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纪霜告别苗婶子,就匆匆往家赶。

  与其说是赶回家,这种情况更像是逃走,纪霜很苦恼,明明自己不想成亲,为什么身边每个人都觉得她应该找个男人嫁了。

  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她宁愿不嫁,想起父母,爹爹事事顺着娘亲,娘亲脸上永远是幸福的表情,久远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是父母的恩爱的模样近在眼前。

  想到这些纪霜眼热,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个笑。

  看着仓惶逃走的背影,苗婶子叹息一声,摇摇头,转头对着儿媳妇说:“杏花,你们村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不行给霜霜说说,一个姑娘家以后可咋过呀?”

  杏花性子直爽,听婆母这样问了,双手扶在腰上,向后仰了仰,呵呵笑起来,“放心吧,等忙完了,我就往娘家走一趟,三条腿□□不好找,两条腿男人还不好找吗?”

  听儿媳妇这么说,苗婶子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第一次觉得儿媳妇很靠谱。

  既然霜霜看上陈二虎,那就再从别的村找,势必要给纪霜找个如意郎君。

  倒是一旁的大牛看不下去了,“娘,我看霜霜好像不想嫁人,您就别操心了。”

  这时候不统一战线的人往往都会被孤立嫌弃。

  苗婶子瞪了大儿子一眼,越看越不顺眼,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

  大牛讨了个没趣,挠挠后脑勺,憨厚对媳妇笑笑,继续弯腰割起麦子。

  纪霜回到家,没有遮挡的院子,烤的热烘烘,缸里的水也是温热温热,从里面舀了盆出来,简单清洗一番,去田里来回一趟身上出了不少汗,脸颊也晒的红扑扑的,看上去气色倒比往日好上很多。

  她推开房门,床上空荡荡的,心里吃了一惊,早上还好好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下意识抬眸四下寻找,这时突然从角落冲出一个人将她扑倒。

  “啊!”

  纪霜尖叫一声,身体后仰结结实实撞在地面上,闷哼一声,腰身微微弯曲,瞬间感觉五脏六腑跟着翻腾。

  纪霜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半响,才找回理智,她咬着牙抬眸,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终于看清罪魁祸首,呵~,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背回来的人,此刻跪坐在她腰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纪霜狠狠瞪了她一眼,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恼怒道:“下去!”

  要说刚才还有点害怕,现在已经完全被愤怒取代。

  纪霜用手按上腰,“嘶~”,疼痛直接倒吸了口气,不敢继续动作,继而又瞪了她一眼,不耐说:“还不下去?”

  那个人身体瑟缩一下,好像也被吓到,眼眶泛红,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揣揣不安盯着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纪霜严厉注视下,身体向后缩了缩,嘴里发出“啊啊”的沙哑声,最后一字一顿喊出:“姐、姐、”

  纪霜忍着痛,用手撑着地面半起身,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她的眼神清澈,纪霜在里面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蹙紧眉头,重复一遍,“下去。”

  “姐、姐、”那个人耷拉下脑袋,怯怯喊了一声,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慌乱中又被自己扳倒,跌坐在地上,眼底水光闪动,眼巴巴盯着纪霜,像一只委屈的小兽。

  纪霜撇开脸,不与她对视,双掌用力,反复几次,都没办法站起来,视线扫过罪魁祸首,叹了口气说:“扶我起来。”

  小兽身体一抖,爬到纪霜跟前,视线诺诺盯着她的眼睛,叫了一声,“姐姐。”

  模样害怕极了,纪霜扶额,被她气笑了,她把自己撞成这样,现在看自己倒成了个要把孩子吃掉的大灰狼,脸上因为恼怒泛起薄红,努力压住心里怒火,在心里默念:不与她计较,不与她计较。

  “你先把我扶起来。”纪霜说。

  小兽眨了眨眼睛,试探着抓住纪霜的胳膊,见纪霜没有不高兴,眼睛闪了闪,嘴巴笑开,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姐姐”。

