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纱知道裴衣对那两个人有办法,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的办法是让宋雨去跟方汀说分手,宋雨听她的分析觉得有道理, 马上就去说了。面对放学路上神色恹恹的方汀,楚纱莫名有点不敢抬头, 倒是裴衣处变不惊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方汀噘着嘴表情极其委屈:“她要跟我分手,怎么办啊?”

  裴衣仰头看着天, 感叹道:“这个周末又是一天假, 真想去教育局举报学校。”

  方汀哀嚎着又说:“我不想分手, 怎么办啊?”

  裴衣继续鸡同鸭讲:“一天假,要不我们去书店吧。”

  “你干嘛!”方汀急了,抓着裴衣,“不行, 我看你挺厉害的, 你快教我怎么办。”

  裴衣一副你别乱说的样子, 拍开她的手:“我可是第一次谈恋爱, 什么都不会,别冤枉我。”

  方汀伸长脖子看着楚纱, 病急乱投医般地说:“楚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赶紧去道歉行不行,要不你跟我说说平时裴衣怎么哄你的,我就借鉴一下, 我不想分手啊!”

  哄字在楚纱听起来, 稍显暧昧,她低着头声音嗡嗡地说不知道。

  等到方汀唉声叹气的和她们分开了,看着楚纱视线下移后, 黑色长睫闪动了一下, 这是她疑惑时候的神情, 裴衣淡声问:“你有事情要跟我说?”

  “你跟宋雨那么说,为什么?”

  裴衣边走边说:“我笨的地方方汀也不聪明,你相信我,我这一招肯定灵,方汀一定会要死要活然后痛哭流涕的去求原谅,最后离池嘉远一点。”

  裴衣看了眼因为打不通宋雨电话,在群里疯狂@宋雨的人,这白天才提的分手晚上就这样了,果然年轻比长大之后,更加熬不住,大学分手的时候,起码挺到了第三天。

  她继续说:“其实这些天我看方汀也挺活该的,只是我们到底从小玩到大,我知道她人不坏的。而且我不想以后在某一天出去工作的时候,上了一座小海岛,然后在一个安静的咖啡店里碰到我的另一个朋友,她孤身一人但是心里怄着一口气,觉得某些人不可信却又不愿意喜欢别的人,直到我三十岁那年两个人还彼此纠缠。”

  在小海岛碰见宋雨的时候,她挺心酸的。

  宋雨很喜欢热闹又很倔强,最后可能......倔强获胜了。又或者是她发现,过了某个年纪之后,再也找不到纯粹的人。她们在小海岛上喝酒,宋雨祝她婚姻幸福,她却不知道怎么回。

  从未来回来,不能只为了自己,毕竟按照现在她和楚纱的情况来看,以后她真的不想方汀大周末的过来和她们一起吃晚饭、住客房,这会影响婚后生活。

  听她说了这么多,楚纱疑惑地眯着眼睛:“什么海岛?”

  裴衣又脑补些什么,都到三十岁海岛了。

  裴衣无意多言,贴近了习惯性地把手搭过去,悠悠地说:“你不用管那么多,群里方汀现在已经半疯,等她彻底疯了就好,这两天解决不好,这个国庆假期有四天,够她们解决的了。”

  爱总是这样,不知其深,除非到了别离的时刻。

  半夜,方汀给楚纱打电话。

  “你觉得我如果写信道歉,是写得文雅一点好,还是通俗一点好。”

  楚纱揉了揉眼睛,困倦地说:“道歉信我也没写过,我不知道。你写的有感情一点,文雅和通俗就没什么区别了吧。”

  方汀说句谢谢就挂了,隔壁裴衣的电话响起,裴衣接起电话放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有感情的道歉信,我应该怎么写?”

  裴衣狠吸一口气,声音低哑地说:“我不知道你有感情的道歉信怎么写,现在是凌晨四点,月亮还在鸡没叫,七天里我就这一天不用被闹钟吵醒,你再吵我睡觉,我会让你知道没有感情的绝交信怎么写。”

  “你收了那么多情书,要不随便拆一份给我看看?”

