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星空恍若银河,山林中和煦的风轻轻吹着,还有嘶嘶虫鸣声,漫天的小星星忽闪忽闪,仿佛万千只流萤在扑扇翅膀。
夜里大家围在一起玩儿。
程煦带了一把吉他,坐在草地上缓缓拨动琴弦,叶蓁蓁本来在和朋友玩扑克牌,听到琴声音被吸引过来。
程煦弹唱完一首《小情歌》,大家都在喊安可,程煦难得有些脸红,问:“那你们还想听什么?”
话问的是“你们”,可是他的眼睛其实只看着一个人。
叶景年说:“再来一首反方向的钟!”
程煦抱着吉他重新调整好姿势,说:“刚唱完小情歌啊,这么快就失恋?”
叶蓁蓁和她朋友都笑了。
话虽这么说,程煦依然弹唱了这首歌,唱完之后,他就把吉他塞给魏琛,大家都叫魏琛上来唱歌。
“想听什么?”魏琛稍微调了一下音,坐在草地上问众人。
“随便弹吧。”
大家都挺随意的,今晚氛围很好,只要有音乐,任何人都会很开心。
魏琛想了一下,开始弹唱《关键词》。
声音很抓耳朵,江逾白认真地听着……
这是第一次
让我见识爱情
可以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
这首歌仿佛满载回忆的小舟,从失落的湖面飘来,停靠在江逾白的岸边。
盛夏之末,七月流火。
墨青的乌云笼罩整个学校,早秋的叶扑簌簌落下。
少年孤零零地坐在路边,眼角眉梢俱是脏污的血渍,像一只争食失败的野狗。
他本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孑然一身。
却没想到那个人又回来寻找自己。
那个对他避之如浼的人,也曾为他飞蛾扑火。
那个牵起他的手,承诺陪伴他的人,也曾如他一般是失群的孤雁。
还记得,那个大雪瀌瀌的深夜。
他在雪地里回望他,温柔又长情。
“你还有我呢。”他说,“江逾白,你还有我呢。”
……
歌唱完了,大家又喊安可,情绪依然高涨。
程煦说:“叶景年,都怪你。一首反方向的钟把氛围都带悲伤了。”
叶景年笑嘻嘻地说:“你们唱得都很好啊,大家爱听就行!不过春天嘛,还是应该多唱唱甜歌,魏琛,你再唱一首开心点的吧!”
“行。”魏琛扫了扫琴弦。
“海芋恋!海芋恋!”
“啊!好!”
……
聚会散了之后,大家要各自回帐篷睡觉。
按照学校安排是两个人睡一顶帐篷,江逾白和叶景年在一处。
在草地上的时候人很多,叶景年不好意思问,终于等到回帐篷,只有他和江逾白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开口:“你……你那个……”
欲言又止,一双眼睛似是躲闪。
江逾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景年一咬牙,说:“我好像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和魏琛……唉……”叶景年搓着膝盖,“你和他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江逾白的动作一顿,惊讶地回头看他。
叶景年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我没那么直男。”
“啊?”江逾白一脸懵,复杂地看着他。
“啊,不是,不是。”叶景年感觉自己没把话说准确,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理解,我不恐惧。”
江逾白说:“你理解什么了?我和魏琛的事你理解不了。”
叶景年脸红了,说:“本来只是以为你因为从小认识他,才把他当哥哥很依赖他,没想到你是喜欢他啊。”
江逾白躺下想要睡觉。
叶景年有些手足无措,自从在音乐节看见江逾白和魏琛在树下接吻,他就不太敢正视江逾白,总觉得很尴尬。
如今要让他和江逾白睡在一起度过一晚,他简直浑身皮肤发麻。
夤夜里,他躺在睡袋中,脑子里好像有只土拨鼠在大闹,他完全睡不着。
他身边,江逾白睁开眼睛,起身,拉开了帐篷。
“这么晚干什么去啊?”叶景年小声问。
江逾白没答,自顾抱着毯子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