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王爷我知道错了【完结】>第三百零六章 怪老头

  “少了一副,说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休息了一阵儿。”

  “染了风寒?”

  “公子不比担心,已经好了,来送字画的时候精神头还不错。”

  萧千俞松了一口气,随意拿了一副道:“上了年纪还是要注意一些,这一幅也帮我包起来。”

  “哎好,您稍等。”

  店家将字画包好之后递给了萧千俞,萧千俞付了银子便出了字画店上了马车,天黑之时刚好回府。

  白青回将马车停在正门,萧千俞下马车入府,虞山峤和鹿闻抱着字画合着白言伯、云展和辰明跟在身后。

  刚步入大门,萧千俞便瞧见姬白钦站在风水屏等他。

  “等我?”

  “本王都快成望夫石了。”

  萧千俞笑,“那你怎没寻好时间与我一起?”

  “刚好有些事。饿了吧?”

  萧千俞摸了摸肚子:“还当真有些饿了。”

  二人嬉笑着往回走,还没绕过拱桥便听到一阵儿吵闹声。

  两人往门口望去,白言伯道:“属下去瞧瞧。”

  萧千俞应着,目光随着白言伯远去。

  须臾,白言伯合着一个近卫一道近来,那近卫手中捧着一袋子银钱道:“王爷、王妃。”

  姬白钦道:“发生了何事?”

  “回王爷,方才有个怪老头在门口骂您,说他不受什么嗟来之食,丢下这个便气愤的走了。”

  怪老头?薛识檐?

  萧千俞顿时拔腿往门口去,然,出了府门,已经瞧不见人影。

  萧千俞回身,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我已经很小心了。”

  姬白钦跟到身侧,掂量手中银钱道:“薛识檐当年辞官是因着受不住党争,他觉得应该是本王的主意,所以愤然。实在不放心,明日放下手中账册去拜访他吧。与他好好细说,若他还是顽固,本王便用责难他学生来压制他,总归他会松动些。”

  姬白钦将银钱塞入萧千俞手中,“本王晚间在寻些合适的礼给你备上,不以摄政王府或者王妃的名义,就以萧悦阳的名义,他应当不会那么排斥。”

  萧千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姬白钦揽了萧千俞的肩膀托着人往回走,回到主院用了膳便叫虞山峤去寻白衍,从库房中寻了好些东西给萧千俞选明日的师礼。

  萧千俞因为烦心这事,一整夜都没睡好,翌日一早便起了身。

  以往都是姬白钦穿好了衣衫再唤他,今日成了他唤姬白钦。

  然,姬白钦被萧千俞在怀里翻来覆去撺掇了一夜,现下正困,转个身不消片刻又睡沉了。

  清歌收了洗漱道:“难得瞧见王爷赖床,不如奴婢先给王妃呈膳,让王爷再睡会儿。”

  萧千俞双肩微沉,看着姬白钦的倦容叹了口气道:“布膳吧。”

  清歌应着引了侍女出去,萧千俞折回床榻给姬白钦掖了掖被子,随后便起身朝外去。

  用完膳,他也没等姬白钦,唤了虞山峤等人便带着礼出了府。

  虞山峤瞧着萧千俞脸色不好,道:“小傻子,可是王爷没去心下不舒服?”

  萧千俞抬眸道:“不是,他也不宜去。今日我唤他其实是想告诉他我独自去,姬白钦和陛下针锋相对,薛识檐当不想落入党派之争,他年岁也大了,不该为此动怒。我就想他颐养天年,不被累及。”

  鹿闻道:“他好好的收着银钱便好,非得认出你作甚。”

  萧千俞又叹了一口气,虞山峤又道:“这读书人都一股性子,非得问出个所以然,估计蹲守在那,逮了半年人了。”

  萧千俞又叹了一口气,虞山峤笑了笑道:“你喜欢他的字画为何要冒认他的学生?可是心中发虚才这般唉声叹气?”

  他发虚可不是因为冒认,是因为他是萧千俞。他的名还没有洗净,这声老师他怕污了薛识檐的名讳。

  萧千俞瞪了虞山峤一眼,虞山峤挪开了些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不兴在车上比划。”

  白言伯看萧千俞吃瘪,忍着笑意看向白青回,白青回眼眸往下探,也憋着笑意。

  萧千俞闹心,抬脚踩在坐凳上推了一把鹿闻:“借我靠靠。”

  “那你回去可不许提起,省得王爷那妒意满屋子飞。”

  萧千俞将脚放了下来,抬手折扇便挨个头上敲了一下,“调侃我……调侃我……”

  待众人捂头,萧千俞哼了一声故作气恼,烦躁的心也在此刻好了些许。

  鹿闻推了推萧千俞的手臂道:“生气了?你何时这么小气了?”

