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两人又在原地静候了一会,仔细的探查着周围,实在是找不到异样了,才动身继续走。

  云歌走在前面,凹凸不平的地形逐渐和缓,从山地到森林再到平原,不能不承认这座岛屿的大,地貌实在丰富,这也许还是旧主人从哪里直接挖出来的。

  环望四周,这里的植被与云歌在宗门授课时所了解到的并不一致,在外历练时也未见到相同的。

  高大而茎粗,叶面也很宽。

  秘境与世隔绝估计得有数万年了,这些植被也许是已灭绝的物种,也有可能是现在哪些树种的祖先。

  再往前走,视野就开阔起来的,氤氲水汽混着蒸腾而上的灵气在空中弥漫散开,一条弯弯曲曲的细小河流藏在茂密的草丛中,湿润温暖的空气亲昵的蹭着来人的肌肤,随着呼吸进出。

  林环提起裙摆,边缘的面料沾到草上的水珠,已经湿了一些了,随意的往地上一看,低级常见的灵草密密的分布在丛中。

  再抬头看,一座小城隐隐约约的掩在雾气后。

  “啪嗒,啪嗒。”

  密集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两人警惕的回头,只见几道人影逼近。

  待到可视时,为首的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同时开口说:“云歌?”

  来的是百花谷一行人,由木季带队。

  “好久不见。”

  云歌对一脸熟捻的木季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是崇极宗的云歌。”

  木季对后面探头探脑的师弟师妹们介绍道,又回头看向云歌身边那名容貌秀丽,气质极佳的女人,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似乎蕴藏了某种魔力,淡淡的看你一眼,便让人心生好感。

  “你好啊,我叫木季,敢问道友名讳。”

  木季本就自来熟,又遇上了林环这外表亲和温柔的人,当即就大喇喇的凑上去结交了,不一会就好似多年至交一般。

  林环嘴角一直挂着清浅的笑意,眼神也是时不时给到正滔滔不绝讲着的木季,再适当的做出回应,就这样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越往前遇到的人也变多了,到处都有修士蹲在地上采集着灵草,但每个人之间都隔了好些距离,遇到云歌他们要路过,隔得老远也要警惕的再往别处退一退。

  直直走到小城大开的城门前,里面好多修士挨家挨户的搜着,生怕遗漏了点什么,翻箱倒柜,乒砰作响。

  但大多最后都是扫兴而归。

  走过一座房子前,云歌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虽然是五脏俱全,但却是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

  看这些修士的样子,估计这里大部分房子都是这样的。

  木季也不再开口,认认真真的观察起周围来。

  半晌,她开口说:“这座城下面有一个幻阵。”

  百花谷以各类阵法闻名,现任谷主更是布幻阵的一把好手,受自己师尊的影响,木季也是极擅幻阵一道。

  不过这阵她破不了。

  听见这话,众人神色都有些焦急,正躁动不安时,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且越来越逼近。

  街头转角处,闪出两道人影来。

  ……

  回到刚才,平琅和李乾安还在收拾书籍,谁能想到小小一间屋子,四处墙壁上都镌刻了精细的空间阵法,生生又多藏了近两倍的书,一开始两人还想稍稍分类整理一下,到后面已经是能好好装进去就装了。

  平琅取下最后一叠书正捧着攀下书梯来,神识范围内就突然闯进了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手里的书,对此平琅面不改色的把书收到了乾坤袋里。

  突然一阵恶寒袭来,难以言语的恐惧涌上心头,平琅锐利的眼神立即锁定了一个蹲在门外若无其事的黑衣男子。

  见她看过来,黑衣男子裂开嘴角,笑得诡异又猖獗。

  下一秒,他突然倒地不起,生机迅速消散。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魔界魔宫里,一处偏殿的床上,一双内里癫狂的眼睛突兀的睁开来。

  ……

  平琅尚且存疑的盯着那具尸体,那心悸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不过接下来可由不得她分心了。

  这一群人直接闹哄哄的一拥而上,李乾安抓住还在梯上的平琅,把她甩出去,随后双手持刀,赤红的烈焰蒸腾而上,开出一条路来。

  在半空中,平琅抽出蛟骨剑,仅一剑便斩下来往要抓住她的手,严寒的冰霜转瞬间就将人冻的严严实实的。

  眼前横出一把精钢剑,上面加持着土黄色的灵力。

  平琅没有硬碰硬,剑身相触间借力拐了弯,就顺畅的落了地。

  于此同时,李乾安也趁着人多混乱,从屋子里突围了出来。

  两人靠在一起,李乾安不屑的看着这群人,手里的九环刀上的烈火熊熊燃烧,导致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

  “见着有份,我要求的也不多,最好的我们三平分。”

  刚才拿着精钢剑的散修站了出来,他的修为也是金丹后期接近元婴,眼睛里带着势在必得。

  这群人里就他修为最高,眼前这两人就算不分也无所谓,到时候被拿下了他也能浑水摸鱼,分一杯羹。

  方圆百里全部都被找过了,所有的屋子里只有家具,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因此所有人都盯着平琅二人,时间拖的越久,人来的就越多。

