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疾病的新闻已经变成了最热门的话题,各大电视台每天循环播放各种预防政策和隔离政策,或者又出现了什么变异。

  姥姥每天拿着老花镜看着,单盼望着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家大孙子的脸。

  “你别看这个了,看手机吧。”

  姥爷收起烟,把手机摁到了《脚踏一片地》的综艺上,“喏,你孙子。”

  姥姥看着屏幕上的脸,眼睛立刻泛了泪花了,“哎呦,瘦了。”

  “也黑了。”

  感慨完又转头凶了一句,“你知道咋不早点儿给我看?”

  “坏东西!”

  姥爷:......

  ***

  黑了也瘦了的温凌云正在高速路上争分夺秒呢,两只眼睛困得直打架,愣是往太阳穴上涂了点清凉油才算精神点儿。

  严竹在边上叮嘱着,“等会到服务站了,换我吧,你过劳了。”

  温凌云嘿嘿地傻笑着,“我没事,等回来你再开。”

  严竹黑了脸,低着头不再理他。

  这次综艺录制情况比较特殊,他们虽然还是两两一组,可绝大多数活动空间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车厢,成天成宿地在高速路上跑着。

  主要是从全国各个农户手中收上来一些物资,然后再整合在一起送到需要的疫区。

  说实话,工作内容没什么风险,就是太累人了。

  要身边有个说话的还能好点儿,可现在......他跟严竹的关系,有些尴尬。

  温凌云的眼睛不自觉地垂了一下,他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这次严竹没再惯他,直接喊了句,“停车!”

  温凌云没见过这么严厉的严竹,瞌睡都吓没了,乖乖地让出了驾驶座,爬上了副驾驶。

  “好的好的。”

  他回。

  到了休息区,温凌云突然看见个影子一晃而过,好像特意躲开他似的。

  他挠了挠头,“看错了?”

  忽而,一个名字在他脑袋中炸开,他转身就朝那个人追过去,“白嘉兴!你大爷给我站住。”

  白嘉兴一听温凌云追上来了,立刻就跑进服务区奔着王东文就过去了,然后躲在对方身后藏得死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白嘉兴闷头就是道歉,温凌云绕着王东文转了好几圈,对方愣是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王东文护着。

  “当初在呼尔兰和,你不是跟严竹回来然后上我厂里上班了吗?”

  “我哥怎么说你呆了一天就趁天黑跑了?”

  “要不是没丢东西,我现在就得报警抓你了,你知道给我哥吓成啥样了吗?”

  白嘉兴躲着说:“对不起啦!我出去了没几天就想通了。”

  王东文笑着说:“对,所以就回到民宿了。”

  温凌云的眼神在俩人身上打了个转,“合着,我跟花瓶儿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呗。”

  王东文没吱声,领着就往餐厅过去了。

  严竹已经买了吃的坐下了,看见白嘉兴他们眼睛都直了。

  “你们......。”

  王东文率先开口,“我们也是志愿者,帮着运运东西。”

  温凌云捧着一碗面暖手,“那你们这折腾得够远的啊。”

  白嘉兴呼噜呼噜地喝着汤,“不止我们,还有许爽和陈楠楠他们。”

  “听说你们认识,我们路上还聊了呢。”

  严竹把一袋儿温好的牛奶搁桌上朝着温凌云推了一把,“他们也来了?也没跟我联系。”

  “没啥好联系的,特殊时期也不能聚。”王东文叹了口气,“等好了吧。”

  “大家一起聚在一起认识认识。”

  温凌云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呦呦呦......。”

  王东文和白嘉兴俩人笑着举了碗,“我俩现在这样......多谢温总啦!”

  温凌云笑着举起面碗,“好,之后聚聚。”

  正说着呢,白嘉兴突然拿起手机喊了一声,“我去......。”

  然后把手机翻转给温凌云看了看,“瞧见没,但凡是对这回疫病有贡献的名人,全都上热搜了。”

  “这个女星,严美人你之前还合作过呢吧......仅仅是穿着防护服拍了张照片,就在热搜上爆了!”

  严竹瞧了一眼,“好像是合作过一次。”

  温凌云把白嘉兴的手从眼前边推开,“爆就爆呗,关咱们啥事儿啊。”

  白嘉兴恨铁不成钢,“只要是做贡献的就能爆,我们这些出力的就不说了......太多了。”

  “你呢......把公司的农货全部捐献,高低得几十个吧,还出力帮忙号召募捐,还自己去跑着拉货,出钱出力出主意的,那不得分分钟给你送上顶流宝座。”

  温凌云噗嗤笑了,嘴里的面都断了,“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多话啊,咱又不搞艺术当顶流有啥用啊?”

