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少有被人逼得没话说,他一把捂住庄继北的嘴,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掌心一痒,庄继北咬住了他的手,哭唧唧道:“温从……我难受……”

  那声音实在轻柔,满是委屈,庄继北将脑袋朝温从怀里挤去,温从身子一僵,只听庄继北道:“那你不要像拖死猪一样把我拖进去,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你那么重!”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重呢?”

  温从怕庄继北真一会儿继续乱喊一通,试图将庄继北抱起来,但对方又是真的重,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肩头,从抱变成了背进去。

  庄继北趴在温从的肩头,脸贴着温从的脖子,可能真的有点傻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傻傻地笑嘻嘻道:“你是甜的!”

  温从将他扔到床上,庄继北忽一下扑过来,将人按在床上,又舔了几下,“你是不是用蜂蜜水沐浴呀,你好甜……”

  温从骂道:“松开手!”

  庄继北委屈道:“不……”

  温从道:“毒药把你脑子毒坏了?”

  庄继北思考了下,但脑子乱成浆糊了,没想出来,他抓了抓脑袋,又揉了揉眼睛,看清这间房不是自己平日的卧房后,更加茫然,哭诉道:“我在哪儿,我是不是被你关到牢里了……你把我毒傻了,还把我关进了这种又破又小的地方……”

  庄继北一点也不坚强,哇一声哭出来,身上又疼,脑子又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唤什么,他抱住温从,啪嗒啪嗒掉眼泪:“温从……你别走,我害怕……”

  温从没见过庄继北这副模样,平日的庄继北眼高于顶,傲慢自负,怎么会这么委屈的求人呢,怎么会跟只惊慌失措的小猫似的直朝他怀里钻呢。

  温从只恨自己惹上了这个麻烦的家伙,他起身道:“让开,我去拿解药。”

  庄继北一听,嘴巴抖动,哭道:“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再走了……”

  “我不走,你就得一直疼下去。”

  “疼下去……那就疼吧,你不走……不走……”

  他想到了当年温从突然离开的那些日子,心如刀绞,庄继北抱得更紧了,泪珠落在温从衣服上,“你不走,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走……”

  温从叹气道:“太紧了,你松点。”

  庄继北抿唇,不愿意,低低道:“松开了,你就不见了……”

  温从道:“我人就在这里,能不见到哪里去?你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庄继北恋恋不舍地松了几分,泪眼蒙眬地看着那张侧脸,小声道:“那你不要又不见了……”

  温从嗤笑道:“你还怕我不见?”

  庄继北乖乖地点了头。

  温从又道:“怎么,今天我那么欺负你,你不生气?我以为你会想弄死我呢。”

  庄继北想到了婚宴上的跪地,陷入矛盾,“是想弄死你。”

  温从眼角一挑,“那怎么现在又不想了?”

  庄继北嗅着味道,又近了温从的脖颈,他手下不安分,将人的衣服扒了一大半,垂在肩头散散落落,活.色生香。

  温从有阻拦,可奈何这人这会儿就跟个酒疯子一样,神志不清,力气却大,他还反抗不了,硬是被庄继北按在床上,蹭在锁骨间,嗅来嗅去。

  庄继北整个人的身子都要压在他身上了,死沉死沉,嘴里还念叨着你好甜啊。

  温从不解,闻了下,他哪里甜了?

  庄继北这人很难缠。

  许是小时候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所以有了个霸道的性格。想要,那就立刻占有。

  对温从也是。

  理智清醒时,不好意思表达的久别重逢却在不清醒的时候,全部释放,占有欲作祟,让他根本不舍得再松开手。

  他磨蹭着温从的锁骨,轻轻咬了下,温从一阵吃痛,低头一看,留下了淡红色的压印,他骂道:“你是不是属狗的?!”

  庄继北又咬了几下,越来越上瘾。

  温从道:“你要是再咬我把你踹下去了啊。”

  庄继北一听,不敢动了,但他混沌中,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温从又不高兴了,想了想,道:“那你也咬我?”

  “……”

  “我给你咬,咬哪都行!”见温从衣服被自己扒了一大半,自己还穿得整整齐齐,可能是让温从没法下嘴,所以对方生气了?庄继北立马开始脱衣服,温从一愣,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庄继北一脸认真:“让你咬我啊。”

  “庄继北!”他一把将人的脑袋按在床上,气急败坏,“闭嘴!睡觉!”