  而对于该散修的话,她们不做搭理,举着剑就迎了上去。

  被团团包围之际,二人且战且退,再过一街角时,刚一抽身人群,那拿着精钢剑的散修就又逼至眼前。

  平琅目露寒光,冰凉的灵力四散开来,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十度,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出剑,收剑,两个动作间,大言不惭的散修已经被挑断了双手的手筋,温热的血液才涌出便被冻住了。

  “师姐。”

  熟悉的,清越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一缕墨发微扬,一道单薄的人影就冲在前面。

  云歌一脚踹开了手筋被挑断的散修,任他在地上哀嚎,接着再与扑上来的其余人混战。

  这些人里也不全是散修,也有不少小宗门的修士,其余宗门认识平琅的都没动手,站在旁边看着。

  由于动静实在是大,不一会在场的崇极宗修士就全部加入了进来,场面十分混乱。

  木季和林环还站在原地。

  木季叹了口气,十分忧愁。

  “幻阵要开始了。”

  这幻阵咋还是全岛屿覆盖,想逃都逃不出去。

  “唉。”木季直接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下了,待会不至于倒下的太难看,还招呼几个师弟师妹和林环一起来。

  眼尖还发现了刚入城,正不知所措站着的卓君,一嗓子也把他叫了过来。

  就这样好几个人排排坐在地上等着,当然是完全不担心的,木季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峰会上初出茅庐的平琅所做的壮举。

  也许真要下杀手,这一沓人都不够平琅打的。

  一会后,地面开始显露出荧光,规则又诡异的线路布满了一整座岛。

  夏日的灼阳光芒万丈,炽热的阳光散在小城的街上,好几个人停止动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柄纹着青翠竹叶的油纸伞下,轻纱层层叠叠,走动间扬起朵朵涟漪。

  气质浑然天成的古典女人手扬起手中的伞,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卷书,走入巷尾后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走,木季就闭上了眼,“碰”的好多声,无论是在哪的修士,全都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

  而平琅正拉着云歌的袖子,正要把人从人堆里拉出来,突然晕过去之后云歌便倒在了她身侧,脖颈下还垫着平琅的一只手。

  ……

  眼前一亮,云歌皱着眉头捂住了眼,待到眼睛接受这个亮度后再睁眼,看见了一道低矮的围墙,很是精致,边边角角都抹得平整,还用水磨得光滑。

  这是哪里?

  云歌想用神识扫一下,却发现散发不开,灵力也使不出来,一下子好像成了普通人。

  回想起木季说的幻阵,难道这里是自己的幻境?虽然看起来实在不像。

  既来之,则安之。

  云歌只好先走进院子里,这门里门外都是干干的土路,院子还带了个小棚,棚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手指粗糙,在做木工。

  虽然眼角已添细纹,但仍算得上英俊。

  “爹爹。”

  小棚旁的一间小屋里跑出来一个小白团子,脸上的婴儿肥未褪,跑起来还一弹一弹的。

  怪可爱的,云歌心里想着。

  “哎呀,小宝啊,慢点。”

  停下手里的活,男人笑弯了眼,手里握着女儿的手。

  “爹爹,我也想学。”

  说着小团子还做了几下推木刨的动作,白白嫩嫩的小短手指捏成一团,屏气凝神的虚空推着。

  “哈哈哈,小宝还太小,以后再学吧。”

  男人不置可否的摸摸她头上的两团头发。

  其乐融融间,小团子不满的推开作怪的手,突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歌。

  惹的云歌心里一惊,刚想挥手试探时,场景却发生了变化。

  一切虚虚化去,又重新变得凝实。

  这次再看时,眼前的小棚被扩大了,男人眼角的纹路越发清晰,他正教着明显长高了不少的小女孩使用凿子,雕刻刀,旁边还站了一个长相温柔清秀的妇人,她浅浅笑着看向父女二人。

  “我想做一只小鸟。”

  冷不丁的,模样俊俏的女孩手里攥着凿子,摸上一块还算大的木块,眼神很是坚定。

  莫名的,看着女孩认真的神情,还有那双眼睛,云歌想到了平琅。

  “好。”

  男人同样严肃的一点头,两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他做鸟儿给女孩示范,女孩也认认真真的拿着小刀学着。

  直做了几个小时不停,两只一大一小的麻雀儿出来了,小的那只明显瑕疵不少,但两人都笑得十分开心满足,被一脸无奈的女人拉进屋子里吃饭去了。

  临走,女孩又是看了一眼云歌,清澈干净的眸子倒映着夕阳的余晖,外露的情绪还没收回。

  云歌也对着她会心一笑。

  还没眨眼呢,小屋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断壁残垣中女人挡在灰头土脸的女孩身前,被刺了一剑,剑上烧着黑色的火,把女人也点燃了。

  凶手脚下还躺了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

  云歌嘴角一滞,余光瞟到了小棚的桌子上,火已经把小棚给烧塌了,大小麻雀在火中安静的对望,最后被埋在废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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