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麒恨的牙根痒痒,看着近在咫尺的纤薄翅翼,张开嘴想把它给狠狠啃撕了——

  咯嗤!

  嘴里传来血腥味。戎北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垫在他嘴边挡住他咬翅翼的动作,被咬了一口,看看手掌上和猫牙啃过一样的痕迹,璀璨一笑,在他鼻尖上点了点警告。

  “这看起来软,但很锋利,不要碰。”

  在虫族战场上,只有最值得守护的东西才配被压在翅翼之下守着……戎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看着这只雄虫被放置在自己翅翼底下,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想着,戎北伸手在他下巴上挠挠,不自觉的哄了句:“看见翅翼薄膜上连着的银丝了没有?削铁如泥,要是给你咬着了,你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割断舌头变成了小哑巴,未来只能啊哦啊哦的和我说话。”

  韩麒:谁要和你说话,你是挠猫挠惯了吗?挠我下巴干什么,啊啊啊烦死了!拿走……唔为什么有点爽。操。

  他再怎么蹬腿推拒也没成功,愤愤的转过头不再搭理戎北,戎北也笑着收回手……然后看着被咬出俩浅浅洞洞的手背,抽了张纸巾随手擦拭血迹,再抬眸看向管家。

  “在这一周内所搜集的罪证足够你死。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

  “死?!”管家以死明鉴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主子会庇护自己,却未曾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整只虫都懵了:“凭什么?我是在帮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这世上没有任何虫比我爱您,我从小守着您,哄您睡觉,看着您长大,我比您雌父对您都亲啊!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是吗?”面对老虫家这样的声泪俱下,戎北好似一点都不感动,神色凉薄的问他:“哄我睡觉,给你发薪水没?”

  管家愕然,片刻后答:“发了。”

  戎北听罢笑了:“古书文说,取人之资则为之劳也。你拿什么钱,就做什么事。操不该你操的心,还硬要我领你的情?”

  腋下韩麒心里咕哝:好家伙,他还会古文!虫族也有三皇五帝吗难道?

  片刻后,韩麒又一惊:不对啊!他说取‘人’之资!一大堆虫子,哪来的‘人’?!

  感受到怀里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戎北垂眸,语气几乎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抬起翅翼笑着询问:“怎么了?”

  韩麒微微张嘴,却又想起自己不和他说话的事,闷声偏过头不再看他。

  管家则是在听了他这么说后愣了许久,突然失神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我、我死了孩子,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照顾……取人之资则为之劳也……取人之资……哈哈哈哈……为之劳也……”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管家逐渐泪流满面,看着这样的管家,就连韩麒都觉得其实他有点可怜,戎北却依然毫不动容。

  慢慢的,管家情绪从失望变成怨恨,一双眼死死盯着戎北,阴沉的问:“所以你把所有侍虫都赶走不是为了折磨他,你是故意的?你想蛊惑我家里没外虫好动手,包括在房间里你对他……你对他怒火中烧……都是演给我看的?”

  “我爱看他生气,逗着他玩,和你有什么关系?”戎北顺手又在韩麒下巴上挠挠逗逗:“是你自己看家里没外虫动手锁门才被我发现,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我自己……”管家眼神万分不解,他没想到被看透时竟然是一切都还没发生前:“所以你是明知道我想杀他?还任由他在房间里受困三天,甚至没有揭穿我,还特地把他交给我关起来?你……你是想让他真的死在我手里,你想把我和他一起……”

  “不不不。”

  当着众多军雌和监察的面,戎北敢公然夹着亚成年期的雄主控制他,却不敢给自己套上谋害雄虫的罪名,知道瓦里也起了杀心想倒打一耙带着自己一起问罪受审,连忙抬手打断他,解释。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所以做了点干扰,你心虚,怕有变故,不仅没注意到他在厨房拿了那么多小零食藏在兜里反过来算计你,更没注意我手下也一起跟着混进来,在家里以及三楼杂物间都放了不少监控设备。”说着,戎北目光瞥了一下四外圈的几百号军虫:“就你目前看见的所有军雌这几天都藏在这。你敢动手,死的只能是你。”

  “干扰……”管家眼珠一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疏忽到如此离谱,仔细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

  韩麒也是一愣,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内心震撼的想:他在杂物间偷偷装了监控吗?所以他看见我往嘴唇上擦糖粉?才故意说那些直男话气我?

