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狼獾回头瞪了一眼在心里骂了千百遍的那只雄虎,说道:“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那天就是遇见了它,这只老虎追着我跑了一路,等我出了密林,就看见虎族部落了,我回家的时候还迷路了。”

  狼獾越说越激动,委屈极了。

  昭言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它的手臂,就当是安抚。

  特地盯上狼獾,把狼獾赶到虎族部落,真是机关算尽,用了一切可能、不可能的办法,想把苍绒拉下王位。

  昭言由衷庆幸,中心部落的虎族,在苍绒的带领下十分理智,就算有外族闯入,也不会随意大开杀戒,如果当时狼獾被攻击,无疑是让虎族与狼獾族群产生无故的对立。

  【亲爱的客人,请注意,您已为部分棕熊增加定位,以下为分布图,您可以随时查看。】

  分布图弹出,所有的光点均匀地散开,都集中在800米左右。

  “你们在说什么?”

  古司安排好了一切,紧赶慢赶跑回来,远远就听见狼獾含着怒气的控诉。

  看见古司,昭言关掉分布图,顺势朝狼獾点点头:“古司也来了,你刚刚说最近巴夫总是在这附近,说清楚一些,什么都别落下。”

  一句话将巴夫与棕熊边缘部族挂了勾,古司的表情顿时严肃,提心吊胆地看向狼獾,生怕错过任何一条线索。

  狼獾见状,坐直了身子,开始回想这几天遇见巴夫的事情。

  “当时捡到西瓜皮,我照古司大哥的话,来这里等熊哥的那天就已经遇上了,可那时候不是只有它而已,还有一只跟它一样瘸着腿的雄虎,那只老虎的伤看起来严重一些,走得动,但是跑不动。”

  “之后,忘记是哪天了,只记得风很大,我躲在树洞里避风,就看见这只雄虎和几只棕熊在那个位置说话,就那里。”狼獾说着,往前方一指。

  昭言看清位置,心头一紧,那是棕熊边缘部族进入密林的必经之路,能在这里光明正大见面,一定是拿准了当时的情况。

  “还有呢?”古司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颤抖,前掌不自觉曲着指节,掐进了泥中。

  狼獾就算单纯到能误食毒菌,也看出了此时古司的不对劲,便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在另一个区域,因为当初的暴雷天气,烧毁了一处林子,很多次火起了又灭。”

  “我听见他们要去采集那些烧焦的木头,要跟什么东西混在一起,后来——”狼獾说到最后,犹豫地看了眼古司。

  “后来棕熊部落就着火了。”昭言淡然接上,把所有线索串连,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每个部族化形的时间几乎都在深夜,为了躲避野兽,化形后不会再随意进入密林,但是如果想要搬运还残留着火星子的木头,只有化形后最方便,也最隐蔽。

  昭言深吸一口气,按住了身旁正要往边缘部落去的古司:“你等等,冷静一点,你现在过去找它们对峙没用,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

  古司并不是容易冲动的性格,可在听完狼獾的讲述,也无法克制住心头那股怒火,巴不得现在就冲进边缘部落,掀个底朝天。

  愠怒的喘息在安静的森林中意外明显,似是惊动了附近的飞鸟,传来几声啼鸣。

  “所以我来帮你们的话,有什么作用吗?”狼獾小声发问,似乎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一脸愧疚。

  “有。”昭言长叹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走了两步,“但是现在还需要计划,不能让你涉险,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不行!我不走!”狼獾一下就听出了他的意思,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我已经安排了好多兄弟等我的口令,不用怕不够的!你才受了伤,我得跟着你。”

  昭言挑了下眉,笑道:“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我都打算混进去刺探消息了,你想抢我的功劳?”

  此话一出,狼獾还没来得及摇头,古司便冷不丁开口否定:“不可以,你去太危险了,边缘部落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如果你在里面出了事,我没办法直接进去救你。”

  “古司大哥说得对!而且要去的话,也可以是我去,我跑得快,比你现在快多了。”狼獾说完,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背,又悻悻地收回视线。

  昭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说什么呢?你熊哥我身强体壮,凭我的脑子进去糊弄那些棕熊绰绰有余。”

  他们试图让对话轻松,散去方才死气沉沉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充满了倦意。

  时间一久,古司也算是完全冷静下来,按下昭言那颗跃跃欲试,想要尽快解决的心。

  “昭言,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分个先后,更何况还有其他兄弟,都不可能让你独自去冒险。”古司沉着声,语气不容反驳。

  对于动物族群来说,任何树敌与交好,都需要权衡利弊,更不用说现在是调查自家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边缘部族下的死手,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清算那么简单了。

  昭言脑中有些混沌,但还是强打精神点了点头,对狼獾说道:“你去召集一下你带来的狼獾兄弟,今晚我们需要拟定一个计划。”

  “好!我这就去!”狼獾急切地应着,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语罢,他转而看向古司:“这件事情解决得越快越好,我怕它们波及其他族群。”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此时古司的瞳孔有些失焦,反应了好久,才出声:“好。”

  周围忽的静下来,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剩下昭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这就像是临睡前人人都会胡思乱想的时间节点,越是安静,就越是可叹。

  为了计划,昭言故作轻松地说了那么多话,以为会就此转移所有注意力,却在这时候发现,苍绒的经历依旧能够给自己重重一击。

  昭言低垂着脑袋,眸光渐渐冷淡,觑着草丛中的巴夫,满脑子都是它死前挑衅的话。

  “毕竟他以前的朋友可都是我杀的,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份大礼,祝他荣登王位了。”

  起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愤怒、可笑,现在反应过来,昭言浑身的血都冷了一些。

  他双唇煞白,似是对脊骨错位疼痛迟来的反应,身形一晃,恰巧避开古司伸来搀扶的手:“现在才问,你应该会觉得我很奇怪,但确实是等不了。”

  古司在他身旁坐下:“你是想问巴夫说的事情吧。”

  “苍绒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事情,以前问他也是简简单单提了几句,就没有了。”昭言无奈地说着,话语中皆是宠溺。

  古司半眯着眼点点头:“当时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以为苍绒不会再逃避了,结果你告诉我是你来找我帮他,因为他需要帮助。”

  “所以你当时犹豫,也是因为苍绒吗?”昭言低声道。

  “是。”古司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停顿,干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之前出事的时候,苍绒认为朋友在争斗中死亡是自己的错,连累了自己的朋友,把我也赶出了他的朋友范围,走在路上遇见了,也只是陌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