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王爷我知道错了【完结】>第三百五十七章 谨慎为妥

  “若有人求着我救他的亲人,可我明知道他亲人要死了,那我只站在那里看着死吗?作为医者,我是办不到的。”

  朝堂就是棋局,入局便是以身做子,如何退,如何进,皆看下棋之人。乱世,何人能独善其身?

  薛识檐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未吐一字,难倒他这么些年的悔悟是错的吗?

  官知言见两人神色凝重了,笑着道:“先生,今日是念在我回来了开设的宴,本是开心之事,可别被我父亲带偏了,我父亲是个太医,跟朝臣一样文邹邹的,年纪大了还多愁善感,您帮我劝劝,可得寻个夫人管着,我不在时总归有个人能说话。”

  “听听,您这儿子多好,还想着给你娶妻说续弦,要我那两个还在,指不定就能闹翻天。”

  官苍明微楞,接着就见薛识檐连着喝了好几杯子酒。

  官苍明和官知言两人对视一眼,皆随着薛识檐饮尽杯中酒。

  月起,白煞煞的光打了下来。

  薛识檐在酒意中拜别了官知言和官苍明,醉醺醺的朝自家屋舍去。

  在街道上有人的地方他还熏熏摇曳两下,但转到了暗角没了行人,薛识檐撑着墙壁,垂了泪。

  他这些年对挚友和妻子的愧疚皆成了他躲避朝堂的借口,他当真没有再关注朝堂吗?

  不,他时时刻刻都看着,他要学生每每来都将朝中局势分析一次。他认为他也死在了当时,可实际上他苟且偷生的活了。

  不仅活了,还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他死了。

  薛识檐蜷缩下去,蹲在那暗无天日的角落中哭泣,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荡气回肠。他愧对先皇,亦愧对百姓。

  不知过了多久,薛识檐站起了身子,倚着墙壁慢慢的挪回了屋舍。

  翌日天光,待姬白羽去了朝堂之后,宣英领着内侍前往伺候萧千俞,在给人擦手的时候萧千俞的手微微动了动。

  起初这动作无人发掘,直到收拾屋子的内侍突然转身。

  “啊!”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公公!他……他的手好像动了。”

  宣英立即转头朝萧千俞看去,越走越近直至站在床榻前,盯着那手看了半晌都未动。

  “小兔崽子,你逗杂家玩儿呢?”

  “啊!”

  “你又怎么了?”

  “公公,真的动了。”

  宣英再此回眸,这下抽了个凳子坐在萧千俞身侧,就盯着那手看。

  须臾萧千俞的睫毛颤了颤,手再动了些许。

  宣英差点儿从凳子上跌下去,立马站起身蹲跪到脚踏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千俞。

  姬白羽下朝入来便瞧见这诡异的一幕。

  “都在做什么?”

  宣英回身,大喜,“陛下,他方才动了。”

  姬白羽眉目惊诧,随即那惊诧便成了欢喜,快步走到床榻,也如众人这般直勾勾的盯着。

  然,这日萧千俞未在动过。

  苍郁城,夜。

  姬白珉跪坐在地上,便承受着姬白钦的怒意。

  “幽禁本王,你倒是挺会拿主意了。”

  “皇兄我冤枉,我没想幽禁你。”

  “那你这是何意?觉着你翅膀硬了,还是本王不是战无不胜让你失望了?”

  “皇兄我绝无此意。”

  “那你给本王解释解释,串联了旁人,对本王做了什么?”

  姬白珉低头,一脸委屈又不肯说。

  姬白钦闭眼,怒意正盛。

  丹平茗阳立在一边,就这样陪着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也只能忍者伤痛,不敢吭一声。

  车轱辘声渐近,再须臾刘仲宁抱着诊脉箱挪近。

  他目光扫过姬白珉,又看向茗阳和丹平,淡淡的笑了笑道:“王爷罚人呢?”

  “本王做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

  刘仲宁笑了笑并未接话,转而道:“我来替王爷换药。”

  “你怎么不把本王毒死?”

  “是想的,可我还不想死那么早,你这左膀右臂,随便一人一刀我就成筛子了。”

  “帮本王解开。”

  “解不开,本来这药效是要王爷睡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曾想忘记的王爷这体格,下轻了。”

  “本王瞧你不像是下轻了。”

  刘仲宁在换药期间瞄了一眼姬白钦,笑着道:“王爷英明。”

  姬白珉顿时跪直了身子一脸不解道:“先生,你此话何意?”

  “自然是让王爷先出出气,等他真的能动了,倒不至于将老朽的车踹碎了把老朽丢出去自生自灭。”

  姬白珉诧异道:“先生你算计我?”