  这一夜,极其煎熬,庄继北浑身作痛,温从抽不开身,也没办法给他喂解药,万幸今日他下药的分量不重,否则真就要了命了。

  庄继北后半夜一直抱着他的脖子又亲又啃又哭,闹完了,就又一变脸,闭着眼睛,糊里糊涂地喊道:“混账东西,滚下去!”好像是把他当做哪个爬床丫鬟了,再然后又开始委屈巴巴地叫他名字,一遍遍呢喃:“温从你真甜那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呀……”

  对此,温从一直没有吭声,面色平静,直到庄继北豆大的眼泪落到他肩头时,难得心软,低声安慰了一句:“好,不走了。”这才罢休。

  他的一句话,却像是庄继北苦等的解药。

  庄继北不闹了,他却心下空寂了。

  次日,庄继北醒来时,床边空空荡荡,四周也静悄悄的,没一点人声。

  出了房门,周围不见一个人影,他头痛极了,试图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回忆,脑子里席卷而来的全都是昨夜中毒后的痛意,他连忙不敢再想了。

  庄继北出了院子,对这个方向十分陌生,正在苦恼怎么走回去,外面却突然传来几声叫唤:“继北!这里!”

  打眼看去,只见赵煜宁和司徒惟正躲在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他出来了,激动不已,赵煜宁先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庄继北,“太好了太好了!手脚还在!四肢健全!完完整整地出来了!”

  庄继北:“……”

  司徒惟唏嘘道:“我们差点以为你死在里面了,都准备去你们家报丧了呢。”

  “呸!大早上就给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谁死了?我才不会死。”庄继北抓了抓脑袋,“我……昨晚……”

  司徒惟回答:“是的,没错,你昨晚在里面过了一宿。”

  赵煜宁道:“我俩看见你进去了,又看见了温氏,没敢进去叨扰,给你家里报信说是你去我家中过夜,早上来看,等了两个时辰,才见你出来了,继北啊,我真的差点以为你得罪了温从,被人家毁尸灭迹了!”

  庄继北陡然止步,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该不会昨晚他和温从一直在一起吧??

  五雷轰顶!

  脸色都青了,浑身上下又袭来被虫子啃食的细碎瘙痒,庄继北拍了拍赵煜宁,“给我抓抓后背!”

  赵煜宁挠了半天,可依旧很痒,庄继北索性将外衣脱了下来,赵煜宁突然尖叫一声:“啊!”

  司徒惟道:“不要一惊一乍……啊!”

  庄继北道:“怎么了?”

  赵煜宁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红点点啊?”

  庄继北叹气道:“别紧张,不是什么病,就是单纯被下了个毒。”

  司徒惟失声:“下毒!?”

  庄继北一边伸手朝后抓,一边气得牙痒痒,“这个破毒,疼了我一晚上,这个死温从,有本事真把我毒死啊,弄个这种破毒药,让人活受罪!”

  三人回了丞相府,毕竟昨天撒谎说的就是去了丞相府,好在府内都是赵煜宁的人,也能瞒住。

  赵煜宁的院子格外香奢,里面伺候的丫鬟个个都是娇柔俏丽的,一股香风袭来,庄继北顿在原地,莫名低喃:“好甜……”

  赵煜宁道:“什么甜?”

  庄继北懵懂摇头。

  是啊,什么好甜?

  他只记着自己说过这两个字。

  昨晚说的。

  他昨晚吃什么东西了,好甜,甜到现在了还犹然回味。

  混账,该不会是温从趁他中毒后不省人事了,给他又吃了另一种毒药吧?

  好家伙,八年不见,温从光去炼毒药了是吗?

  庄继北一脸迷惑地进了院子,最后想明白了,管他是什么毒呢,没死就成,若是下次见了温从,定要问问那个甜甜的东西是什么,能不能送给他。千金求取。

  赵煜宁悄悄请了大夫来,给庄继北看了看,大夫把脉后,道:“回去药水日日擦拭即可。”

  庄继北追问:“可能看出我体内中的是什么毒?”

  大夫不解:“您未曾中毒啊。”

  庄继北道:“可我昨晚真的因为中毒……”

  赵煜宁打断了话:“大夫,没事了,你先走吧。”

  待人走了,庄继北自己也想明白了。

  像温从这样的人,真要给谁下毒,自然这毒药千奇百怪,人死了,医官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庄继北将昨晚自己还勉强记得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番,两人听完后,对赵五小姐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对那个温从会见的官员有了莫大的好奇,赵煜宁道:“是谁呀?你可看清了?”

  庄继北摇头:“没,那个位置只看见了个侧影,瘦高瘦高的……”

  司徒惟琢磨道:“瘦高?那人选可太多了。”

  庄继北分析道:“和那个官员会面,可又给那官员的杯中放了毒药,且不致死,看样子只是想折磨一下对方,或者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若是对方一直不肯说,之后再加重毒药也有可能。”

  赵煜宁道:“看样子是赵五小姐救了那个人。”

  庄继北摇头:“未必。有可能是赵五小姐的到来打断了那个人喝那杯茶,也有可能是,温从和那人交谈不顺,那个人压根就不打算喝那杯茶。”

  他们正想着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煜宁房里的大丫鬟问诗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面色蜡白,低声便道:“少爷,刚刚传来的消息,赵家五小姐昨夜暴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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