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箭欲容易,清理战场便可顺道收回,但再改,颇费人力。”
“何处为难?”
“取下箭身,需再重新打磨配上羽和箭头。”
萧千俞拉着箭仔细看,须臾道:“我记得祥云说过,他们这一支只擅长兵械并不擅长机关术,可不擅长并不代表不会,不如利用简单的机关术,将箭身、箭头、箭尾皆做成可替换的,统一规格尺寸,若只是一部分坏了,便可重新组成新的。这样不用特意费人力去改,也能收回很多完整的箭支。至于那些不能用但又能改的,再寻人力来做。”
姬白钦脸上有了笑意:“本王今夜就命人快马去传令。”
“你的近卫来回奔波容易引起陛下猜疑,且小心些。”
“本王知晓,定小心。”
少顷,丹平领着近卫折回,几乎每人手中都提着猎物。
白青回和白言伯折舌。萧千俞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姬白钦一时又不知说什么。
姬白钦笑了笑道:“练习射箭怎么能不射中猎物,岂不是浪费了箭羽还白跑一趟。”
白言伯看向云展,数着他箭篓里的箭道:“可是他们并未少箭。”
辰明跑进道:“将军说了要放回篓子,丢了可是罚俸一个月的。”
丹平将手中猎物随意丢到一块空地道:“砍些树枝,将此处圈起来,把猎物放进去。标做好了没有?”
“回将军,来时沿路都留了,守备军的兄弟能寻到。”
“那便好,动作都快些。”
近卫加快了步子,接二连三的将猎物扔到了丹平放猎物的地方,随即拿了匕首四处伐木,须臾一个木棍交织的简易笼子便呈现了出来。
“盯着瞧什么?”
“打这么多野物晚上应该也吃不完。”
“谁跟你说要晚上吃的?”
“不是吗?”
“野味算是给军中免费备的粮食。将士会将他们腌制以冲军粮,若是有立功之人犒赏,这些便会备拿出来。”
听姬白钦这般说,萧千俞便释怀了,“上次在城外近卫营,都是悬在树上,不怕野物来偷食吗?”
姬白钦又笑了笑,“本王铁骑过处,寸草不生。何来野物。”
“你着话听着像是要将林子中的活物都赶尽杀绝?”
“带幼崽的不杀,怀孕的不杀,毛没长齐的不杀。”
“带崽的就罢了,你从何处能瞧出来他们怀没怀孕?”
“来,告诉王妃为何知晓。”
丹平刚要说话,姬白钦的手指向了云展,云展顿时上前俯首道:“回王妃,王爷寻了喜野物的护林军户,将林子中能出现的野物生长习性,繁衍习性皆收于百兽录中,狩猎之始,不仅是背下百兽录,通过考核便可执箭。”
萧千俞回望白言伯和白青回道:“你两不知?”
二人俯首道:“属下知晓。”
“近卫营何时教过?我怎么不知晓?”
“比试之后,在近卫营。”
萧千俞顿时看向姬白钦,姬白钦有些心虚的撇开眸子道:“本王就在你身侧,自然会提点你。”
萧千俞还是盯着姬白钦,须臾,姬白钦妥协般的道:“哎,知晓了,回都城本王便叫人给你一本。”
“这还差不多,要是我失手射中了不该射的,你让我于心何安?”
“今日本王提点你。”
“那你跟紧着些。”
萧千俞打马,丹平命人收笼,转身便跟着上了马。
姬白钦策马,队伍再次出发。
夜幕时分,姬白钦顺利回营,纪辰在军中依旧安排了篝火酒宴。这日没有昨日的雪冻,将士喝得更尽兴。
第二日一早,姬白钦点了将,留了两人看护秦香悦,便带着萧千俞出发前往城阳。
奔袭一日,终于在亥时抵达城阳。
姬白钦来的突然,因为没有通报,守卫在瞧见队伍时还诧异,近卫人多,乍一看还以为是军队调度。
直到姬白钦的马匹立于城门前,丹平传话,守卫才即刻叫醒了守城校尉,快速开门迎接,还命人去报白家长老。
姬白钦驱策马匹慢悠悠的入城,目光正视前方,压迫感如黑云抵城,让人畏惧得有些喘不过气。
萧千俞跟在身侧也被姬白钦这气势压了几分,此刻像极了小跟班躲在了主子身后。
姬白钦在行进中打量着旁人,而萧千俞目光定在了姬白钦身上,他学着姬白钦缓缓挺直腰背,放松心绪,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
沿路两侧都是跪服在地的将士,随着马匹移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的王权,感觉到了众人都匍匐在他脚下的感觉。
萧千俞的目光再次落到姬白钦身上,姬白钦每次战胜归来都是如此入的城门吗?
