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盯着那张牌,难得地失语了。

  所以说啊,玩什么小心机,玩着玩着玩到自己头上了,游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而他还得尴尬地和温飞浔一对一。

  “怎么样?高兴吗?快乐吗?”潘洱笑嘻嘻地说。

  “高兴死了,快乐疯了。”

  “这可不怪我,我本意是想拖一轮的,谁知道你第一轮就选到王炸了,嘿嘿嘿,这可是你自己的问题。”

  说得没错,江遇叹气,在场一起玩的有十几个人,第一把就精准地选到他自己和温飞浔,确实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来吧。”他拿起一瓶水,对温飞浔道:“我会控制我自己,你放心,如果实在没忍住,也放我一命吧,我暂时还不想死。”

  众目睽睽之下,温飞浔在他说完之后突然凑到他跟前,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贴得很近,像是说悄悄话,又像在说某类不干不净的暧昧情话。

  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好的。”

  江遇:“……”

  周围一片起哄吵闹声,他该怎么让他们相信温飞浔其实只说了‘好的’两个字?

  “快来吧,”温飞浔好整以暇地坐起来了一点,“含一口水。”

  事已至此,连温飞浔都挺积极的样子,号码是他选的,他自然没理由耍赖了。

  江遇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看见温飞浔也跟着喝了一口,示意柳心远开始计时。

  其他人倒也没有故意拖延:“三,二,一,开始!”

  他面色平静地盯着温飞浔的眼睛,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其实比较简单,表演课的时候他就学过如何控制自己不笑场,当然,前提是周围没有那么多煽风点火叽叽喳喳的声音——

  “哎呀,你俩怎么看着像陌生人呢?笑都不带笑一下的,江遇你看不起我们家飞浔吗?眼神好冷哦,过分了啊。”

  “电视剧里说的什么一见你就笑都是骗人的吧,这分明是仇人见面。”

  “中午的蛋都白孵了吗?”

  “温少今天走正常路线吗?让你含水对视就含水对视,你的个性呢?年过二十五就连叛逆都销声匿迹了是吧?”

  ……

  江遇以前从没觉得十秒钟有这么长过,他都要怀疑柳心远故意减慢了。

  好在已经念到了‘八’,他把耳边那些乱糟糟的声音自动屏蔽,盯着温飞浔黑漆漆的眼睛,看得沉静入神,开始觉得这双眼睛挺好看挺惑人的时候,对面的温飞浔不知道被潘洱的哪句话刺激到了,突然向他凑过来。

  面前的光亮被阴影遮盖。

  “十——!”

  他的嘴角被温飞浔轻轻亲了一下。

  “!!!”

  事发突然,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真的很难不被吓到。

  震破屋顶的欢呼声中,江遇喉头一呛,根本忍不住,一嘴巴的矿泉水‘噗’的一声喷到了温飞浔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的人满脸的水,眼角眉梢挂着水滴,或许是由于他喷得均匀,脸颊上还蒙着一层细密的水雾,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明明是很有气势的神色和气质,偏偏加上这些湿漉漉的水之后,变得有些喜感和心累了。

  看着又觉得可怜又想笑。

  江遇哭笑不得,也顾不上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了,赶忙扯了两张纸去擦温飞浔的脸。

  “要不要去洗手间洗一下?不是,你好端端的亲我干什么呀?”

  纸巾拭过温飞浔光洁的额头,露出那双幽幽的眼睛,像在控诉着他:“我不能亲你吗?”

  “……分场合啊温少,刚刚那种场合就……很危险。”

  江遇的心情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坏,柳淳华拿来了帕子,他揉在温飞浔脸上给他擦的时候,总感觉像在擦个毛茸茸的宠物,有些恍惚。

  “哎哟我天,我肚子疼,”潘洱笑了半天,捂着肚子一言难尽地看着温飞浔,“你居然也有今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被弄得没脾气了,江哥,我以后叫你哥了,你太牛了,你已经把我们温少完完全全给收服了。”

  旁边的柳心远闻言,遥想到第一次见江遇时对方说的话,又看了眼如今这个局面,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去你大爷的二潘,”温飞浔踢了潘洱一脚,“就你有嘴是吧。”

  “好了,擦干净了。”江遇撒开手,看见温飞浔连头发都被他揉得一团乱,随手将帕子扔在一旁的小茶几上,转过头时,随意又平静地在温飞浔嘴角贴了一下,就像在家里帮忙递一个汤匙一样自然:“我这轮结束了,开始下一局吧。”

  空气刹那间变得极静,然后又是一片吸气的嘶嘶声。

  “怎么了?”

  温飞浔既然要玩小情趣和刺激,那他就一起玩喽,有人看或是没人看,对他来说都没太大区别。

  睨着温飞浔抑制不住要上扬的嘴角,和脸上明明就很想笑却偏要绷着微颤的脸颊肉,潘洱抿着嘴皱鼻子,服气地摇头:“没什么,就是认定你是我亲哥了。”

  江遇:“……”

  第二局开始,居然是潘洱抽到了鬼牌,当上国王,而他在第二个指定号码的时候,就神一般地再次选中了江遇和温飞浔两人。

  “……天,我真是非酋吧。”

  温飞浔又踢了潘洱一脚:“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了?我记得你上次在赌场就出老千了。”

  “放屁!”潘洱白他一眼,“上次是荷官出老千,我那叫制衡他好吗?这次是纯靠的运气,你俩今晚霉运当头,别负隅抵抗了,抱头认栽抱团取暖吧。”

  “……滚!”

  潘洱在说号码之前定的惩罚,是指定两人去几百米外的的梅树林里,弄两枝梅花花枝回来。

  这指令,连江遇都要怀疑这小子出老千了。

  但既然是游戏,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要求,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他叹了口气,在开衫外面加了一件温飞浔的夹克,两个人快步走出屋子,准备速战速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