  “只准你们算计旁人,就不准我算计你们?不过跪上几个时辰,可比我失掉两条腿好多了。”

  姬白钦看向姬白珉,眸子中又瞪了人一眼。

  姬白珉委屈的低头,道:“皇兄,我知晓错了。”

  刘仲宁瞄了一眼两兄弟,笑了笑,“这仇我也算报了,以后都不提了。”

  “本王这身药效何事解?”

  “王爷着什么急,您这伤势至少还要十天半个月,再等等。”

  “本王等不了。”

  刘仲宁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那我也没办法。”

  “你有办法,给本王解开。”

  “没有,这药就是如此,我是真的下轻了。”

  “你不过想让本王体会你意识清醒却不能动弹的样子,本王体会过了,帮本王解开。”

  “王爷您怎么这般固执,我已经说了,解不了,这药他就这个性子。这不有人给你把屎把尿,你为国事操劳了这么久就当歇歇。”

  “本王能歇,藏于能歇吗?”

  “不是还要小王爷在吗?”

  “藏于掀不起风浪。”

  “刘仲宁!”

  “哎。”

  “本王药效解了你行不行再将你鞭笞一番?”

  “信。”

  “那你给本王解开。”

  刘仲宁叹了口气道:“摄政王这般费口舌需要多喂些水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可别药效一解开,就肝火旺。”

  “刘仲宁,你个老不死的!给本王解开。”

  “老不死的没听见。最好把你们家王爷的嘴也堵上。省得耳朵起茧子。”

  刘仲宁收了诊脉,落于腿上推着轮子便走远了。

  姬白钦的怒意更甚,但此刻他出了眼珠子和嘴能动,就连蜷个手指都做不到。

  姬白珉低头,可怜兮兮的道:“皇兄我真的知道错了。”

  姬白钦气得肝疼,然情绪起伏到底不用扯到伤口。

  没多久,近卫送来了药,姬白钦怒着,但为了快些好起来,还是让人喂了。

  然,姜许还是老的辣,刘仲宁在药中参了增加睡意得药,姬白钦喝完之后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姬白珉得了解脱,然双膝跪麻了,最后被玺洲和白九思抬着回去的。

  转眼又是几日,萧千俞有了醒来的趋势,手动和睫毛颤动的情况多了起来。官苍明给人把完脉,送完药,按照往常出宫回府。

  然到朱雀门时又遇到齐耀。

  这次官苍明盯着人看了许久,齐耀笑嘻嘻的朝人颔首道:“官太医,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官苍明双眸微眯,边走边审视的道:“堵我呢?”

  “官太医这是哪里话。这不是上次您替我夫人看病,想请你吃顿酒吗?”

  “啊——吃顿酒?去何处吃?”

  齐耀笑意盈盈的道:“我府上。”

  官苍明笑意顿消,“您逗我呢?”

  “当真。”

  “你个老小子,是又想我替你夫人看病?”

  齐耀嘿嘿笑了两声,没接话。跟上官苍明的步伐道:“官太医与我同乘?”

  “今日不去了,今日已经约好人了,明日,明日去给令夫人看诊。”

  齐耀止步,朝着官苍明行了一大礼:“多谢!”

  “走了。”

  “太医慢走。”

  官苍明挥了挥手,大步出宫上了马。马车摇曳,一路朝着自己府邸去。

  入了府邸,官苍明弄了水洗了个澡,唤了衣衫重新唤了马车出府。

  马车出城门时,几近午时。现下桃花正盛,官苍明车马混迹在赏花的人群中也入了桃林。

  兜兜转转,马车停在了一处凉亭,亭子中坐着一人,正是薛识檐。

  “这边儿。”

  薛识檐朝着刚出马车的官苍明扬手,官苍明下了马车回身朝马夫道:“你且自己寻个去处溜达,不可行得太远。”

  马夫应着,策马便走。

  官苍明踱步过去,入了凉亭才见柱子后还藏匿着一人。那人温文尔雅,亦是个读书人。

  官苍明落座,道:“也是您得学生?”

  薛识檐笑了笑道:“他可不是我的学生,他是失踪已久大理寺卿的学生,杨书语。”

  官苍明报了几分好奇的目光看过去,“先生此话何意?与我引荐?”

  “其一是引荐,其二是他那日瞧见了你与我在路上寒暄还……还知晓你与我一同饮酒,便寻我找你打听些事,不过,你只晓的,我已经辞官不过问朝堂之事,所以,也酒没问他想寻你做什么。你们二人且谈,我四处去瞧瞧。”

  官苍明转而看向杨书语,抬手邀人入座。

  “官太医坐着如常就好,我藏在此处,谨慎为妥,学生只几句话想问问您。”

  “你为何觉得我会告诉你?”

  “不知,是老师让我来寻你。所以我便来了。”

  “你知晓你老师在何处?”

  “并不知晓,老师托人带了书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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