  裴衣对着电话说了声滚之后,电话挂断、手机静音一气呵成,方汀疯的还不够,才想到写信这一阶段,还能再憋一憋。

  楚纱问她是不是真的不管,看了眼群里99+的消息,裴衣拉着她:“别管她,她受几天罪活该的,早就说了不要管那个池嘉,池嘉每次都拿她是个Beta来当借口。”

  “借口?”楚纱思考几秒,侧仰头看去,问她:“所以是她拿自己的身份是个Beta当借口,她喜欢方汀?”

  一只手揽上她的肩头,自行车穿梭在旁侧,裴衣收拢手臂拉着她贴近一点,用一种散漫但是温和的语气回答她:“她不喜欢方汀,她只是喜欢自己得到关注,喜欢别人因为爱她而做出什么傻事,比如跟自己的女朋友闹得不愉快最后把事情放大到有人注意到她,她希望成为焦点。所以不止方汀,她跟很多人都有关系。”

  又或许,池嘉现在私下里和安诺都有关系,上一世是这样的,这一世就不知道了。

  能把安诺玩得团团转的,可是个高手,广撒网多捞鱼,方汀这条傻鱼差点被她玩死。

  楚纱极少接触到这些,她一直感觉裴衣比她要懂得多,但她更好奇为什么裴衣在这种事情上也知道这么多,所以裴衣也早就知道池嘉是个什么样的人,早早的避开了池嘉。

  避开了池嘉,没避开她。

  她越来越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爬山的那天她问裴衣怎么好像特别喜欢姜麦,裴衣笑着说,姜麦是个疯子,如果谈恋爱了就会有所有的坏毛病,她很喜欢那样的疯子。至于哪里疯,她没有说,只是从来没看见过有人能从小学记事,然后把东西都写下来,然后考完高考的那天拿上一沓厚厚的情书过来表白,说实话,有点诡异但是感动。

  每个人都在憧憬绚烂的爱情,所以她不自觉的在心里,对付出的人有些偏向。

  所以连楚纱都能感觉出来,她对姜麦有些偏向。

  进了书店,最近来的这几次里,阿强对裴衣态度好像好了点,鞋带还是咬,不过偶尔还会过来蹭蹭她,第一次蹭她的时候,裴衣直接问付老板:“付姐,你是不是带阿强出去的时候,捡错猫了,我看她好像不对啊。”

  阿强咬了她的袖子,裴衣又觉得应该没捡错。

  付老板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高跟鞋一晃一点,听到门铃声头也不抬,每次都停顿五秒给另外一个人进门,她都腻了,楚纱又不是没手给自己开门。

  她们上次来的时候,付老板就知道这两人在谈恋爱,可是谁谈恋爱来书店看书写作业,付老板放下茶杯:“你们两个小情侣的就不能学别人那样,去去游乐场,看看电影,逛逛动物园吗,来我书店干什么,让我来看你们卿卿我我吗。”

  “外面太吵了。”裴衣知道楚纱喜欢安静点的,书店不错,她今天还以为付姐不在来着。

  年纪轻轻的,跟个夕阳恋一样。

  谁家小情侣慢悠悠地走进书店看书。

  这个漂亮的Omega指挥着刚进门的客人:“帮我拿下茶具和小糕点。”

  三套茶具从木架后的小房间里拿过来,裴衣有条不紊的烧水、泡茶,这个书店好像除了她们,极少有别的客人,而几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共处在一起,约莫半小时后,泡好的茶到了一个合适的温度,付老板轻抬眸,翘着小指拈起茶杯,抿了一口。

  “泡的一般,还得学啊。”

  裴衣以她同样慵懒的姿势后靠在阅读桌的椅子上,头也不抬地说:“我又不是专业泡茶的,将就着能喝就行。”

