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刺激下的伤口痛感倍增,顾良忱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余温沁直蹙眉头。
发丝几次落下,心情不算美妙的余温沁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皮圈,挽起了发。
她一边吹着凉气,一边用棉签轻轻触碰着伤口:“这个力度,疼么?”
“就破了一个小口子。”顾良忱动了动指节,“小伤口而已。你这么嘘寒问暖,我都以为自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条鲤鱼被红烧了,顾良忱在余温沁的强迫下消灭了两大块肚皮鱼肉。
刚刚在餐桌上,余温沁就差拿勺子喂她吃饭了。
“你伤的是手。”余温沁抬眸,正色道,“还是那么漂亮的右手。”
在余温沁眼中,顾良忱的手是艺术品——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白皙温润如美玉。
她的右手可以绘下鲜明的人物,可以记录生活中每一个唯美的画面,可以创造一个鲜活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顾良忱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即便是指尖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她都会心痛。
她是认真的,正儿八经的表述自己的想法,光顾着盯手心的顾良忱却会错了意。
顾良忱耳朵虽然泛红,道:“没关系啊,还有左手,一样可以用。”
余温沁隐隐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她看向顾良忱,发现了她耳畔两抹可疑的红,倏的明白过来。
“在想什么呢!”余温沁手下一重。
“嘶——”顾良忱倒吸一口凉气,委屈道,“我也没说错嘛!”
“脑袋里少装些黄色废料。”余温沁的动作温柔了些,“想了也别让我知道。”
顾修勾的隐形尾巴耷拉了下来,乖巧地颔了颔首。
余温沁心软了,上完药后给她顺了顺毛,捧起她的脸颊啄了下。
顾良忱挨了吻,又支棱起来了。
“这边也亲亲。”顾修勾得寸进尺,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余温亲又捧着她左脸颊啄了口。
“还有这里。”顾修勾指着嘴唇。
余温沁松了手,没再搭理她。
“老婆~~”没得逞的顾修勾贴着余温沁撒娇。
余温沁压着嘴角,瞥了她一眼,亲了亲她的唇瓣。
虽然看不到,但余温沁知道顾良忱隐形的修勾尾巴一定摇成了风扇。
“明天就是中秋了。”顾良忱抱住余温沁,“我其实给你爸妈带了礼物,准备明天送给他们。”
“什么礼物?”余温沁的鼻尖沿着顾良忱的侧脸一路滑到唇边。
“你爸爸的是领带,你妈妈的是丝巾。”顾良忱答。
余温沁浅浅的笑了:“他们两个都不是讲究这个的,你买之前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
顾良忱呜了声,埋进了余温沁怀里,闷闷道:“我忘了。”
“憨憨。”余温沁rua着她的脑袋,“我爸他就喜欢抽烟和钓鱼,我妈她其实挺爱保养皮肤的。”
“我明白了。”顾良忱抬起狗勾眼,巴巴的看着余温沁,“明天到市区一趟,我到专柜去买护肤品,去专业的钓具店买鱼竿。”
“憨憨不憨了。”余温沁轻笑,“变聪明了。”
“余老师教的好。”顾修勾奉承道。
余温沁确实被她的夸奖哄开心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可爱的过分。”余温沁同她贴着脸颊,“忱忱真成忱小狗了。”
顾良忱的鼻尖抵着余温沁心口到脖颈的线条起身,鼻息萦绕在她的耳畔:
“只愿意当温温的小狗。”
热意灼着暴露在外的肌肤,余温沁的心轻颤,搭在膝头的指尖倏的泛了白。
顾良忱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后也有些脸红,她摸了摸脸颊,缩回了原处。
“你刚刚进来锁门了没?”余温沁忽然道。
顾修狗懵懵的:“啊?我锁了,关完门还特地确认了下。”
余温沁勾起了顾良忱的下巴,印下了一个吻,并逐渐加深。
顾良忱后撑着手,向后倒去。
碰到枕头的刹那,顾良忱有意别开了脸,呼吸不稳:
“我还没洗澡。”
只想狠亲她的余温沁顿住了,狠咬了下顾良忱的下唇。
“温温才是小狗。”顾良忱的舌尖抵着痛处,“怎么随便咬人。”
“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能不能去一去。”余温沁抵着后牙槽,“我只是想亲亲我老婆。”
见余温沁还要再咬,顾良忱慌忙抿紧嘴唇别过脸。
余温沁咬不成,就用掌心揉她。
“温温谋杀亲妇!”顾良忱含混道。
“谁谋杀?”余温沁的掌心转向她的腰际,挠着她的痒痒窝,“忱忱再说一次?”
