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钰不信皇帝。

  “父皇,母妃不会见我们的。”

  “我只求接我媳妇回家,父皇何必为难儿臣?”

  他是真的傻,居然会信父皇给他的人手,还当成自己人培养。

  “往后父皇不必做这种事,母妃若真的想见父皇,阖宫上下没人敢拦他。”

  皇帝挥手示意张子越等人退下,猛的后仰坐在地板上。

  见他安稳落地,千钰才收回自己伸出去想要搀扶的手。

  千钰不敢对皇帝有一丝的信任,母妃如今的境遇就是相信父皇的结果。

  “其实朕也想过你母妃为什么恨朕,但朕怎么都想不通。”皇帝仰头看自己的二儿子。

  “老二,你说父皇会有做错的时候吗?”

  千钰不答,只坐在皇帝右手边。

  “那朕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那太子的位置?”

  “只要你说要,朕今日就能下旨让你搬进东宫。”

  千钰不上这个当,“父皇正值盛年,让儿臣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用?”

  “提前当那出头鸟,为真正继承大统的皇弟扫清登基之路上的拦路虎?”

  “父皇,其实您也不怎么爱母妃,不是吗?”

  “何必非要见他一面?”

  这是楚王至今没想明白的问题。

  自他有记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母妃一面。

  唯有的记忆,就是府中那几幅画像,还是母妃差人送来的。

  “说实话,儿臣知道母妃所在,却从未见过他一面。”

  皇帝听到这话气的差点吐血,“为何不去?”

  千钰一脸平静道:“因为儿臣感觉不到母爱,就像母妃感受不到您对他的爱意一样。”

  “去接你媳妇吧,就在这宫内。”皇帝没了继续和千钰谈话的心思,先一步起身离开。

  千钰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才抱紧双膝,埋首哭泣。

  为何只他父母双全,却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站在了千钰的眼前,伸手抚顺他毛躁的发丝。

  千钰猛的抬头,就见云良站在他的眼前,脸上是没来得及收回的怜悯。

  “你不该可怜我的。”

  千钰眼泪掉的愈发汹涌,“是我的错,让你失去最后的自由,伴着我这样一个傻子过日子。”

  见惯了千钰装傻充愣的模样,云良还是头一回见他哭的这样难受。

  可现在还在宫里,云良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一下下抚顺千钰的头发。

  等到千钰终于止了哭诉,两人走出宫门的时候已近傍晚,清竹急的在马车旁不住的踱步。

  见千钰委屈巴巴的扒着自家公子不放,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沉默着扶两人上车,在前面认真驾车。

  车内云良原本是想坐的离千钰远点,好让千钰不那么尴尬的,可千钰这人好似不知尴尬,一上车就把云良抱进了怀里,咬着媳妇耳朵嘟囔道:

  “你看到了我哭诉的模样,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了,不然我会怕你偷偷跟别人笑话我。”

  “然后你笑话我的话,我就会很难过,我难过的话就会去找父皇告状,你就得被父皇说几句。”

  说几句?

  云良看向千钰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爱,“要不你还是多看看你父皇是怎么处罚别人的?”

  “而且我就是不离开你,我也能跟清竹笑话你。”

  云良可没那么好心安慰千钰,拖着他在宫里走了那么多路,可恶!

  千钰没得到安慰,哭着又把媳妇抱进了怀里,借着难受的借口一个劲的吃媳妇豆腐。

  云良在千钰的手伸进衣服的瞬间一巴掌打在千钰后背上..

  “安分点!不然今晚你睡地上。”

  “呜呜。”千钰干嚎两声,抱着媳妇的腰问道:“难道我都得不到你的半点宠爱吗?”

  “作为你唯一的丈夫,你不该对我好些吗?”

  云良用手抵住千钰的下巴,不让对方亲自己,“谁说你是我唯一的丈夫?咱们又不是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变数太多,你都不害怕一下吗?”

  “什么意思?”

  千钰顿时收了玩闹的心思,沉着脸质问:“你想离开本王?!”

  云良一脸莫名,千钰还真以为他们成了婚就得一辈子在一起?

  “王爷,咱们本就是被一封圣旨绑在一起的一对,根本没有半分感情,为何要将凑过完这一辈子呢?”

  “即便您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您还是陛下的儿子,只要您愿意,这辈子可以有无数位妻子,不必耗费在我云良的身上,不是吗?”

  “不是!”

  千钰猛的掐住了云良的脖子,冷声道:“只要本王不开口,你这辈子只能留在本王身边,楚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云良,记清楚你是本王的人,以后再让本王听到你想离开本王的话,本王就打断你的双腿,让你一辈子只能待在床上,仰仗本王的怜悯度日!”

  云良不答,只静静地望着千钰,眼里无半点情绪起伏。

  千钰不满,“说话!!”

  云良闭眼,继续不理会千钰。

  “清竹!停车!”

  千钰突然叫停马车,清竹不知楚王要做什么,立马靠边停了马车,刚要掀开轿帘问楚王要做什么。

  楚王就猛的掀开帘子,抱着云良往最近的酒楼走。

  云良不喜被这么多人瞧着,只能竭力将自己的脑袋往千钰的怀里藏。

  千钰冷嗤,“只有用到本王的时候,才会想到本王?”

  云良又开始装聋,假装自己听不到千钰的话。

  清竹想跟上来,千钰却斥道:“你要是跟上来,本王立马将你送进宫当太监!”

  自从可以分化之后,宫内大多用中庸做侍郎,不再做阉割之事。

  可若是有想进宫讨生活的乾元,或者被主子要求净身的中庸,这事还是有人会做。

  这类人便被统称为太监,比如先前的章公公就是被净身的乾元,只伺候皇后一个主子。

  清竹不敢冒这么风险,他现在看的出来,主子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怒气上头的千钰,根本没有精力管自己会不会伤到云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