倾语闻言,抬眸看他一眼,神情纠结,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咬了咬唇:“池晏洲,我、我”
池晏洲仔细端详她的小脸,想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见她满脸愁容,他皱了皱眉:“爷爷打你了,还是说难听的狠话?”
说着,他霍地转身,想要进屋去找池老爷子。
叶倾语意识到池晏洲的冲动,她猛地伸手扯住男人的胳膊。
池晏洲转头看向叶倾语,她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解释说:“都没有。爷爷他给了我这个,我本来不想要的。”
池晏洲确认她没有事,接过文件拆开,而后眉心舒展。
片刻,他合上文件放回去,直接塞到她手中,声音缓缓道:“嗯,爷爷给你的,你自己收好了。”
叶倾语诧异挑眉,看他淡定模样,她为难叹口气,轻声道:“还是你收着吧,说是给我,其实你懂得的,这个我肯定不能要。”
她和池晏洲又不是真夫妻,池老爷子即便给池家的股份,也是给人家真正的孙媳妇,即使现在她收下,肯定也要转赠给池晏洲。
只是池老爷子和她说了些,有关池晏洲小时候的事,又让她多多担待他的怪脾气,还让她好好和他过日子。
如果池晏洲待她不好,或者池家其他人敢欺负她,就来找他.......
她对池老爷子的了解,也只是从季景阳那里打听来的只言片语,有时候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形容。
一个可以说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给你带来的温暖和感动。
其实,自从和池晏洲协议结婚以来,她从他身上,他朋友,他外婆,以及他爷爷这里获得了难得的温情和关心。
关系是假的,但人心不是。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