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沁没有接受她的道歉,而是全权委托了律师,坚持用法律维权。启动民事诉讼后,造.谣人肉余温沁的博主的个人信息被平台披露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博主的身份显而易见了——她就是那个故意丢弃奶牛猫到余温沁楼下的业主。

  处理牛牛的的全过程顾良忱都保留了证据,舆论几乎一边倒。牛牛的主人发了千字道歉信,最后还是受到了法院的传票。

  处理完这件糟心事,余温沁开始了再就业之路。

  这回余温沁没有像刚毕业那样急着找工作。她浏览了许多信息,比对了自己的喜好,最终选定了陵城一所高校的图书管的岗位。

  顾良忱建议她考陵城博物馆的事业编,结果被余温沁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见女朋友这么上进,顾良忱也不躺平了。她从十月中旬开始尝试在网上发一些板绘教程,也在余温沁的指导下开了几次网络直播,到了十一月初时,顾良忱已经可以很好的把控直播节奏了,板绘教程播放量一翻再翻,微博粉丝也在狂涨。

  余温沁偶尔会逛酌燃太太的微博评论区,每每看着那一连串的“老婆”,心情都会变得很不美妙。

  立冬那天上午,余温沁从图书馆回来,鼻尖被冻得发红。

  顾良忱没像往常一样给她开门,余温沁边摘围巾边向客厅探望,没瞧见她的身影。

  兜了一大圈,余温沁终于在二楼阳台看到了顾良忱。

  她飞扑了过去,从背后拥住了顾良忱,因为穿得厚,整个人看着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熊。

  “被录用了。”余温沁侧过脸,用被冻得泛红的耳朵和脸颊贴着顾良忱的毛衣蹭了蹭。

  顾良忱丢了画笔,飞快转身抱住了白色的小熊。

  “恭喜温温!”顾良忱像小孩一样和余温沁拥抱着左右轻晃。

  余温沁在顾良忱怀里埋了半晌,暖和起来了才舍得探出脑袋枕着顾良忱的肩膀透气。

  这时她才发现顾良忱一直开着直播,呼吸了不到五秒新鲜空气又躲到了顾良忱的怀里。

  “怎么没告诉我你在直播……”余温沁的耳尖更红了,只不过这回是羞红的。

  “太高兴了。”顾良忱抱着她不肯撒手,“我的温温好厉害!”

  “松手松手松手。”余温沁轻拍她的腰际,“直播还开着,请酌燃老师注意影响。”

  顾良忱听罢,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转身,拾起画笔。余温沁撑着这个空当快步走出了阳台,拍着脸颊回到了客厅。

  刚睡醒的兜兜前来迎接,余温沁捞起猫猫窝在沙发上,脑海里还闪着方才的画面。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她一露面,顾良忱的手机屏幕上就飞满了喊她“师母”的弹幕。

  “师母。”

  余温沁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

  失神的余温沁冷落了一直在她脚边喵喵叫的茗茗,气得孩子蹦上了沙发,自己将体积壮硕的兜兜挤到了一边,获得了一席之地。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茗茗骂骂咧咧,就差凑到她面前呲牙咧嘴了。

  余温沁终于回神,将茗茗也一并放进了臂弯,温柔地rua了两下。

  冬天里的小猫就是大号暖炉,余温沁用两只喵叽捂手,掌心很快就暖和了。

  几分钟后,顾良忱从楼上下来了,脚步轻快。

  “这么快就直播好了?”余温沁回眸道。

  “他们知道我是妻管严,让我赶紧过来陪师母。”顾良忱抵着沙发,圈住了余温沁的脖颈,啄了下她的脸颊,献上彩虹皮,“我老婆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夸奖虽然幼稚,但余温沁一向很受用。顾良忱成功收获一个香吻,霸占了两只喵叽心心念念的余温沁。

  “我今天上午还要整理一下最近搜集的史料,争取晚上录一期讲解视频出来。”余温沁的食指和中指抵住了顾良忱即将再次落下的唇瓣,“妈还让我们中午去吃饺子。”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顾良忱被余温沁推到了边上,两只喵叽重新霸占了余温沁的膝头,一脸嚣张地看着她。

  “最近怎么回事?”顾良忱揉了揉太阳穴,“三只猫都不跟我亲了。”

  余温沁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请你扪心自问下,这个星期,你晚上把它们赶出去了多少次。”

  顾良忱一时语塞,顿了片刻才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它们在太碍事了。”