  没待多久,书店里久违的多来了一个人,方汀一看果然在这儿,她拖着步子声音沉沉的喊了声付姐,唉声叹气的到阅读桌前坐下,把裴衣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洒出的茶水滴到了在桌上睡觉的阿强身上,阿强一巴掌拍她脑袋上,拍了两下才换了个姿势睡。

  打电话发消息,这两个都不回,她们是唯二在谈恋爱的人,只能来这里现场找人,取取经了。

  方汀捂着被阿强打的地方,心里骂了句臭猫,然后拿出一封信,很是低落地说:“我去送道歉信,被她从窗口扔出来了。”

  楚纱难以置信地问:“把你扔出来了?”

  她怎么有这种想法。

  裴衣眼角弯下,嘴唇抿着被她逗得想笑:“她说的是信。”

  方汀垫着手趴在桌子上,手指在阿强臀上画着圈,猫毛都被她弄乱了,阿强又是啪啪几下打过来,裴衣把阿强往旁边推开点,“你别碰她了,我怕你还没道好歉,就已经要被阿强打死在书店了。”

  “我该怎么办啊!裴衣你说说,我看你挺行的。”

  裴衣连连摇头:“我不行。”

  一道声音插进来:“我也觉得你挺行的。”

  “对,还有付姐。”方汀好像找到了救星,付老板和裴衣一样,长了张看上去很多人追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乍一看,感情的事情应该懂不少。

  方汀把事情和盘托出,讲的时候,付老板总觉得不对,只好看向那边微蹙着眉头的裴衣:“还是裴衣你说吧,这世界上的Alpha,都有着坏毛病,美化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放大对方的错误,你们年纪倒是小,毛病一样不少。”

  美化错误的劣根性总是改不了,付老板看得很通透。

  “就是她和别人牵扯不清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女朋友要跑了她害怕想把人追回来。”裴衣低声说话,支着下巴在桌子上,“现在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看见人就到处问。”

  是谁的错显而易见。

  方汀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被指明了一个方向。

  付老板视线从那封信上,转移到方汀脸上,嘲弄地轻笑了声说:“拿封信过去还得人家自己拆开看,哪里有那个耐心,估计现在看到你就烦了吧,你直接一点,拿个喇叭去楼底下喊,都比这个有用。而且以后少跟别人牵扯不清的,你是个Alpha,可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Alpha,你那个女朋友我也看见过,是个不错的Omega,大学就是个进小社会,以后追她的人都得排队,你这样的可只能排在队尾。”

  “但是暧昧上头,可不是喜欢。”

  该定下的人,在这个被信息素控制的欲望世界里,早就是别人的了。

  方汀当然知道这些,一下急了,还傻傻地问:“那我拿个喇叭过去喊?”

  裴衣扶了扶额,无奈道:“付姐的意思是,让你当面去说,最好现在!马上!立刻跑出这个书店,出巷子去搭九号公交车,然后坐五站下,再转三号公交车,坐七站到宋雨家,她妈妈今天都不在家,你可以很放心的说。”

  “但是!”裴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钱,拍在桌上,直看向她语气坚定地说:“作为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借你一百,你打车去快一点。”

  方汀匆忙的把桌面的钱一抓,一张红色钞票就那么皱皱巴巴的被她攥在手心里,等她往外跑的时候听到裴衣在喊“带束花——”,她又一个急刹,看着柜台上插花瓶里的花,几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得到付老板的首肯,方汀一把将花从花瓶里抽出来,滴滴答答的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她也浑然不在意地往外跑。

  “她知道该说什么吗?”付老板仍有疑虑。

  “她会知道的。”

  裴衣翻过一页书,嘴角扬起。才一天就这样了,高估了年轻气盛的方汀,大学的时候还能等三天的。

  不用说话都可以,只有经历过这种即将失去的感觉,她才会发现,什么比较重要。

  当时要不是她以为楚纱喜欢李思维,她又怎么会害怕楚纱和别人在一起。最后经过一圈对比,她觉得自己还是个不错的Alpha,外面已经给楚纱找不到更好的了,现在她们还小,她还有机会。

