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提着一堆东西,哼着歌上了楼,最终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开着,他赶忙跑进家里,房间里有一滩血液,地上掉了一把沾满血液的刀子,是他忘记收进厨房里的餐具,阳台的门被撞坏了,阳光照了进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梦醒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水无海不属于你,你永远都得不到水无海的,在他眼里,你永远都是弟弟而已。

  醒醒吧,别自欺欺人了,你接下来想想该怎么找到水无海......或许不用找,他在家等待吧,等到水无海想回家,就能相见了。

  无海会原谅他吗?

  凌南那边,他抱着水无海进入了车子的后座,宴映辰开车,他们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医院,挂的是急诊,眼看着水无海进入病房里,凌南和宴映辰都松了一口气。

  凌南和宴映辰相视一眼,而后各自叹了口气。凌南下意识伸手进口袋,想抽烟,却忽然想到这里是医院,加上他也没带烟。宴映辰掏出手机,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等医生和护士帮水无海处理完伤口,凌南和宴映辰就可以进去看水无海了。凌南被医生叫住了,说了说水无海的情况,告知他最好就是要好好照顾水无海,还有就是最好住院一段时间,水无海太虚弱了。

  宴映辰看着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水无海,本来就很白了,现在更加白,嘴唇没有平日里的那样红艳了,变得偏粉,衣领敞开着,可以看到水无海的锁骨,这让宴映辰不由感叹,太瘦了,以前本来就很瘦了,现在居然还瘦了点。

  凌南和医生沟通完,进了病房,看到傻站着的宴映辰,他拍了拍宴映辰的肩膀,说:“怎么了?坐啊。”

  宴映辰这才坐了下来,忽然间,他想起了崇竹轩,他扭头跟凌南说:“你有崇竹轩的联系方式吗?”

  凌南满眼无语,他道:“怎么可能有,我和他又不熟。”

  “他是无海的男朋友,应该让他知道无海住院了。”宴映辰整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可把凌南逗笑了,给凌南整不会了,“不是吧,你认真的?说真的,我可嫉妒死了,我可半点都不想看到崇竹轩......你也喜欢无海吧,怎么做到这么大度的?”

  宴映辰没告诉过凌南自己喜欢无海,他惊了惊,说:“你怎么知道......”

  “上回在医院里啊,你看到无海吻崇竹轩就跑了,我又不笨,当然猜得出来。”凌南挑了挑眉,透出一种不羁的气质。

  宴映辰不好意思笑笑,说:“原来如此.....”

  凌南实在是想抽烟,跟宴映辰说了一声就下楼去隔壁超市买烟了,抽完一根烟,上楼,恰好遇到崇竹轩,崇竹轩礼貌打了个招呼。

  凌南顿住了脚步,不情愿地说:“真巧......无海住院了,跟我来吧。”

  崇竹轩一时半会愣住了,他不确定,问了一遍,“什么?无海不是去旅游了吗?”

  “一言难尽,先跟我来吧。”凌南叹了口气。

  宴映辰看到崇竹轩愣了愣,然后跟崇竹轩打了招呼,凌南找了张凳子坐着,跟崇竹轩解释了起来。

  “无海没有去旅游,而是被他的弟弟水墨囚禁了,”凌南又想一边抽烟,拿出来了又收回去,“我和宴映辰等了好几天,这才等到了机会,撞门进去的时候,无海因为自残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刚送来医院不久。”

  宴映辰补了句话,“你是无海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他去旅游一声不吭的呢,就算不告诉我们俩,也应该告诉你吧。”

  崇竹轩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道:“抱歉,我之所以没怀疑,是因为......我并不真的是无海的男朋友,是他求我帮忙的,为的就是让你们放弃......我知道为什么水墨会囚禁无海,之前有一天无海给我发了信息,说水墨疯了,跟他表白了,要我过去假装他的男朋友,让水墨死心。”

  凌南和宴映辰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水墨会囚禁无海.....”宴映辰担忧地看了床上的水无海一眼。

  崇竹轩也看了看水无海,他问道:“无海没什么事吧?”

  “医生说最好住院一段时间。”凌南回道。

  忽然的,凌南想起一件事,他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吧?”

