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在屏幕上着急的划过,不禁轻蹙起眉:“什么破编辑写的,什么都写不清楚……”

  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之间,他终于提取出一点有效信息。

  新闻中间还添上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主角正是关星河和蒋慎。

  照片里,二人动作亲密的上了一辆私家车,这辆车最终在蒋慎的住所如辉南园停下,两人下车先后进入了小区。

  又是蒋慎。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将手机甩在了办公桌上。

  作为这场花边新闻的主角楚亭山也是刚刚知道的。

  随着《mine》的热播,楚亭山如今的热度并不低,一直是节目中的人气前三。

  在这个时候爆出绯闻,关注的人当然不少。

  草莓不要籽:有亿点点配。

  蟹黄面:蒋慎是业内很有名的造型师诶,难怪关星河每次舞台的造型都那么出圈。

  岚京第一深情:火的这么突然,原来是有金主。

  小梦不醒:狗仔真是够了。

  ......

  一时间,有关于蒋慎是不是楚亭山出道的幕后推手成了全网热议。

  楚亭山彼时正在化妆间候场,准备拍摄一组杂志,翻到这些评论的时候忍不住被逗笑。

  怀疑傅秉明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不然怎么蒋慎真的就成他的“金主”了。

  老山在一旁急得眉毛都快着火了,一直在联系公司危机公关,见关星河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疑惑:“小祖宗,你都不着急嘛?”

  “着急什么,黑红也是红嘛。”楚亭山摊摊手,“等会那几个采访,那可得先打好招呼,别问这些,不然......”

  老山带过不少新人出道,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个新人在遇着事情的时候能这么泰然自若的,他之前带的那些家伙那恨不得是抱着他的大腿哭。

  不过现在,他想的是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个......这事不会让傅总误会吧。”

  那天晚上的事情,老山到今天都还心有余悸。

  原本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的楚亭山听到这句话才深色略有一变,那双桃花眼沉了沉:“他......他有什么可误会的。”

  气势也明显弱了下去。

  “网上说你和蒋老师的事情说成那样,你确定傅总不会生气?”老山想着,那天只是带着关星河参加了一个酒局,傅秉明就要吃人了,这新闻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个“真金主”岂不是要闹翻天。

  “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楚亭山嘟囔着,咬着唇。

  好吧,傅秉明想必是会生气。

  不对,是一定会生气,而且可能会气的原地爆炸。

  他苦恼的捂着头,不敢再想下去。

  景娱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白饭的,这个事件发生的突然,虽打的他们猝不及防,但也还是让他们渐渐控制住了发展的态势,挡住了对家的拉踩和倒油。

  楚亭山拍完杂志后,又接受了几场采访,只可惜他满脑子都快被傅秉明给填满了。

  这瘟神本来精神状态就疯疯癫癫的,鬼知道看到这新闻以后会不会进入癫狂模式。

  他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此时此刻的傅秉明正在自家的靶场玩射击。

  举着□□的男人对着贴有蒋慎照片的目标物连开了好几枪。

  把把都正中靶心上方的照片。

  靶场的负责人小苏慌得不行,自己在傅氏手底下讨生活,好不容易混成了个负责人,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摊上了大老板来靶场泄愤,这处理不好,他的“乌纱帽”想必也是不保。

  射击完一轮的傅秉明摘下了耳上的防护设施,仍旧阴沉着一张脸,显然余怒未消。

  “傅总好枪法啊。”小苏急忙迎上去讨好,“我让人准备了果汁和甜点,您去休息室歇歇?”

  “我最讨厌吃甜点。”男人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将身上的设施拆完丢在了桌上,随即迈步离开。

  小苏心脏不禁一颤,冷汗冒了一额头,跟在男人身后:“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别的......”

  清了场的靶场里,只剩下目标物上那张满是弹孔的照片。

  怕傅秉明来公寓发疯的楚亭山,工作结束后也不敢回家,默默的躲到了医院里。

  最近工作太忙,他来看关山海的时间也没有从前多了,只能隔个几天抽空过来。

  在病房里躺着的关山海,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渐渐在恢复,有好转的态势,但就是迟迟没有苏醒的征兆。

  专家的意思也是能捡着一条命,但是醒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楚亭山每次来医院,就在他的耳边碎碎念,说些有的没的,即使得不到回应,却也还是想着说些什么。

  也只有在病房里,他才能暂时忘记他那一团乱的生活。

  很快,就到了楚尽闲生日的这一天。

  他将宴会定在了楚洲名下的一家高级会所,邀请的来宾也是岚京城里非富即贵的主。

  楚亭山打扮的隆重,穿了一套高奢品牌的定制西装,出现在了宴会上。

  今非昔比,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谁也不认识的羽绒衣男了。

  商圈的人除了知道他在娱乐圈发展之外,也清楚他如今又涉猎了一些产业,譬如科技行业发展势头很足的茂灵科技,还有梦河酒庄,听说最近又投了一家房地产,挣了不少钱。

  商人大多都是有利则往的处世态度,见关星河如今的势头这么猛,当然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关先生的眼光真是一看一个准,以后可要带着我们发财啊......”

