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遇被“惊雪”一剑伤了元气, 立刻意识到涂山遇的危险后毫不犹豫选择撤退,并且祭出本命法宝完成了具有摧毁一个城市的灭神屠魔阵。

  但阵法被开挂的涂山遇破了,本命法宝被毁, 他遭受反噬,伤上加伤, 几乎是吊着一口气逃回老巢。

  老巢便是这个湖泊,胜遇上半身为羽翼, 下半身则覆有鳞片, 可在高空飞行, 亦能下水停留。

  比起高空,胜遇更喜欢待在水下,且他所寻找的湖泊偏僻,并不容易被发现,就连合作的那几个, 他也没有透露过他所藏身之所。

  当然,胜遇并不仅只有一个湖泊藏身,但只有这一个是最近的。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才被算计得明明白白。

  过重的伤势以及妖力的流失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湖底的异常, 等到他下到其中时,隐藏在湖中的阵法启动, 他被直接困入其中, 他费劲千辛万苦挣扎求生,也成功挣脱了阵法的束缚。

  然而他没有逃过来自九尾狐残魂的偷袭。

  “白此, 你好,你好得很, 竟敢偷袭本王,本王定要将你神魂撕碎!”胜遇被偷袭, 半条命都已不在,嘴却仍然十分硬。

  九尾狐残魂白此以道体出现,他是一个相貌柔美身量修长的青年的形象,看起来温润无害,只是一笑起来,眼底的狡猾和恶意就全部展露出来。

  白此缓缓道:“以大王如今身体,恐怕无法如愿。”

  胜遇心中一紧,面上竭力克制,他冷声道:“就算本王身陨道消,本王也要拉你陪葬。”

  白此定定看着他,半晌,略无奈说:“何必呢大王,您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在下只需轻动手指就可将您制服,不弱您主动一些,交出内丹,在下也能让您陨落过程舒适一些。”

  “你这孽畜想取本王内丹,也得看你有无这个本事。”胜遇说罢,主动出击。

  白此见状根本连动也未动,他笃定胜遇奈何不了他,而事实上,胜遇确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

  就像胜遇自己说的,即使身陨道消,他也要拉上这无耻的家伙当垫背。

  胜遇选择了自爆,在察觉这一点时白此神情稍稍变了变,而后眸色变得幽深,他虽只是一道残魂,但已经很凝实,且力量不容小觑。

  在胜遇内丹胀大到几乎要炸开时,白此五指变成尖锐狐爪,刺入胜遇身体抓住了仅一步之遥就会炸裂的内丹,胜遇骇然无比,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如何能……”

  白此并不理会,身体微微一晃,身后八条尾巴飞舞而出,迅速将胜遇五花大绑并不断缩紧。

  胜遇动弹不得,第一次,他直面了阴险狡诈的九尾狐残魂,明明上一次见时,白此还没那么强……

  “在下何其有幸,能得胜遇大王的内丹与神魂,在此,在下边先聊表谢意,往后……再也不见。”白此用八尾搅碎了胜遇的肉身,残骸纷纷扬扬落入湖泊,暗红血液如同血雾漂浮在湖泊上方。

  白此一手捏着胜遇那颗已经变形的内丹吸收,一手凌空一抓,抓住意图逃走的胜遇神魂,吞噬。但没等他完全吞噬前他发现了胜遇残骸中的追踪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犹豫,当机立断离开。

  涂山遇最后的视野停留在白此消失的背影上,看见了他原本的第九条尾巴——只有半截。

  当白此最后一点影子消失时,天道解除了静止。

  青丘九尾狐,白此。

  涂山遇得到了这个信息,但想要更进一步抓住白此,天道却也不配合。

  “遇哥!”他正准备回去,倒是先听见了白追云的声音。

  抬眸望去,便看见一只白色孔雀朝他飞翔而来,长长尾羽在半空划出一道优雅漂亮的弧线,但欣赏的时间并不长,在靠近地面时白追云便化成道体,很快走至他面前。

  “遇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追云隔很远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尽管闻着不像是人血,但还是会很担心。

  涂山遇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别担心,我没事。”

  “让我看看。”白追云说着时已经往他身上检查起来,他也不动,由着白追云检查。

  最终检查结果:毫发无伤。

  白追云这才松一口气,继而看向还有羽毛漂浮的湖面,包括湖岸边落下的血滴,询问他情况。

  涂山遇也没隐瞒,将回溯时间看到的一切与他一一细说。

  “我来迟了一步,若来得更早一些,或许能将白此擒获。”涂山遇道。

  白追云抬手理了理他略有些凌乱的发,道:“如今只有九尾狐与涂山烟离还未落网,他们翻不出风浪。”话虽如此,要说遗憾,他也是有一些的,“问仙”四大首领,一死一伤且被抓,要是能再抓个九尾狐,也算大收获。