  余温沁目光幽怨,顾良忱默默避开了。

  “我去帮你整理书桌!”顾良忱的脑袋飞快运转,迅速寻了个借口遁逃了。

  *

  上午九点,余温沁开始写解说稿。

  猫猫队记仇,自打被顾良忱多次丢出被窝后就坚决不要她抱了。而余温沁只要坐着,猫猫队就像吸铁石一样黏在她身上,转崽甚至正大光明地趴到了她的键盘上。

  顾良忱怕余温沁冷,特地抱来了毛毯给她搭上。她码字的时候,顾良忱忙着端茶送水、递资料、抓猫猫,看着比余温沁还要繁忙。

  转崽前脚刚被顾良忱薅下来,后脚就跳上书桌,死活要枕着余温沁的键盘睡觉。别无他法的顾良忱只好抱着转崽忙碌。

  小猫咪苦苦挣扎了半晌终于是认命了,生无可恋的看着认真工作的温温妈妈。

  十来分钟后,顾良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下了昏昏欲睡的茗茗和兜兜,将整支猫猫队丢出书房。

  门被关上了,顾良忱拍拍掌心的猫毛,松了口气。

  余温沁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刚刚的动作有多麻利。

  被关在外边的猫猫队挠着门,骂骂咧咧了三四分钟才离开。顾良忱搬来自己的懒人椅,调了个最舒服的角度躺下,枕着自己的胳膊满意地偏着脑袋欣赏着余温沁的侧颜。

  “猫是记仇的。”余温沁推了下眼镜,仍盯着电脑屏幕,“再这么丢下去,它们早晚不搭理你。”

  “下次我拿温温的衣服裹着它们丢。”顾良忱摸着下巴道,“这样它们就会不黏你了。”

  余温沁敲击着键盘的指尖顿住了,她回眸,看着顾良忱道:

  “忱忱真狗。”

  顾良忱粲然一笑:“谢谢夸奖。”

  余温沁:“……”

  敲击键盘的声响再次响起,顾良忱看着堆满书桌的史料,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历史科普视频,不由得在心中慨叹:原来UP主轻松诙谐的解说下藏着这么多汗水。

  余温沁今天的思绪异常清晰,写完解说稿后她还剩下一点时间,干脆试录了一段。

  顾良忱听着她温和的声音,眼皮很快发了黏——从小到大,历史都是她最讨厌的一门科目了,每次听历史老师讲课,她都觉得在听和尚念经。

  学生时代的习惯延续到了现在,毕业后的顾良忱每逢失眠就去网上找点历史公开课听一下,听不到五分钟,立马入睡,褪黑素都没历史课管用。

  余温沁试讲了不到十分钟,顾良忱便去会周公了。

  书房里很安静,余温沁停下喝茶时听到了顾良忱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将毛毯盖到了顾良忱身上,帮她整理时,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小心眼。”余温沁呢喃道,“跟猫也能吃上醋。”

  睡梦中的顾良忱习惯性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极了憨憨的大白。

  十点半到了,余温沁不得不叫醒顾良忱。

  她拍着傻狗的脸颊,温声道:“起床,回去吃饺子了。”

  顾良忱倏地睁开眼睛,迷蒙道:“到时间了?”

  “到了。”余温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起身,“在不去就来不及了。”

  但凡跟余温沁沾边的事情,顾良忱总是奔得最勤的。她撑起身,走路时候脚还有些发软。饶是这样,顾良忱也不敢耽搁。

  去的路上,顾良忱忽觉眉心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余温沁辞职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余父余母,他们知晓自己女儿的性格,也认可她的能力,都表示了理解,没有过多担忧。

  他们越是这样,顾良忱却越觉得愧疚。她认为,是自己第二次改变了余温沁顺畅的人生轨迹。

  一路上顾良忱心中升腾起来了浓重的不安感,心情十分忐忑。

  抵达余父余母家时快十二点了。

  第二锅饺子已经出锅了,余父端着碟子笑呵呵地看着她们:“速度,热的最好吃。”

  余母端着醋和酱油出来时刚好撞见了她们,热络道:

  “我特地包了小顾爱吃的三鲜馅的,别杵着,快来!”

  余温沁牵着顾良忱入内,挨在一起坐下。

  顾良忱在面对余父余母时总是分外内敛,余母见她这样愈发怜爱,不住地将肉菜往顾良忱那边挪。挪到最后,余父面前只剩下了绿油油的一片。

  芹菜猪肉馅的饺子离余温沁有点远,她用眼神示意顾良忱去夹,顾良忱顺从,伸手时注意到余母一直在看她的指节。

  顾良忱的视线顺着余母的望去,看到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

  心弦绷到了最紧,顾良忱险些没夹住饺子。

  余母的视线再次移动,落在了余温沁的指节上,看到了和顾良忱手上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

  视线被收束了,顾良忱搁下筷子,很想摘下戒指。余温沁的掌心却覆上了她的手背,指腹摩挲着银色的戒指。

  “不用摘。”她轻声道。

  ……

  这顿午餐吃得顾良忱心惊胆颤。

  她们窝在厨房清洗碗筷时,余母忽然进来叫走了余温沁。

  “沁沁,你过来。”

  余母立在门边,面上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