  “是啊是啊.......”

  楚亭山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只是端着酒杯笑笑,随口的应承两句。

  作为今天的生日宴的主角,楚尽闲总算是露了面。

  男人穿着一套酒红色的西服,领带系的板正,高耸的鼻梁上换了一副新的金丝眼镜。

  身姿绰约,玉树临风。

  会场上的人太多,他举着红酒杯一路寒暄至楚亭山面前:“这身西服真好看。”

  楚尽闲望着他,虽然笑着,可眼底却泛着淡淡的郁色。

  关星河穿上西服后的身形与姿态,简直和楚亭山如出一辙。

  “您今天的西装搭的也好。”楚亭山微笑示意,“给您带了两瓶梦河今年刚产的长相思,这批葡萄是难得的珍品,这酒的品质也差不了,您有空可得记得拿出来尝尝。”

  他记得楚尽闲最爱喝长相思,于是在酒庄里拿了两瓶最好的打包作为了生日礼物。

  当然,他之前承诺给楚尽闲送的大礼当然不会只是两瓶葡萄酒,他原本是想盘下岚京北区的一块地给楚尽闲发展他心心念念许久的药厂的,如今手头上有资金了,但北区的那块地早已被人捷足先登。

  何况,如今已关星河的身份给楚尽闲送一块地,男人会不会收是一点,更怕是楚尽闲心细如发,只怕是会多想。

  所以,他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过些日子,两人的关系再熟络一些,这样也不会显得唐突。

  “梦河?是梦河酒庄么?”楚尽闲有些意外。

  “是的,之前我从傅总那把酒庄给盘过来了。”他解释着,“我对葡萄酒比较感兴趣,所以想着涉猎一下。”

  这样的解释多少显得有些刻意与苍白。

  于是,楚亭山便急忙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伯父伯母?”

  “噢,他们在内场换衣服,等会就进来了。”楚尽闲回答着,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润,“有些唐突,但还是想请关先生去上台演奏一曲。”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架钢琴。

  楚亭山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晃着酒杯的手一顿。

  小时候他学过钢琴,不过长大后渐渐荒废了,如今成了明星,才又渐渐捡起了这项技能。

  “就当是我这个寿星的一个小小的请求。”男人说着,眸色渐深。

  楚尽闲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法再搪塞:“我琴技一般,您将就听。”

  “小关你太谦虚了。”

  关星河走向钢琴台的同时,楚尽闲便将闹哄哄的场子控制下来。

  一时间,众人的眸光统统落在了楚亭山身上。

  包括姗姗来迟的傅秉明。

  男人站在台下,眼波流转,最终紧紧贴在了楚亭山的身上。

  台上的楚亭山,似乎感受到了有一双炽热的眼缠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将眼神顺着炽热的方向投去。

  和傅秉明的眼恰好碰上。

  男人的目光如炬,眸中的意味不清,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楚亭山败下阵来,不敢再对着男人的眼,急忙收回了眸光,将注意力尽可能的放在了钢琴上。

  他将十指抵在琴键上蓄势待发,准备弹一首自己最擅长的《夜曲》。

  优美的琴声随着黑白琴键蹦出,带着众人走进了一个温和的夜晚。

  此刻,指尖在琴键上跳舞的楚亭山仿佛会发光。

  像童话故事里古堡中的王子,才华横溢。

  台下的傅秉明早已看的入了神。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的是楚亭山。

  是他坐在钢琴前舞动着手指。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动,这才将傅秉明的魂魄给招了回来。

  而站在楚亭山身后不远处的楚尽闲早已吃惊的鼓不出掌来。

  他之所以突兀的让关星河上台弹奏钢琴,是因为他对关星河的身份起了疑心。

  他怀疑自己的弟弟没有死。

  而眼前这个身形样貌,谈吐举止都像极了楚亭山的关星河。

  也许就是楚亭山。

  而楚亭山弹琴有着一个小习惯。

  那就是十指搭在琴键上的时候,左手的小拇指会下意识的翘起。

  而刚刚,十指搭在琴键上的关星河,左手的小拇指,也是微微向上翘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