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遇如愿“借”到了叶维乐的手机, 在叶维乐的指示下去看了几个粉丝群,其中有一个粉丝群尤其活跃,消息都是99+, 退出过十秒,又是99+。

  叶维乐说就是这个群拜狐仙的风气最重, 也是从这个群开始兴起召请狐仙拜狐仙,最初传播这种封建迷信的是叶维乐一个打赏榜的富婆小姐姐, 叶维乐私下阻止她的传播行为, 两人闹了点不愉快, 后那个富婆小姐姐就退了群。之后群里又有几个蹦跶比较欢的,他也是私下跟人说不要这么做,可惜没人听,他就咬咬牙让管理把人踢了,后来他直播时还去他直播间闹过。

  群里也因为那几个被踢的粉丝闹过一阵, 也有些退了群,留下的一些基本都是他的铁粉,群里有一段时间安稳过,但也没持续太长时间, 近来学生党放假,群里又热闹起来, 连带着那什么召唤阵啊拜狐仙又统统冒头, 就连他的群管理小姐姐,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都沦陷了, 甚至每天给他安利洗脑。

  叶维乐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在一旁看着涂山遇和白追云迅速浏览他手机里的内容,边絮絮叨叨把能说的都说了, 说得口干舌燥,也没人给他倒杯水, 他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叶维乐又给涂山遇两人倒了水,坐回来后手机就递到他面前,涂山遇说:“能不能联系一下‘香芋奶波’。”

  “香芋奶波”就是那个他认识得有十年关系很不错的管理小姐姐,因为正因为认识多年,面过基,对方人品也很好,他才放心让香芋奶波当他的管理员,但谁能料到就连香芋也会走上迷信道路的一天?

  叶维乐苦着脸:“我要是联系她她铁定又要给我安利那些了。”

  “让她安利,将召唤阵和召唤方式以及拜狐仙的流程都告诉你。”白追云道。

  “什么?”叶维乐以为听错了。

  涂山遇问他:“你觉得这世上有不劳而获吗?”

  “当然没有。”叶维乐想也没想就摇头。

  “那你相信群里那么多人说拜狐仙后特别走运是真的吗?”涂山遇又问。

  “这……”叶维乐迟疑,“我其实并不相信,一个人捡钱我不觉得稀奇,但连续十来个人说拜狐仙第二天就捡到钱捡到钻戒黄金,我觉得就特别像是营销组织的套路了。”说完一顿,又神色凝重起来,问:“你们说,会不会我群里真有什么特别组织,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骗女孩子们上当,引她们上套然后把人骗了卖去缅国大山里什么的?要不然我直接报警,让警察进来查查看?万一真有什么非法组织,还能救下不少人并打击违法犯罪呢!”

  白追云&涂山遇:“……”该说不说,宅男的脑洞是有点儿大的。

  “还是把你手机借我吧。”白追云说道。

  叶维乐下意识就想把手机递出去,临了又收回,有些纠结地看看他,又看看涂山遇,嗫嚅道:“你们……该不会听我说了说就被安利了吧?我跟你们说,这种事是真不能信,绝对是诈骗,相信我。”他说着说着又正色起来,无比认真道:“我觉得咱做人应该脚踏实地,天上永远不会有掉馅饼的事。”顿了下,稍稍犹豫,后一狠心接着说:“我说哥们,你现在是叶家太子爷,要什么都会有,真的,没必要再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迷信手段上。”

  涂山遇都不知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夫人。

  白追云轻笑一声,忽而拿出一本证件展开在叶维乐面前,他语气淡漠:“我是警察,现在怀疑这是一起有关邪-教传播封建迷信的案件,希望叶先生能配合调查。”

  涂山遇:“……”

  叶维乐嘴巴张成了“O”形。

  他看看白追云,又看看白追云的警官证,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奇怪的话:“现在警官都能染白发了吗?”

  白追云:“……”

  “听过一种警察叫便衣吗?”他懒洋洋问。

  叶维乐小鸡啄米点头:“听过听过。”点完头,他又盯着白追云仔细看了两眼,心道:长白追云这样确实不太适合直接穿警服出外勤,长相太有辨识度,万一抓了什么人引来报复,他太容易被认出。

  白追云朝他伸出手:“是手机交给我们套取情报,还是你来操作?”