  王东文意有所指地嘟囔了一句,“那可说不准啊......现在不管干啥,有点名气那多少是有点儿便利的。”

  温凌云的筷子顿了顿,然后夹起更多地一坨面塞进嘴里。

  ***

  这趟货去的地方比较远,来回一折腾再回到林阳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半路上严竹和温凌云俩人替换着开车,偶尔在后座塞着的张新宇也会替一下,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车程真的太累了。

  可即便如此,严竹还是病了。

  回到林阳后就被安排在酒店休息了。

  其实演员的腰伤都是老毛病了,张帆身上也是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导致这次录制他和可乐都没来,俩人很是愧疚,狠狠地捐了一笔钱,程诚眼睛都直了。

  温凌云把严竹送到酒店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小新和陈楠楠他们也全都病倒了。

  倒不是染上了病,就是纯累得胳膊打颤。

  他先找药油给严竹揉了揉腰。

  一拃宽的腰身在他手下逐渐泛红,严竹虽然没吭声喊疼,但揉了一会儿就冒了一层细汗。

  “疼吗?”

  温凌云问。很明显,这是句废话。

  严竹扯开嘴角笑了笑,“疼,疼死了......不好意思说,怕打击你积极性,下回不给我按了。”

  这话说得有点儿感觉让人一下回到从前了。

  温凌云心里开心,上前了两步,“花瓶儿......我们。”

  “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严竹人是笑着的,甚至眼神都暧昧不明地,可说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玫瑰花棚里说的话还作数,等你的执念都消了,想干的事儿干了,你和我才会变成我们。”

  温凌云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抿着唇不吭声,严竹在床上半躺着看着这个样子的温凌云特别心疼。

  其实现在应该抱抱他的,他肯定很累了。

  可他现在不能松劲儿,他也得成长,那种不管不顾喜欢上了就拼了命的付出的爱多少是少了些理智。

  温凌云端端正正地站了很久,才轻叹了一口气,“好,等我。”

  ***

  要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温凌云还是拎了点吃的挨个去看了看那些不堪一击干不了几天活儿就病倒了的朋友们。

  据说小新整个人已经瘫在床上了,吱哇乱叫地说腿疼胳膊疼,连手指头拿筷子都是抖的。

  他敲门的时候是盛世宁开的。

  “哎呀,我这有药油,抹抹能行不?”

  盛世宁接过温凌云拎着的东西,“算了,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吧,她就是娇气点儿,没受过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温凌云随便寒暄了几句又转到了陈楠楠那边。

  虽然他只是在酒店的楼层之间转悠,可这感觉跟逛病房差不多。

  许爽也是在床上叫唤的那一个。

  “天哪,比我烤羊肉串累多了。”

  “我烤肉串手都没这么抖。”

  “现在这频率,拿着调料罐就能直接洒了。”

  “我的妈呀,哎呦我的老腰。”

  温凌云愣是在那听他叫唤了半拉小时才脱身,走的时候许爽还在吆喝呢,“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好吃的啊。”

  “面包泡面都快给我演出为腌出味来了,我想吃肉。”

  陈楠楠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滚,美死你。”

  他说完又朝着温凌云喊了一嗓子,“好些人不是累瘫了就是染上了,你小心着点儿。”

  ***

  小心归小心,可有些活儿总归是需要人来干的。

  温凌云从酒店出来之后又跟着运输的车队拉了几趟货,这几次都是跟着不认识的司机一起去的。

  一辆车上最少需要两个人,这样可以替换着开,也不至于太累。

  他第一趟跟着去了云襄,从那边收上来了不少水果和蔬菜,都是不太经放的东西,他们一路上都没敢耽搁,要真是耽搁坏了谁也担不住。

  所以俩人又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了。

  之后他又跟着去了玢舟,收了很多大米面粉土豆这类的主食,这还好点儿,能撑上一阵子,他也在路上睡了两个好觉。

  之后又去了哪儿他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换了好几个司机大哥,因为很多人陆陆续续地都染上病了。

  所以有些人跟他只有一面之缘。

  渐渐地,温凌云都忘记自己跑了多少趟了,总感觉自己一直在路上。

  直到有一天他进入林阳的时候一下高速就有警车列在两边开道儿,而他在中间开着车,他才回神。

  已经这么久了吗?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警笛声充满了他的大脑,让他时刻惊醒着,那一瞬间他车上拉的好像不仅仅是一些物资了,好像有了一些沉重的、不可触摸的东西在里边了。

  然后......

  “温、凌、云。”

  有人的声音刺透了警笛传入他耳中。

  他透过车窗看见有个身影在空荡荡的高楼上,顺着栏杆奔跑。

  朝着他行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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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哐叽抽出了自己四十米的长刀,啪叽架在读者脖颈边。

  读者吸了一口气,作者心中一颤手一抖,长刀吧嗒掉到了地上。

  然后作者迅速跪下双手合十,“求求了,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