  “不帮着我谋划,倒取笑我,有你们这么做兄弟的吗?”

  白青回道:“那要不……等会儿到了我先爬墙去探探虚实?”

  “你还想当贼,你是诚心想他拿着扫帚将我撵出来。”

  虞山峤道:“我们只是想你别这么愁眉不展的,诚心去认个错,说不定那薛……”

  白言伯道:“薛识檐……老先生。”

  “对,薛老先生就原谅你了,实在不行你就死皮赖脸的拜他做老师。”

  鹿闻道:“我听闻这薛老先生不慕富贵,不怕威压,可就对弱者心生怜悯。到了之后把马车停远一些,你步行去,咱们几个都在马车上支持你。你搁那门口一跪,稀里哗啦的哭上一遍,估计他就心软了。”

  萧千俞嗤笑一声道:“我谢谢您嘞。”

  薛识檐都看见他进摄政王府了,还装什么可怜?!说他被姬白钦威逼,这话就是他都不信。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的继续说着,马车摇晃,离薛识檐居所越近,萧千俞越忐忑不安。

  除了怕这银子送不回去,还担心薛识檐就此封笔,更担心昨日气出什么毛病。

  昨日他就该来看看,要是真气出什么毛病,他……怕是一生都难安。

  想到此,萧千俞从方才的怕见到薛识檐,已经转变成了想快些见到薛识檐。

  再行一刻钟马车停下了,辰明掀了帘子道:“悦阳到了。”

  萧千俞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众人都转头看向他。

  在众人瞩目中,萧千俞咽了咽喉,硬着头皮起身下了马车。

  入眼不是他想象的宅院,没有门庭也没有雕梁,就一个屋檐下架着小木门,可能连商人家的房子都比不上。

  不知为何,一股心酸顿时从心底升起。

  萧千俞转身看向虞山峤道:“带上师礼随我一起进去。”

  虞山峤应着,顷刻跳下车在鹿闻帮衬下捧着好些东西跟上萧千俞。

  云展回身道:“那我们呢?”

  鹿闻叹了口气的道:“搁外边等着。小傻子如此紧张,是怕自己办砸了,屋子里那位当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众人都正色看向萧千俞,萧千俞走到门口,忐忑不安的叩了门。

  半晌屋内无人回应,萧千俞心道不好,加大了力度叩门,须臾有人应门道:“谁呀?”

  应声的不是薛识檐,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脚步声近,随着门栓被抽开,露出了一张还稍显稚嫩的脸。

  “您是?”

  “黔南萧氏萧悦阳,想拜见先生。”

  “老师不收学生了。公子请回吧。”

  老师,他是薛识檐的学生?

  这一刻萧千俞竟然有些羡慕。

  “我不是来拜师,我只是想拜访一下老先生。”

  “公子白跑一趟了,老师也说今日不见客。”

  说着,拱手便要关门。

  萧千俞拦些门道:“就见一眼,昨日先生因着我发了脾气,我是来说明缘由也是来致歉的。”

  男子有些迟疑,犹豫片刻才道:“今日老师一早出去了,带着香油纸钱,许是去祭拜了。公子若要去寻,一个是天灯观,一个是城外乱坟堆。”

  萧千俞疑惑,男子再拜,道:“我被老师罚了抄书,不能再耽搁了,抱歉。”

  男子说着便将门关上了。

  萧千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焉儿了下去,铩羽而归,顿时更加惆怅。

  虞山峤瞥眸看向萧千俞,道:“是去天灯观?”

  萧千俞叹了口气道:“不,去城外乱坟堆。”

  虞山峤面色微变,萧千俞道:“先生的至交好友和妻子在上一次党争之时被乱军杀了,当时的将领将人丢弃在了乱坟堆一把火烧了。当他知晓的时候,只寻到了烈火焚烧之后的裂骨,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他便刨了一个坑,都埋在了那里。”

  “所以,他痛恨党羽之争,你也因此不知如何辩说?”

  “不是如何辩说,而是怕他根本不信。他丢回来给我的银钱里有金锭,说明近期有学生看过他,而能给付金锭的人,许是位高权重。他如今住着这样的屋子又寄卖字画,当是想隐匿于世不惹人注意。”

  萧千俞瞥了一眼虞山峤继续道:“你们武将可能不知他在文人中是何等地位。这样与你说吧,朝堂文臣十个里面几乎有六个都是出自他门下,有的是他的学生,有的是他学生的学生,还有你们深恶痛绝的,我的哥哥萧千俞也是他的门生。若有一日他站出来呼上一句,或许会有震慑山河之势。陛下盯摄政王府盯得紧,他若跟摄政王扯上关系,对于文人许是一场灾难。”

  虞山峤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如此说,我好像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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