顾良忱一向怕痒,笑得喘不上气来。
“余……余温沁谋……”顾良忱断断续续道,“杀……顾良……”
最后那个“忱”字隐没在笑声里。
“我……错了,我错了!”顾良忱弓着背脊讨饶,泪花已经出来了。
余温沁满意收手:“快去洗澡。”
顾良忱顺了顺气,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等等。”余温沁叫住她。
顾良忱条件反射一样捂住自己的腰身,眸中带着惊恐。
“过来。”余温沁朝她招手。
顾良忱迟疑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迈步。
余温沁的指尖落在她的嘴角,勾起了她含在嘴角的发丝。
“好了。”她道。
顾良忱松了口气,环着腰身去洗澡。
门被阖上了,余温沁含着笑整理打闹时枕得凌乱的床铺。耳畔仍回荡着她的话:
“只当温温一个人的小狗。”
——这么幼稚的话,亏得顾良忱说得出口。
正失神,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顾良忱的腕子搭在把手上,苦哈哈道:“我好像忘带睡衣了。”
“你带了什么宽松的衣服吗?”余温沁道,“可以先充当着睡衣。”
“有件大的白衬衣。”顾良忱思忖道,“包里好像还有条宽松的热裤。”
贴身衣物和睡衣余温沁单独收了个小包放进了盥洗间,其他衣服都在房间的行李箱里。
顾良忱的东西放得比较散乱,需要好好找一找。
“我去找。”余温沁道,“你先去洗澡。”
顾良忱颔首,重新阖上房门。
余温沁拿取衣服的动作十分轻柔,她尽力避免着弄乱叠放整齐的东西。
正翻找着,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篮子里摆着的都是你用的盥洗用品吗?”顾良忱局促道。
余温沁回首:“楼上的卫生间只有我们在用,我爸妈和姥姥用的楼下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用。”
顾良忱再次颔首,阖上了门。
余温沁揉了揉太阳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动作,她隐隐觉得顾良忱还会回来。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顾良忱再次推开了房门。
余温沁:“……”
“我穿你的拖鞋吗?”顾修勾探出脑袋。
“你的拖鞋我给你放在柜子旁边了。”余温沁在心中叹气。
顾修狗第三次颔首,满意的离开了。
收拾出顾良忱充当睡衣的衣物,余温沁将它们搭在小臂上,推门去了盥洗间。
彼时顾良忱已经褪去了衣物拉上了磨砂玻璃门,立在了花洒下。
门被反锁着,余温沁打不开。
隔着厚重玻璃门传来的声音闷闷的,顾良忱洗一会听一会,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裹上浴巾趿上拖鞋去开门,只手拢着的发滴着水,在地上落下一圈水渍。
余温沁将衣物递了进来,刚好瞥见顾良忱的锁骨。
“你的手不要沾水。”余温沁推开些门,叮嘱道。
“有点冷。”顾良忱小声道。
余温沁干脆侧身进来,关上了门。
她看到了顾良忱被水泡的发白的手,痛心疾首道:“这样不疼吗?”