他脑子中忆起姬白钦大胜归来那日,姬白羽不许他出东宫,他便寻了东宫最高的阁楼远远的瞧。
那日阳光刺眼,先皇亲自去迎,姬白钦一身盔甲耀眼夺目,跟着归来的丹平茗阳也威风凛凛……
他站得远都能瞧出震撼,如今身临其境了,有种不太现实的感觉。
不,姬白钦大胜归来的那日比这壮阔得多。除了城防卫得恭迎,还有全都城百姓,还有满朝文武……
“属下白子容恭迎摄政王。未接通报,不曾远迎,还望摄政王恕罪。”
萧千俞被突然闯进视线得人扰了思绪。
姬白钦目光微垂,淡淡的道:“起来吧。”
白子容起身,然依旧低着头。
姬白钦继续道:“寻个人给本王带路去驿馆,顺道给白家的长老们传个话,不要来扰了本王的亲近。”
白子容应下,道:“属下给王爷带路。”
说着立即唤人牵马。
姬白钦道:“不必,寻个将士便可,你镇守城池,不可擅离职守。”
白子容顿时俯首半跪,“属下失虑,王爷恕罪。”
姬白钦目光微沉,白子容只觉背脊发寒,顷刻反应过来立马唤了人带路。
姬白钦驱马,近卫顿时自动冲出四人将旁侧将士荡开。
近子时时,一行人才在驿站安顿好。
赶了一日路,萧千俞下马便觉得困,入了屋子倒头便上了床,衣衫鞋袜都没力气脱。
姬白钦将灯火灭了些,替萧千俞除了靴子,便揽了萧千俞的腰凑到脖颈将人抱紧。
“不要闹我,我好困姬白钦。”
“本王没闹,本王抱着你睡。”
萧千俞微微睁眼,“你今日好威风。”
姬白钦露出些许疑惑,萧千俞笑了笑,转身将人抱紧,“我喜欢这样的你,跟在你身侧,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姬白钦露出一丝笑容,抚上萧千俞的头按到胸前,“今日累坏了,别说话了早些睡。”
萧千俞点了点头,闭上眼,须臾便入睡。不消片刻,有了些许细微的鼾声。
姬白钦收紧手,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紧跟着也闭上了眼睛。
姬白钦征战那些年养成了警惕易醒的毛病,然这一夜,他睡得安心也睡得沉。
翌日,萧千俞竟比他醒得早,在姬白钦翻身揉眼睛寻萧千俞的身影时,萧千俞快步跑到身侧,将人拉起来坐着,接着便开始学着平日姬白钦伺候他的样子,开始给姬白钦洗漱更衣。
“今日怎么了?突然对本王这么好?”
“照顾夫君不应该吗?”
萧千俞边说,边给姬白钦递漱口水,须臾接了又拿了帕子给姬白钦擦脸。
“本王怎么觉得你跟前日的秦香悦颇像?”
萧千俞白了姬白钦一眼道:“我可没有事情求你,我只想单纯的对我的夫君好。”
“本王小肚鸡肠了?”
萧千俞点了点头,姬白钦笑着揽了脖颈,立马送上一吻。
萧千俞回应了这个吻,随即唤了人将洗漱端出去。
待近卫入来退出后,萧千俞凑到姬白钦身侧道:“今日我们做什么?跟着白青回一起回去吗?”
“你唤他入来,问问他可有什么想法?”
“青回,入来王爷有话问你。”
白青回在屋子外应声,立马入了屋子。
姬白钦拉着萧千俞入座在他侧边,道:“本王与王妃一同随你回府。”
白青回跪下叩首,:“王爷王妃大恩,属下没齿难忘。”
“没齿难忘就不必了,以后好好的帮本王护住王妃。”
“属下定不辱使命,报王爷大恩。”
“你且去屋外等着。”
“是。”
姬白钦摆手,白青回便起身出了屋子,姬白钦笑了笑看向萧千俞道:“本王还以为他想让本王看看他继母的丑恶嘴脸,没成想还是个忍气吞声的。”
“念着孝义吧。”
萧千俞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门口的茗阳。
“当初茗阳也是如此,受了多少委屈啊。更何况,这个还是更他半分血缘都没有的人。可见青回,是个老实的。”
“夸人老实可不一定是优点,木讷而不懂变通的,时常自讨苦吃。”
“可青回并未自己立府,你要他如何争?瞧他继母便知了,他父亲这心都偏到侧身瞧不见了。”
姬白钦抿唇笑了笑,“偏不偏心也得见过了才知晓,说不定是主母瞒着。”
“你说的也对,先用早膳,用过之后我替你更衣。”
姬白钦应着起身,自觉的挪到了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