  她这是听不懂话吗?纪霜蜷了蜷手指,抓住她的手臂,手上微微用力,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疼,纪霜欲哭无泪,卸了力,无望坐在地上。

  叹了口气。

  小兽很敏感,一张小脸立马耷拉下来,诺诺的叫了声,“姐姐。”

  纪霜无语了,她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鉴于还指望她扶自己起来,于是说:“你先把我扶起来,地上凉。”语气里有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娇气。

  小兽眨了眨眼睛,靠近她,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背,一只手穿过腿弯,轻松的将人抱起,纪霜没想到她会突然抱自己,心里一惊双手下意识抱住她的脖颈,还从来没被别人这样抱过,脸颊瞬间泛起红意,不敢看她,羞恼道:“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小兽把她放到床上,然后退开,离纪霜两米远,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看着纪霜,脸颊褐色、红色伤疤纵横交错,全部皱在一起,遮住了原有表情,看起来很不和谐,但是又奇迹般的让人一下子就明白她在委屈。

  纪霜心里一软,看着床前垂着首的小兽,弯起唇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兽抬眸偷偷撇了一眼,又垂下,摇摇头。

  纪霜有些失落,又问:“你家是哪的?”

  小兽又摇摇头。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还记得吗?”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小兽的声音低低的。

  纪霜沉默,抬眸视线与她对上,眼神清澈,不像说谎。

  “姐姐、”小兽被看的不安,下意识叫她。

  半响,纪霜说:“今天是初七,以后我就叫你阿七吧。”

  “姐姐,真好。”阿七咧开嘴笑,脸上哪还有半分委屈,把一秒钟变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纪霜无奈对她笑笑。

  阿七看到姐姐笑,胆子也大了,坐到床沿,抱住纪霜的胳膊,娇憨的笑道:“姐姐你真好。”

  像是在撒娇。

  这么一个大块头,动作语言如此幼稚,纪霜眉头不由蹙紧,心里隐隐担忧。

  阿七的年龄看起来应该比自己大,却叫自己姐姐,如果只是对一个人的称呼而言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她的语言、动作看起来都很幼稚。

  于是试探问:“阿七今年多大了?”

  阿七歪着头仔细想,时间瞬间安静下来,纪霜一错不错盯着她,气氛紧张,“阿七好像八岁了。”

  一声如平地惊雷。

  见纪霜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阿七咬着唇,小心翼翼靠近,“姐姐,是不是阿七说错了,可是阿七真的记不住了,姐姐别生阿七的气。”

  可怜兮兮的语气,纪霜心软。

  茫然的摇摇头,伸手在她脸上戳了戳,转移话题,“伤口还疼不疼,你去帮我把药拿过来,我帮你把药擦上,要不以后留疤就不好了。”

  “阿七不疼,姐姐不生气。”

  “姐姐不生气,阿七去帮姐姐拿过来。”纪霜说。

  阿七在纪霜说的地方找到一个药瓶,献宝般递到她面前,表情乖巧的很,一副阿七很棒的表情。

  纪霜扯了扯唇角,把她拉在床沿上坐好,打开瓶盖,从瓶子里挑出药膏,轻轻的在她脸上摊开,药膏给皮肤带来一阵清凉,阿七瑟缩一下,又端正坐好,把脸往纪霜面前凑了凑,方便她抹药。

  抹好药,纪霜让她把衣服解开,检查胸口上的伤口,阿七很听她的话,低头撕扯衣带,半天没解开,反倒把衣带打了个死结,纪霜垂眸帮她结开。

  阿七白皙的胸口露出来,纪霜双唇抿直,面红耳赤,反而不敢去看她的伤口,昏迷上药跟清醒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姐姐。”阿七歪着头,不明白纪霜怎么不看自己了,声音有些急切,转身跪坐在床沿,低低叫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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