“还好。”被逮住的顾修狗弱弱道。
余温沁抽了张盥洗台上的洗脸巾,吸着顾良忱掌心的水。
小小的空间里氤氲着大片水雾,墙上的镜子完全被蒙住了,只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把这个戴上。”将特意放在台面上的医用一次性手套递给顾良忱。
顾良忱挽着发不太好松手,余温沁干脆让她摊开掌心,一点一点的将医用手套戴上了。
“快回去。”余温沁道。
顾良忱平日脑袋里装着废物颜料,此刻却脸红得厉害。
她顶着余温沁的目光,拉上磨砂玻璃门后才摘了浴巾递出来。
余温沁走近了,也看清了些映在磨砂玻璃上的人影。
相较于从前,顾良忱的身材玲珑了许多。模糊而妙曼的身体线条在她脑海里久久不得消散,湿润的指节触碰到她的指尖时,余温沁心尖一颤。
“我走了。”她敛眸道。
顾良忱不知说了些什么,余温沁脑袋乱成了浆糊,没有听清。
*
顾良忱觉得今天给余温沁添了很多麻烦,特地吹完了头发才回房间。
余家人的作息一直很好,他们坚持过了十点就熄灯睡觉。顾良忱从盥洗间出来时候,整个家里都静悄悄的。
“吱呀——”
带着眼镜看书的余温沁抬起眼眸,看到了穿着宽松白衬衣和热裤的顾良忱。
衬衣衣摆很长,堪堪遮住了顾良忱的腿根。露出的一小截热裤,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余温沁呼吸微滞,盥洗间看到的妙曼线条再次在脑海里浮现——谁能想象到想到衬衣遮盖下的身段会如此玲珑有致。
“忱忱。”她喃喃道。
顾良忱听到了她在轻唤,很快坐到了她身侧。
“怎么啦,温温?”顾良忱沾染了水汽的眼眸聚着点点光亮,目光澄澈而温和。
落在腰间的指腹是灼热的,逐渐升腾的温度勾起了蒙尘已久的记忆。
恍惚间,余温沁的身影和四年前的重叠了。
顾良忱记起了那个声调隐忍而鼻息放纵,周遭沉寂而心跳喧腾的夜晚。
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忱忱。”
余温沁的很轻很轻的唤着她。顾良忱从这声轻似呢喃的呼唤中感知到了几分蛊惑的意味。
指腹的温度和加速的心跳都在催促她作出反应。
顾良忱喉头微动,鼻息即将相融之际,耳畔忽然有道声音在提醒她:
这是余温沁家。
一个过道的间隔即是余父余母的房间。
顾良忱睫毛颤动,低低道:“我手上有伤。”
余温沁抵着她的鼻尖:“你不是说左手也可以?”
若有若无的试探将心弦绷到了紧致,指腹的摩挲所带来的温度根本浇不灭升腾的欲望之火。
这一刻,连亲吻都成了隔靴搔痒。
理智的防线到底是没崩塌。肩背靠上枕头时,顾良忱道:“叔叔阿姨……”
余温沁的指节抵住了她的唇瓣:“我房间隔音好。”
她的指节已经挑开了顾良忱的衬衣衣扣,沿着漂亮的弧度下滑。
“温温。”顾良忱喉头发紧,“你前几天才说我要清心寡欲,有空多读恬静的书。”
余温沁的动作并未停止:“你都清心寡欲多久了?”
她忙里偷闲,细数了下顾良忱最近拒绝她的次数。
指尖被人握住了,顾良忱借着身高优势,趁着余温沁失神和她颠倒了个位置,将她彻底纳入怀里。
她用了巧劲,余温沁挣扎不开。
在这个地方,顾良忱真的不敢再造次了。
她很害怕自己给余温沁的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了,好好睡觉。”顾良忱埋首在她的脖间,“不准再乱动了。”
余温沁偏首,乌发凌乱,目光幽幽。
顾良忱阖眸,眼不见为净。
“第四次了。”余温沁有点小难过。
顾良忱睁眼,额角蹭了蹭她的后脖颈。
“下次一定。”她道。
“你每次都骗人。”余温沁听了她的话,更委屈了。
温柔的吻印在了她的发间,顾良忱安抚着余温沁的情绪,掌心的力度松了些。
“这是在……”
话音未落,余温沁早就转过身,圈住了她的脖颈,用亲吻结束了她剩下的话。
余温沁倾身过去,胳膊肘抵着顾良忱的关节处,彻底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