  涂山遇心情却没放松,他说:“胜遇和蛊雕出现的太突然,他们可能另有意图。”

  涂山遇一提白追云就想起那两只异兽似乎是冲着他而来,犹豫片刻,还是将此事告知:“他们对我似乎并无杀意,但也没想我好过,直至你到来,展现出了碾压他的力量,胜遇才起了杀心。”

  “没有杀意,又突然出现袭击你……”涂山遇咀嚼着这句话,眉头微微蹙起,未露面的胜遇和蛊雕,埋伏在胜遇老巢的九尾狐……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快到抓不住。

  “遇哥。”他正想得出神时,白追云轻唤了他一声,他垂眸时,唇角传来了温软的触感。

  涂山遇心头一动,唇微微偏移,捕捉到了白追云的唇。

  两人接了一个不含旖旎心思的吻,便是这一吻,抚平了涂山遇有些焦虑不安的心。

  “遇哥,别着急,虽然胜遇死了,九尾狐也跑了,但蛊雕还有一口气在。”白追云抱着涂山遇的腰,尽管涂山遇控制的很好,但他仍从平日的相处中察觉出了涂山遇的不安,他不知这份不安从何而来,但无论情况如何,他都会一直站在涂山遇身边。

  涂山遇将他抱进怀里,徐徐吐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

  蛊雕还活着,但确实也只剩半口气在,要不是处理局安排了人给他治伤,那半口气也随时会交代了去。

  而当众人得知将蛊雕伤到这般严重的是涂山遇和白追云后,震惊的同时又觉理所当然,白追云是局里的老前辈,真正意义上的处理局二把手,修为仅次于龙局。而作为二把手的男人的天师,能是普通天师?

  蛊雕现在还没法审讯,但龙符给他们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涂山烟离的丈夫卢爻还活着。

  活着,但已经失去了姓名,成为了流浪在街头靠着垃圾为生的一名流浪汉,同样,他也在盯梢,盯一个名叫戚仲连的富商。

  “我本来已经收集完证据就要名正言顺拿人了,结果老归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首都大凶,我就马不停蹄往回赶。”龙符说着都觉得有点儿心酸,他累死累活飞回来,结果只做了个收尾工作,现在再让他飞去港城,他是打死也不干。

  白追云可无心听他的抱怨,转向涂山遇问:“遇哥,想不想去港城走走?”

  涂山遇稍一愣就明白他的意思,颔首:“好。”

  白追云弯了弯眼睛,再转向龙符时已经恢复面无表情,询问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在哪里见到卢爻,他现在什么模样?”

  龙符心说:男人,你变脸的速度可真是一点不比你飞行的速度慢。

  心里腹诽着,嘴上倒是一点不迟疑:“我把资料发你们。”说到这他似又想起什么,看向涂山遇道:“戚仲连的生意做得很大,跟叶家好像还有合作项目。”

  涂山遇闻言眉毛轻轻一挑,随后点头:“我知道了。”

  时间宝贵,夫夫俩也不耽搁,白追云直接买了最近的去港城的航班,同去的还有归途和陈末,用许璟乐的话说,这两是负责去当跑腿和打手的,他们也没拒绝。

  坐上去机场车时,涂山遇连上了和叶江川的电话,他想打听下戚仲连的消息。

  叶江川接到儿子电话还是非常开心的,哪怕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打听消息,也非常认真的回答了,有不确定的地方还叫上助理来了解。

  从叶江川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和龙符打听到的消息其实没差多少,戚家起家不太光彩,但不光彩的已经是老黄历,在戚仲连接手戚家后就已经转白,后来叶家和戚家有生意上的往来都是正常往来,叶江川和戚仲连见过两面,对对方的印象是个温文儒雅性情也不错的人。

  听起来完全没有出格的地方,但电话挂断前涂山遇忽又想起一点,问:“叶于煊去过港城吗?”

  听到“叶于煊”这个名字,叶江川略微沉默片刻,但很快还是回答:“他大学四年是在港城大学念的。”

  涂山遇和白追云交换了一个眼神,涂山遇继续问:“他之前是不是已经进入叶家公司工作?是否和戚家的合作项目上有对接?”

  “……有。”叶江川声音沉了沉,他踌躇片刻,才问:“戚家是不是有问题?”

  “暂时不好说。”涂山遇没把话说死,“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您,您之前打听叶于煊外祖母得到的信息是否为她的丈夫是一名风水师?”

  叶江川似乎没料到他话题会跳到这里,愣了下回道:“是风水师没错。”

  “那您后来去仔细查过吗?他外祖母的真实姓名和丈夫。”涂山遇继续问。

  “查是查了,但时隔久远,查得可能不太准确……我们查到叶于煊外祖母本名涂敏,可能将岳琳交给岳父后人就遇到海难失踪了,她的丈夫,那名风水师没多久也疯了,他从精神病院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哦对了,那名风水师名叫卢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