  演戏就算了,还装的那么像,故作生气那么用力的啃老子嘴占便宜?!

  混蛋!!!

  戎北感受到怀里的小猫又挣扎几下,趁机揩油的事大概是被知道了,不过心情却越发明朗,抬手在安尼斯肩膀上拍了下。

  “说起这事,还得多谢我小叔。从商一辈子,脑瓜灵,让我多注意着点家里。我顺便看了一眼监控,刚好发现你把他锁进了房间。”

  也非常意外的看见了,某只根本没有翅翼的雄虫,从细细的透气窗钻出来,三层高度一跃而下,还能稳稳落地的画面。

  围观的安尼斯当时指着光屏惊愣发言:“这虫!他真是猴儿变的啊!”

  而戎北则是彻底敲定自己心头那个答案——他不是猴儿变的,他是猫儿变的。

  想着,戎北垂眸看了看某只被强迫压在翅翼下面气到脸颊都微微发红的小猫,面上笑容越发温暖清透。

  安尼斯却在听了这句话后,撇嘴嘟哝一句:“这和做生意可不一样,是你雌父发消息告诉我你家有事,让我提醒你看的。”

  只这一句,戎北脸上笑容就忽然消失。

  “可你,你为什么没有阻止……”管家依然不认可这个结果:“如果你说你不愿意……我就……我就……”

  或许是心情不佳,戎北失去了兴致,不再戏谑,一语双关的答:“因为我自己有决断,不需要别虫介入我的私事,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在背后监察、偷窥、做推手。这些年我为什么不和我雌父亲近,你该很清楚。”

  管家愣然,片刻后又是失心疯般的大笑:“哈哈……早知道你雌父年轻时蛇蝎狠毒!鼠肚鸡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是这样……长大了,算计我,要我死……哈哈……算我倒霉,二十年青春喂了狗!喂了狗!!”

  “我说过,取人之资则为之劳也。拿了利罗维德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现在我没直接打死你还和你说这么多就已经是念了旧情。不过,不得不说你总结的很对,我雌父就是很小心眼,被骂一句也要记很久,你入狱后自求多福吧,别到最后想死都难。”

  说完,戎北给手下使了个眼神:“带走。”

  “是!”

  一声令下,管家被一众军雌和警官拖去监察局调查结案,被拖走时还在喊着:“就算你们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就算你有权有势下令锁雄主一周也能拿我当替死鬼压下去!你也压不住雄虫的死!你雄主他喝了一周的奶!积毒已深!他活不长了!我等你进来陪我!哈哈哈……到时候我怎么养大的你!我就怎么亲手撕了你!!”

  旁边戎北的手下被这话吓着,反应过来后立刻用封口布塞了他的嘴绑走。韩麒听着这些则想起自己在屋里一周只靠喝稀的活着还提心吊胆,只恨没像管家说的一样,把这夹着他不放的始作俑者也一并拉出去收拾了!

  当所有虫都离开后,又一次拼命扭动也没能挣脱钳制,韩麒气到发抖的怒吼:“放开我!”

  “放开?”终于听见他开口说话,戎北原本冰冷看着外面的眼神再一次暖化下来,垂眸微笑,指尖又顺势去勾挠韩麒的下巴问:“一只会说话的猫咪摆在我面前,放开它,它回喵星了怎么办?”

  “???”被挠着下巴几乎没忍住想发出咕噜声儿的韩麒用力抿唇闭嘴。

  他说什么?……回喵星?

  咒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