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一直在关注着谢芷蓁的状态，感受着她的呼吸从一开始的急促慢慢变得平缓，这才放松了许多。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好一会儿，谢芷蓁才从她的怀里离开，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沐浴。”
虽然她现在反应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脑子一旦停止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身上那独属于顾清的淡淡的青草香便涌了上来，但还是有点难受。
顾清点点头，知道要谢芷蓁这么快适应还是有点难度的，让人给谢芷蓁准备热水，接着便离开屋子，在外面等待着。
这时，刚巧芍药来了，“二小姐，老太爷有请。”
顾清走到顾老爷子的书房，因为是比较重要的地方，里面藏着很多机密，书房里除了顾老爷子一个人也没有。
芍药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了顾老爷子和顾清。
顾清清清嗓子，知道顾老爷子会把她叫来书房毕竟是有要事，“祖父，您叫顾清来有何要事？”
顾老爷子点了点桌上的宣纸，顾清明白他的意思走进，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各个皇子和其母族的家世背景，“我知道，你对柔嘉公主还是不死心。”
“你能为着她去军营待两年，想必这个时候祖父劝你放弃她已是不可能的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子，但确实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
谈到谢芷蓁，顾清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许多，她认真点点头，“祖父，我知道你们对我和蓁蓁的关系有偏见，但……”
她的话尚未说出完，顾老爷子就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她，“你和柔嘉公主的事，老三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说了，他这一脉本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本就不需要你为他这一脉传宗接代，那么跟谁在一起你自己开心就好。从小你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在成亲这件事上，祖父不干预。”
顾清都做好了绞尽脑汁说服顾老爷子的准备了，毕竟顾老爷子跟她爹娘不一样。
她爹娘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传统的夫妻。
两人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她爹除了她娘确确实实连个通房都没有。
自她娘生了她这个女儿后，她爹死活不肯让她娘继续生了，哪怕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怎么施压，让他不管怎么样生个儿子传香火，但她爹始终不同意。
两人对顾清的要求也不像外面的一样，要求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她开心就好。
再加上顾清因为是胎穿，所以从小带着现代的思维，多多少少对顾父顾母有些影响。
所以，顾父顾母能接受谢芷蓁其实是在顾清的意料之中的，但顾老爷子也能不反对，着实是出乎顾清的意料之外了。
顾老爷子继续说：“但你要明白，柔嘉公主自小抚养在淑妃名下，先不论淑妃对柔嘉公主到底如何，但就凭着她两的血缘和着抚养的名头，你选择柔嘉公主，对外基本默认你站九皇子这一队了。”
“你的选择，祖父可以不干预，但是祖父不能把整个镇国将军府都压在你身上，我镇国将军府始终站在圣上这一边的，不会站队给任何一位皇子。”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说话依然是铿锵有力的。
顾清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凭借着穿书的信息差，知道最后登基的是谢知白，却忘了在别人眼中，谢知白只是有潜力但并不是一定的。
其实原书中也有提到，镇国将军府不站队的事，甚至因此被六皇子记恨上了。
只是篇幅不多，她也就没在意罢了。
“此事确是我思虑不周，祖父的意思是？”
顾老爷子见顾清听进去了，也松了口气，他也是担心这孩子犟起来跟她爹一个样，不过接下来的事就有点严肃了，他望了望窗外，仔细听外面的声音，确定没人偷听这才开口，“祖父这里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等圣上立太子，若是立了九皇子，你和柔嘉公主的事祖父便不干预了。”