  偶尔想起也疑惑为什么自己上一世会单身到二十四岁,太奇怪了,那几年她到底在干嘛。

  不太想得起来了,婚姻是她上一世新的人生点。

  新的记忆从那里开始。

  从下午待到晚上,群里收到了方汀的消息,一个微笑的表情包,宋雨在下面回了个敲打的表情。

  挺成功的,她跟宋雨说多拖几秒,但是看起来宋雨也没拖得了几秒。宋雨的消息发过来,是一个ok的手势,等她看完短信,从小房间里洗好茶具出来,神出鬼没的付老板又不见了。

  “付姐呢?”

  楚纱:“她说先回家了,让我们走的时候锁一下门。”

  裴衣扫了一圈店内,发现那一坨毛茸茸的阿强不见了,“今天倒是稀罕,还把阿强带走了。”

  入秋后晚上有点冷,裹着外套上天桥之后,发丝轻飘飘的被吹起,每次去书店里都吃饱了才回来,散散步还能消食。天桥上有小情侣吵架,楚纱凑到裴衣边上贴着手臂走,两个人同步的看向那边,边走边看。

  走着走着,撞到了前面一个穿玩偶服的人,被塞了几张传单。

  三个人并排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人吵架,几分钟后,最左侧的玩偶服里传出一个男声:“哎呀,我传单没发完之前,他们在说辣椒炒肉,现在是怎么吵到草莓蛋糕的啊?”

  旁边摆摊卖气球的人说:“是这样的,本来就一个小事,那个Omega想买一个玩偶,那个Alpha就说家里很多了,再买回去又没地方放又浪费钱,两个人就开始吵架,越吵越厉害,现在开始翻旧账了,辣椒炒肉是因为那个Alpha吃不了辣的,但家里老是那个菜,草莓蛋糕是因为Omega上次非要买没吃完后来浪费了。”

  他说完,眼尖的看见身边也是一个Omega紧靠在一个Alpha身上,有能力的小摊贩不放过每一个商机,他问楚纱:“小姑娘,你喜欢气球吗?你看我手上的,有云朵、苹果、还有树,还有那个爱心的。”

  裴衣:“......”

  这大叔不仅看热闹,还想制造热闹。

  楚纱看那两个因为玩偶吵起来的人,哪里还想买东西,她说不要,但是裴衣指着那个爱心的:“那个吧。”

  吵架的男Omega已经在大喊:“你就是不想给我买!!!”

  Alpha不甘示弱:“买买买!这些东西买了有什么用,家里沙发上、地毯上、床上、猫窝里,到处都是你的玩偶,你买回去不超过三天就到处扔。”

  在争吵声里,裴衣付了钱,把气球放到楚纱手上,哄小孩子一样的:“牵着玩吧。”

  “我扔又怎么了,你到处请客吃饭,又画了家里多少钱,去年就说要买房,你买了吗?天天就知道抽烟抽烟,家里到处是你的烟灰我说什么了吗。”

  “你没说,你都在心里记着,到现在来翻我旧账!我都说了回去再说你非要在大街上吵,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看我们的笑话,你满意了?!”

  旁边一众人默契的暂避视线,他们也想走,但是还想看看后续,玩偶服里又有声音:“这两个人,从一个玩偶开始吵到感情都要破裂了。你们可不能学啊,大方点嘛,本来就一个玩偶的事情。”

  后面一句话,是对她们说的。

  卖气球的大叔说:“这哪儿是玩偶的事情啊,这是积怨已久,要不然怎么现在又吵到家里的猫是谁换猫砂的了。”

  楚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牵着一个飘浮的爱心气球,跟裴衣一起靠在天桥上护栏上,和两个陌生人一起嗑瓜子。卖气球大叔把气球全捆在天桥栏杆上,又从腰间小包里逃出几包迷你包装的瓜子,和她们津津有味地一起嗑。

  “你们多大?”玩偶服里的人已经取下了帽子,是个面容清秀的男Alpha。

  裴衣把瓜子壳吐在手心,目不转睛地看着吵架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十八,她十七。”

  “还在念书吧?”

