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是偷腥!”安尼斯揉着脑门,一句两句说不清,只顾着大喘气:“真是……气的我头疼!”

  “偷腥,哈哈,”对面雌虫笑的更厉害:“他又看上了哪家的雄虫?带去你那了?这是想不开,又想结一次婚。”

  “你!”安尼斯拍桌而起:“你这当爹的倒是纵容!戎北就是给你惯坏了!哪有雌虫像他这样的?玩弄雄虫就是在挑衅法律!迟早有一天得玩死自己!”

  “噫?我惯坏?”白发雌虫好似很惊讶的样子,眨了两下眼:“难道不是你哥把他惯坏的吗?这些年,你哥在他心里可一直都是要什么给什么的好父亲,偏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大坏蛋。”

  这倒是实话。

  可安尼斯还是想吐苦水。

  都没等说,就听到对面安慰。

  “行了。医生说了,你一辈子没结婚生育,一直用抑制剂安抚导致激素水平不稳定,脾气越发的坏,别老了老了需要雄虫安慰了不是?咱这种年纪的雄虫像你哥一样老当益壮的不多,几乎都没什么能力可言了,找年轻的又不大容易,所以你还是消消气,免得憋春而亡。”

  憋?春?而?亡?

  这莫名其妙的词一出口,安尼斯别说消气,他是气的脑瓜都嗡嗡作响!

  “你……你嘲讽我就算了,还给我秀恩爱?老当益壮怎么了!我还老当益壮呢!!!”

  安尼斯被气到翻白眼,刚想骂上几句,只听身后玻璃窗传来玻璃渣松动的细碎声响,转头一看——抱着雄虫离开的戎北此时独自回来,翅翼收拢叠合,一眼瞧见他给他雌父打电话告状,眼神漠然的站在窗口。

  “你……”来不及关上光脑屏,安尼斯起身:“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送他去医院?”

  “送他去医院,是我怕他死你这,给你添麻烦。”戎北看到光屏对面的是谁,表情有些不自在,规避着目光装作没看见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我和他离婚了,我知道分寸。回来时顺手在监察局立了案,调查一下他为什么凭空出现在这,还被电受了伤,以免他倒打一耙,卷的我也一起麻烦。”

  这话冠冕堂皇,态度立场该有的都有,眼睛对着安尼斯,却很显然是汇报给自己雌父听的。

  不过在安尼斯听来也的确十分感动,对着屏幕那边湿濡了眼睛的低语:“舒川啊,你娃他终于懂事了。”

  然而屏幕对面却没了之前的玩笑表情,庄严肃穆的回答:“没什么事我就先挂线,还忙。”旋即收线消失。

  看到自家雌子就冷酷的像什么似得……安尼斯不懂他的想法,不过也手长莫及,只能叹息一声。

  “你知道分寸就好,家里那个怎么样了?”

  提起家里那个,戎北表情一滞,随后又变得一脸呆呆……没言语。

  “?”发现侄子今天总是发呆,安尼斯表情不解,立刻上前几步把他从玻璃渣遍布的窗边拉进来,按坐在办公椅上,近前询问:“怎么这么严肃,他怎么了?”

  戎北坐在办公椅上,满脑子都是那只雄虫虽然有点小失望但依然听话的表情,以及他在水里凶狠的咬着鱼头撒泼的诡异画面。

  发现自己虫走了但是魂被那只雄虫给迷的没跟来,戎北惆怅的揉了揉眉心:“小叔,你找虫修窗户吧。”

  修窗户?

  这是谈修窗户的时候吗?

  “别岔开话题,窗户不用你管。”安尼斯按着戎北的手,仔细看着他的神态,语重心长:“你和小叔说实话,我听说了,你回来之后去申请了不少抑制剂,还每天都额外用安抚香。按理来说,你在外面用多少那玩意儿都正常,可回了家,雄主在等着你,你不需要那个为什么还领?是不是……是不是家里的雄虫根本就不安抚你?他不给你??”

  戎北不发一语。

  安尼斯踌躇片刻,又自我摧毁了答案。

  “不能,我之前见过那只雄虫,虽说疯些,上蹿下跳挠这抓那的,但给点吃的就还算听话,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压制你……是不是他身体又不好了?利罗维德刚才说那话,他找你不是第一次了吧?上次对你做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了?是不是你雄主生你气了?我说你怎么好几年不看我一次,今儿突然就一声不吭跑来了,合着是雄主不搭理你了,你跑我这躲难来了?”

  “唉,”听着安尼斯一句一句说到最后,戎北仰靠在办公椅上几乎融化成了一坨的捂着额头,苦笑着叹息:“小叔都猜到了我来避难。那不就是寻思着图个清净?谁知道……你这年纪大了,话也变多了,我还是走吧。”

  “你敢!”安尼斯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给我说清再走!”

  “那我就更不能说清了。”

  说着,戎北唇角微勾,起身一步步靠近安尼斯。

  安尼斯几乎在他眉眼之中看到了他雌父年轻时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模样,感到些许心慌。

  戎北笑了。

  他知道,自家小叔做了一辈子生意,被军雌强大精神力压制必然会紧张,此时趁着他不说话,一头倒在了他身边,死皮赖脸的靠在他肩上耍赖磨蹭。

  “我需要个地方住一个月,不想去军部,更不想去宾馆酒楼,总之,就拜托小叔暂时收留我。就睡办公室吧,记得把漏风玻璃修上,谢谢小叔。”

  安尼斯:“……”

  ……

  实在撵不走戎北,安尼斯让秘书送来了一些甜点。

  看着那些甜点,戎北一口不想动,又是一声叹息,略略发呆。

  “我说……”坐在他对面的安尼斯手中拿着个淡粉色的糖角递到他面前:“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和小叔说说,说出来,也许小叔能给你出个主意呢?你不是和小叔最亲了么?什么不能讲?”

  “这不是亲不亲的事,小叔。”戎北惆怅的接了那只糖角,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食之无味,又是悲叹:“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安尼斯倏地起身,急急的扯着他前心后背摸索:“哪里中毒?哪?你怎么不早说!快,小叔带你去医院!”

  “不是。不是身体中毒,是这。”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位置戳了两下,露出了儿时委屈的神色撇嘴:“我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安尼斯听着他不是真中毒,是比喻,才舒缓口气,坐下又拿了块点心,温柔的低语诱问:“比如呢?在想什么?”

  “想我那雄主。”戎北说着,眼光看向窗外,回忆着今天透过医院小窗看到的画面:“还有……还有我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偷看他洗澡的时候,他尾骨下面有个条状的东西……软软的摇来晃去,不知道是什么。”

  “尾骨?那不就是屁……呃?”说着,安尼斯神色一僵,眼神嫌弃的看着戎北:“那是什么……你不知道?”

  “?”戎北看着小叔如此惊呆的表情,摇头解释:“不是。它有一尺长,而且好像是有毛的。”

  “是……太长了吗?”安尼斯惊心骇目,小心翼翼的趴在桌边低声问:“还是……它不该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