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得意一早上山的时候,司瀚玥早就不在房里。

  他只好装了两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只听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才停住脚步,果然是昨天那辆马车。

  他捂着通红的脸被邀请上了马车,刚一上车他就忍不住捂住鼻子,低声咳了两下。

  这药味儿也太重了吧,他虽然医术尚可,但是他自小就是讨厌这股味道,但细细一闻,是一些补气血和治疗风寒的一些草药味儿,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空茗雪。

  那人身上披着白色厚狐裘,墨发如瀑,衬的那脸色略显苍白,脸颊消瘦,这人五官精致,大概是被这车上的暖香熏得两只眼睛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显得这个人如冰中之莲。

  医术讲究望闻问切,风得意一眼便能看出这人绝不是简单的风寒,病的是体,内里积压的伤病不过是就着风寒一本迸发,虽然他确实瞧上这人的相貌,但他还真想多句嘴,这样的身子在这极寒之地真的不宜久留。

  “还没看够?”空茗雪眸中带着病气,却丝毫不减威压,只轻轻地扫了风得意一眼,风得意就不敢抬头了。

  “你不说带朋友?他人呢?”

  风得意昨日听司瀚玥说这人是皇室中人,那宫中的太医定是不差,隐隐又闻到些参味儿,那绝对是好品种的,那自己再多嘴多舌告诉人家病得有多严重简直是自讨苦吃,所以他赶紧嘿嘿一笑,“我那朋友他闲不住,一早就上了山,说是会在山顶。”

  司瀚玥确实早就已经在山顶,他穿了一身玄色单衣,头上戴了一顶纱笠,风一阵挂过,薄纱随风吹开,隐隐能看见眉眼,他身侧夹着一把长刀,闪着熠熠光辉。

  “公子!”风得意在远处那个马车里露了个头,冲他招着手。

  司瀚玥未有动作,他的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

  果不其然是皇家人。

  竟还是亲王车驾......

  司瀚玥的手竟不自觉的握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西北进军,空路远登上皇位,那么亲王也就只剩下空茗雪和一个年纪刚够封王的小弟,那现在马车里坐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风得意见司瀚玥未理他,只好悻悻的坐回去,“还是一样的狗脾气。”

  空茗雪借着那一点缝隙也隐隐看见了个身形,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整个人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风得意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司瀚玥走过去,却发现司瀚玥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他忍不住笑,从怀里把馒头掏出来,“昨晚又一夜未睡?小东子让我给你的!”

  司瀚玥回了神,却摇摇头往马车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住。

  亲王车驾又如何,府上的女眷门客都可以借车赶路,为什么一定想看看那车里坐的是谁呢?

  司瀚玥轻笑了一下,转身拍了拍风得意的肩膀,冲着身后的马车说道,“狐王不会在这么浅处,得往里处走,若是嫌冷下不得马车,就留一个赶车的,别带太多人进去。”

  车里的人微微掀了眼皮,隐隐觉得自己又发起热来,刚刚的声音他竟觉得有点像......

  他忍不住偏头咳嗽起来,最后也就留下一个赶车的,剩下的人都打发着下山去。

  马车缓缓往前,像是入了洞口,水声哗哗的传进耳朵,空茗雪忍不住有些后悔,他本想着取一张狐皮,做一件狐衣给清儿,多少是他有些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自从生下清儿他的身子日日名药吊着,最终还是养成这幅模样,他微微张开手掌,忍不住低笑,如今这只手连提起剑的力气都要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