  叶维乐略微犹豫片刻,终究是没敌过蠢蠢欲动想要参与案件办理的心,克制着期待说:“我、我可以操作吗?我跟香芋比较熟,我跟她聊的话她应该不会怀疑。而且我确实觉得群里那些小姑娘有些沉迷其中了,香芋是我好朋友,我不想看她受骗。”

  白追云点点头:“那你按照我说的内容,用你们熟悉的方式去沟通聊天。”

  “嗯嗯。”叶维乐傻傻直乐。

  殊不知,一般警察办案,为案件保密,根本不会让普通市民参与进调查中来,也就叶维乐天真的憨憨浑然不知,要是白追云有坏心,恐怕他被卖了还会帮着数钱。

  涂山遇悄悄给白追云比了个赞,白追云见状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朝他嘟了下嘴,飞了一吻给他。

  涂山遇顿时心痒痒,很想……一亲夫人芳泽。

  消息套出前,叶家除夕家宴先一步到来。

  涂山遇原以为家宴的规模会是那种一张能够几十号人同时入座的大长桌,然后佣人给每个人分一点菜,再来点酒,就很……西式且商务风那种。

  然而现实是叶家的餐厅大是大,但并没有十来米长的大长桌,而是六张大圆桌,一张桌子能坐下十八人,同辈的男人们两桌,女眷两桌,剩下两桌是小辈的。

  桌子与桌子间空隙不小,桌上聊天并不会影响到邻桌。

  “遇哥,白哥,坐这儿。”叶维乐比涂山遇小一个月,这会儿已经“哥”喊上,并熟门熟路带他俩入座,“别看咱家这阵仗大,其实没那么多讲究,有讲究的就……”“叶于煊”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过去只有的叶于煊会坐在同一个位子上,而那位子就是所谓的“主位”,叶于煊就是通过这种很细节的地方来宣示他的身份。

  话说回来,他之前话题完全被带偏,完全忘了问叶于煊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

  不过眼下明显不是询问的好时间,涂山遇和白追云在叶家绝对是两张陌生脸孔,但除叶维乐这种死宅以及年纪比较小的小辈,同坐一桌的基本对涂山遇的身份心知肚明,至于白追云,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正式开席前,叶江川走到了涂山遇身边,低头与他耳语几句,倒也不是别的事,而是想要将他正式推到叶家人面前,让叶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对此涂山遇倒没怎么迟疑,先前他已经认识了一半叶家人,现在认一认另一半也没什么不可。至于别扭嘛,多少是有些,最别扭的是多出叶江川这个“父亲”,多出也无所谓,不让他喊人就行。

  餐厅有一个主持台,当叶江川领着涂山遇往主持台去时,餐厅内很快安静下来,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都坐正了身体,摆出认真听课的架势。

  但拿着话筒讲话的不是叶江川,而是叶显臻。

  “……二十三年前,有一双藏在黑暗中的手将我的孙子,江川的儿子换走,因缘际会,让我们再次遇见他,他长大了,是个英俊又优秀的孩子,而我和他的父亲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从未参与到他的成长中,对此我感到遗憾且抱歉。”叶显臻并不是一个会煽情的人,他只是当着在坐叶家人的面,陈述事实,也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错。

  尽管错不在他和叶江川,但对涂山遇仍是存有一份愧疚。

  “我很高兴,我们找回了他。”这是叶江川接过话筒后说的话,也是唯一一句,因为这句说出后他就绷不住情绪,尽管修炼功夫再到家,此时此刻还是没能忍住,遂将话筒又塞给父亲,红着眼睛跑了,再慢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那种。

  叶显臻:“……”

  涂山遇:“……”

  其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叶维乐掐着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但他仍没忍住和白追云分享:“我爸说江川叔叔从小就很感性,吵架吵不过他就要红眼睛,下一步就是哭鼻子,我还以为他是故意抹黑江川叔叔给自己脸上增光,没想到江川叔叔居然真的那么感性,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反差萌。”白追云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

  “额……”叶维乐想要炫耀的想法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仅叶维乐一个人,很多听家里长辈说过叶江川“糗事”但并不相信的年轻一辈这会儿都和叶维乐产生了同想法。

  主持台处,叶显臻略无奈叹一口气,对涂山遇说:“涂山,你去看看他。”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叶江川哭起来时是真不愧对“江川”的名字,以至于有时候他都会怀疑当初是不是给起错了名字。

  涂山遇没拒绝。

  正主走了两个,叶显臻也没再说其他,只简单让家里人以后遇上了能帮忙照顾些,众人自是应允,但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假意就不好说了。

  年夜菜开始上桌时,叶维乐虽已经伸长脖子,但良好的餐桌礼仪还是让他没立刻动筷,当长辈桌,准确说,是叶显臻开始动筷后,其他人才纷纷动筷。

  与此同时,他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摸出一看,是香芋奶波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