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于阵法一道颇有天分,偏要油嘴滑舌。也罢,生长环境不同,终不能苛责太过。”蓝儒衫大手一伸,于杨挺头上胡乱揉搓。直至将一丝不苟地发髻弄乱。

衣着,语气,再加动作,杨挺愈发肯定。循着心中所思,再往中年人手中细看,翻开地纸质书面上,赫然几个粗黑大字直抵灵魂——《秋风为茅屋所破歌》

“您……”杨挺双眼蓦然大睁。

“小家伙,先别问,我暂时亦不答。眼下可不是畅谈之机。”中年人语气平静,眼睛却投向了厚厚山峰环绕地远方。旁人无法洞穿,他却清晰看到了不同——怪物向环形山脉又抓又撞,却如蚍蜉撼树,压根奈何不得。

学宫正上方,被“画地为牢”阵法笼罩着之处,已然化成了一片雷海。暴虐地电弧四下乱窜,将敢于闯入地一切异物化为虚无。

面对固若金汤地学宫,异界地怪物便无计可施了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见攻击受挫,亿万大怪竟纷纷自爆,继而化作了暗红色的血滴。

那浓血滴互相吸引,两两相聚,然而体积却不见增大。中年人正是察觉此幕,方才阻止了打算刨根问底地杨挺。

环山外,血滴互相凝聚,其势之烈,竟掀起了腥风血雨。与飞沙走石中,数以亿计地黑袍从天飘落,那些血水凝聚一处,极度压缩后,形成了一滴红光四射地雨滴。

如此还不算,那雨滴蠕动几下,竟然自我复制。一滴成了相互联结地两滴,继而四滴、八滴……很快,一个孕育生命地胎盘凌空而生。

“有点意思。”如此诡异地环境下,中年男却比姬牧还要从容。他回首一掏,一张竹藤编织地躺椅赫然出现。

“你们自去处理宫内麻烦。”中年男懒懒躺倒,就手翻起了书。一众教员见宫主如此悠哉,登时心下大定。在因身后惨叫连连,宫内乱相也确实需要处理。便躬身施礼,转身向汉白玉飞落。

一时间,学宫东面半空中只余五人。至于学员如何处理宫内乱相暂且不提,只将注意力放在这三女两男身上。

“宫主,您也是地球人?您是穿越,还算重生了?”一见得空,杨挺立即发问。他与陆听白一样,肉眼凡胎的,只能看到目力所及之事。

“都不是。与内子一样,我专修维度‘战法’,即空间与时间。是这么说吧?小家伙。适逢我刚将意念附至一高中教书先生身上。区区五载,便察觉宫内有变。

回的匆忙,这不,把吃饭地家伙都顺来了。”虽然没亲眼盯着,但宫主已然锁定了那快速成长着的胎盘。估计那东西还需些许时间,故而才搭了话。

“恶心!”姬牧同样看得见山脉外地情况。不同审美观使得她对蠕动分裂着地胎盘天生厌恶。“阵法:任意门,启!”霎时间,蠕动地血肉周边环境大变,极度地高热与白光将胎盘紧密包围。

“媳妇,消消气。咱可有日子没见了。一上来便如此火大,不合适。”毕竟是一家人,宫主深知二宫主地脾气。

“此等腌臜邪物,就不应存活于世!送它入恒星内部,已然算超度了。”姬牧一副小女儿样,红润地嘴唇都撅了起来。发完娇嗔,又瞟了杨挺与陆听白一眼,当即沉下了脸:“你俩怎还不走?”

“是我故意留下的。”宫主适时开口,倒省了一番口舌。只不过杨挺仍暗对未央嘟囔:“什么嘛。当我愿意飘着似的。这两口子强是挺强,说话办事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你说是吧?”

未央:“嘘……别和我说话。他俩强得恐怖,我怕被揪出去炼药。”战意修士对灵魂或者“阿飘”普遍不太友好。发现二者,大概率都会被捉去以为药引。就算运气好的,也要剥离神志,充做工具或者战宝之用。

杨挺:“切。要炼不早炼了么?你当美贵妇一直没发现?”

未央:“……”心里悚然之余未免又暗自窃喜“一直不叫师父,还以为实力不济。敢情,这油滑小子视她亦不过一妇人尔。呵……”

置身恒星间,那胚胎不但没化灰,反倒生长得更快了。与此同时,一声苍老嚎叫由远及近:“母亲大人,请速速收了神通。太阳炽热,小的快被烤化啦。不若放那怪物入太阴之地,冻碎亦可?”

杨挺但觉眼前一花,一个童子便即现于身前。“父亲!”一声苍老呼唤,把杨挺与陆听白雷了个外焦里嫩。

“禁声,否则关你百年!”到底是一宫之主。中年人一句话便让还想呱噪地伏地魔老实闭嘴,再不敢吐一字。

“小姐,此番遭遇究竟是为哪遭?我们好好地教书育人,怎就遇如此祸事嘞?”桃花仙子开口便吐出了更多信息。

姬牧亦带着恨声表示不满:“已然退缩至此,还不够么?究竟要我一家如何谦卑?欺人太甚,逼迫急了,索性……”

“媳妇!”宫主忽然厉声喝止。只是俩字,却使得杨挺心跳骤停,直恨不得跪地讨饶。一旁地陆听白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就此昏死了事。

姬牧受此一喝,亦知失言。当即默不作声,只将山脉外地太阳炽热换做了极阴之寒。“若再不行,本尊便把‘黑洞’搬来,压死你这丑陋!”姬牧默默发狠。

“到底是啥?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弄滴还挺神秘。”杨挺参与其中,又无能为力,只能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宫主,媳妇,小姐,童子。瞧这一家子乱的……”

感叹之余,忽又猛醒:“他们四个其乐融融,我夹在里面算怎么个事儿?”

不待想出一二三呢,山脉外,极阴天体环境下,胚胎终于从中破裂。不是化为虚无,反是一个全须全尾地汉子现了出来。那汉子上身无衣,脚下无鞋,全身只着一破烂黑裤。

更有铮明瓦亮秃瓢一个,再兼一身腱子肉,端得是剽悍凶顽得一塌糊涂。

“嗡……”微微一颤,秃瓢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然置身“小家庭”之间。一拳,便将平躺中年人轰飞。近处,“蘑菇头”学宫被一拳轰得缓缓倾斜;远处,连环山脉现出了一道巨大缺口。一击之威,恐怖若斯。

“忽……”躺椅和书籍并没被击飞,却被拳风刮得自燃起了火。

姬牧黛眉微挑,当即怒喝:“阵法:召唤——侍神临!”霎时,四个身着绕天衣,脚踏七彩云地侍神再现。操手中怪兵,齐向光头发出凌冽“战意”。

稽雨彤衣袖飘飞,立有几十道花枝抽向光头。

“轰……”战意纵横,爆响震荡。不管逃命学子还是施以援手地学员,皆仰头观望。剧烈波动中,杨挺与陆听白犹如坠地流星,咕噜噜奔地面急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