  “对。”

  卖气球的大叔说:“谈恋爱也得认真学习啊,你看他们,真的是在吵一个玩偶吗?不还是因为没钱,要是有钱的话,房子几百平的放不下几个玩偶?家里有打扫工人还会有烟灰?”

  裴衣敷衍地说:“学着呢。”

  大叔终究是个爱说教的长辈,不依不饶地问:“学习怎么样?”

  “我们学校年纪第一。”裴衣抬手,伸出拇指对着旁边的人。

  “你呢?”

  “京大英才班预备生。”

  大叔突然沉默,片刻后,又说:“你们肯定比那两个强。”

  裴衣毫不犹豫:“那肯定的。”

  楚纱在旁边听着裴衣和别人一说一答,心里暖暖的,情窦初开的悸动大抵都这样,她虽然对未来感到迷茫,但也隐隐下定决心,她们不止会不一样。

  在那两个把事情无限放大,即将开始相互诋毁谩骂的时候,裴衣把手心的瓜子壳倒旁边玩偶宽大的玩具爪里,顺手在自己外套上擦了擦,而后捂住楚纱的耳朵,带着她先走。

  离家已经越来越近,楚纱忽然说:“我以后会赚很多钱的。”

  裴衣问她:“所以呢?”

  楚纱:“然后买个几百平的房子,请个打扫阿姨回来。”

  裴衣有些惊讶,失笑道:“你听那个大叔胡说做什么,你不喜欢几百平的房子,你觉得它们太大会显得很空荡,你也不喜欢家里有打扫阿姨,怕不小心有重要的东西被弄脏。”

  楚纱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如果有一个很普通的家,她可以在客厅摆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窗边放个小桌子画画,茶几下铺着软软的地毯,可以......可以和喜欢的人靠在一起看电影聊天,两个人,微凉的夜,安静的房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你要是喜欢几百平的房子和打扫阿姨,我......我也可以......”

  听你的。

  裴衣的目光比灯火还流连,她在路边昏黄的灯下露出个很温和地笑,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说话的人,看得说话的人都不再继续说了。

  “我不喜欢。”裴衣平静道,“你按你喜欢的来就好。”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街口,楚纱不动神色的神情下,心跳还未平复,不知道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她们照常分开,等回了家,洗漱完,睡前看书的人幡然醒悟。

  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裴衣说按照我喜欢的来是什么意思。

  在她心里,我们以后也是会在一起生活的吗?

  和裴衣靠在一起看电影,楚纱稍微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突感脸有些烧,她踌躇着编辑了一条消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好不容易才发出去。

  很久,没有回应。

  裴衣帮着她爸整理院子,把花盆挪一挪将底下的黄泥土冲干净,衣服上有了脏水还弄得一身汗,等洗完澡出来看手机,点开楚纱的短信。

  【那装修的时候,茶几下面可以放地毯吗?】

  裴衣想到以前家里的地毯,不得不说随地可以坐是挺舒服了,就回道:

  【可以】

  看见那条消息之后,楚纱坐在书桌前发愣,等到风吹窗纱拂落了她的笔,她才回了神去捡笔,握着那只笔,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第二天还要上学,她却毫无困意。

  楚纱打开素描本,翻开后来到崭新的一页,她的眼睛小鹿般纯净,眼眸专注在笔尖,一笔一笔里,一个客厅已经逐渐有了轮廓。

  那是她想要的。

  她才十七岁,她什么都相信,她甚至连欲望都不懂,就轻易的相信了会和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把自己的心全然交付。

  她如同所有十七岁的人一样,波澜不惊的水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憧憬着一切美好的事情。

  ——她想要。

  ——她们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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