  “什么......?”宴映辰脑子还没转过来。

  崇竹轩一下子就知道凌南的意思了,他苦笑了一下,“我们别为难无海了吧,他怎么看都没可能喜欢男人,没有那个意思就始终没可能。”

  “如果可以......我可能会和水墨一样,把无海囚禁起来,让他只属于我。”凌南语出惊人。

  崇竹轩和宴映辰都沉默了,凌南看着他们的反应,笑了,又道:“不要说你们没有一丝一毫这种想法。”

  宴映辰点点头,崇竹轩无奈笑笑。

  .

  梦中的世界总是奇妙的,毫无逻辑的,水无海不想醒来,他以为他能再次梦到夜因,但是,他见了水墨、宴映辰、崇竹轩和凌南,却还是梦不到夜因。

  水墨温柔笑着,眼底却暗藏病态,他拿着一根铁棍,柔声道:“哥哥,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吧。”

  水无海转身就逃,跑得很狼狈,他想逃离,远离水墨,然后停下抬头,眼前的是凌南。

  凌南邪气一笑,朝水无海展开拥抱,说:“无海,来我这边吧。”

  水无海头也不回,跑了。梦中的世界在扭曲,像是坏掉的电视一样,发出一阵一阵奇怪难听的声音。

  在他前方等待着他的,是宴映辰,宴映辰温和笑笑,道:“来我怀里吧,无海。”

  或许是宴映辰表现得足够无害,水无海就尝试着去靠近。一靠近宴映辰,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动,好像是正常化了。

  “无海,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宴映辰摸了摸水无海的刘海。

  水无海点点头,“是啊......噩梦。”

  话音刚落,宴映辰看水无海的眼神就变了,幽暗,深沉,像是一滩深水,深不见底。

  水无海只好又跑开。

  最后一个人,是崇竹轩。

  “无海,做我的另一半吧。”

  最后的最后,水无海听到了夜因的声音。

  “无海,该醒啦。”夜因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

  水无海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愣住了,凌南、宴映辰和崇竹轩都在。

  他......还没死啊,他还以为他能去见夜因了呢。

  凌南眼看水无海醒了,他就把刚刚在楼下食堂买的粥拆开,说:“赶快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水无海愣愣的,他的视线落在凌南的脸上,过一会,又移动到那碗粥上面,他缓缓开口说:“怎么是你们......?”

  “你先吃,我们一边给你解释。”凌南把勺子塞到水无海的手里。

  三人都在,不一会就能很好解释他们是怎么怀疑水墨的了。

  水无海一边吃,眼泪一边流下来,吃了一半他就真的吃不下了,嘴里都是眼泪的味道。眼看水无海哭了,三人不禁有些手忙脚乱的,凌南用纸给水无海擦眼泪,宴映辰接过了水无海手中的那碗粥,崇竹轩上前抚了抚水无海的背后。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水无海声音都有些哑了。

  宴映辰不由应道:“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凌南听到“朋友”二字,不由挑了挑眉,他觉得宴映辰真的太正直了,过于正人君子。

  崇竹轩笑了笑,推了推眼镜,说:“不必说谢谢,小事一桩。”

  过了一小会,水无海要睡觉了,三人就走出了病房。三人里,凌南提出轮流照看水无海的想法,崇竹轩和宴映辰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于是都应了下来。

  “还有就是,一定要收起所有的利器,他是有自残倾向的。”凌南叹气道。

  崇竹轩和宴映辰皆嗯了一声。

  .

  水无海今日醒得很早,今天是宴映辰负责照顾水无海,来得也很早,自己做了早餐来的,还提了一盆多肉过来。

  水无海接过那盆小多肉,柔声说:“怎么想起买了一盆多肉啊?”

  “怕你无聊啊,多肉又不用时时都给它浇水,你只要偶尔给它点水就好了。”宴映辰把三明治摆到桌子上。

  “对了,住院的钱......”水无海不想亏欠他们。

  宴映辰似是很了解水无海一样,他扭头看着水无海说:“不着急不着急,等你出院后一定会算清楚,不会让你觉得欠我们什么。”

  水无海抿唇笑了笑,说:“好。”

  “不说了,吃早餐吧,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合不合你的胃口。”宴映辰把三明治递给了水无海。

  水无海接过来,咬了小小一口,他点点头,道:“你的手艺很好,我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很好吃。”

  宴映辰不好意思笑了,道:“哪能啊......随便做做的,比不上外面卖的好吃。”

  “我没夸张,在我看来,你做的都比外面好吃。”水无海是真心的。

  吃完早餐,宴映辰就带着水无海下楼去散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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