“不可。”看过原书的谢芷蓁比谁都清楚，皇帝立太子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她等得了两年，谢芷蓁等不了。
毕竟皇帝一直不看好她，指不定什么时候看到好男儿就把谢芷蓁指了出去。
对于顾清的反应，顾老爷子其实早有预料，顾清的顾虑他也知道，只是这个选择不行，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了，出去吧，自立门户，你的选择与镇国将军府再无瓜葛。”
顾清倒是无所谓，在她看来，都在京城里，来镇国将军府也方便，无非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最想的无非还是子孙环绕，如今却因时事不得不让孩子自立门户，多少还是有些许舍不得的，结果看到顾清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拿着拐杖敲向她的背。
“你这丫头，有了媳妇就不要祖父了是吧，离开就这么高兴？”
顾清反应灵敏，赶在被敲之前连忙躲开，顾老爷子看她越发不顺眼，拿着拐杖就要追上来，“没良心的丫头！”
老人家身体不行，怎么可能追上顾清，但毕竟年纪大了，顾清不怕那拐杖也要怕他老人家闪着腰，连忙安抚道：“您放心，虽说是出府了，但我还在京城了，没事会多回来看看您的！”
好声好气哄了老人家几句，顾老爷子这才顺气，瞪了她一眼。
自立门户是一回事，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顾老爷子叹息道：“虽说你人是出去了，但到底还是我镇国将军府出去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回家跟祖父说，不要总是一个人藏着掖着。”
说完，顾老爷子想起两年期顾清留了封书信就离开的事，瞪了她一眼，“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老到一点忙都帮不上，家里人还在呢，干嘛去求别人家。”
顾清扶着顾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水歇歇，“您放心，就那一次，以后不会了。”
顾老爷子摆摆手，“行了行了，走吧，在我面前碍眼得紧。”
顾清眉眼弯弯，知道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挥挥手就离开了。
回到院子里，恰好遇到顾母指挥着丫鬟端菜上桌，她看到顾清顿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去把蓁蓁叫来，准备用午膳了。”
说完就准备走了，顾清连忙拉住她，两人走到偏僻一点的位置说道：“娘，我们暂时可能要搬离镇国将军府了。”
顾母一愣，似乎没理解她的意思，喃喃重复道：“搬离镇国将军府？这是何意？”
虽然她总是喜欢出去玩，但到底这才是她的家，出去再远累了倦了总归是要回家休息的。
顾清将在书房跟顾老爷子说的话专转述了一遍，因着她看出了顾母的不舍，担心顾母迁怒谢芷蓁，连忙解释安抚，“娘，其实出去也只是换个地方住罢了，您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反正都在京城，无非就是两步路的事。”
“当然，如果您和爹想长期在镇国将军府住也可以，左右迁出去只是一个名头，做给上面的人看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顾母一下就听出了顾清的潜台词和她的意思，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满，“你娘是那种人吗？蓁蓁是个好姑娘，娘能怪她吗？要怪也是怪你，没处理好害得你祖父为你思虑。”
顾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伸手挽过顾母的胳膊，“我这不是担心您对蓁蓁留下不好的印象吗？她这两年为了等我也受了很多苦头，女儿实在不愿她再吃一点苦了。”
顾母食指戳向顾清的额头，瞟了她一眼，“女儿大了，懂得疼人了。”
虽然心里有点酸涩，但女儿长大了，她还是很欣慰的。
“行了行了，你爹那里，娘去说，你照顾好蓁蓁就行。”
顾清得到顾母的保证，眉眼弯弯高高兴兴回房间找谢芷蓁了。
刚一进去没看见人，估摸着应该还在洗澡。
顾清干脆就在屏风后的茶桌等着，一边等人一边了解一下京城现在的局势分析。
还没看两眼，耳边女子淋浴的水声传入耳中，因为周遭过于安静，那声音越发明显，水流顺着指尖滑过锁骨，最后没入水中。
忽的，水声突然变大，是谢芷蓁从浴桶里起身的声音。
身旁的屏风虽能阻挡那背后的美景，但还是能隐约透出些许影子。
顾清极力克制自己不要乱看，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信纸，但越是看不见，耳边的声音越是清晰。
帕子从颈脖到胸前，再到那纤细的腰肢，一点一点吸收水分，顾清甚至能想象出谢芷蓁的动作。
好在她很快擦拭干净了，就在顾清以为她要穿衣的时候，里面安静了片刻，就在顾清打算开口询问时，里面传来了女子低微的声音，“顾顾清，你在吗？”
顾清连忙回答，“我在，怎么了？”
“我没带衣裳，你能拿几件你的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