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吗?”余温沁低低道。
顾良忱看清了那方粉色的盒子,劈手去夺。
纸盒表面还留存着余温沁指腹的温度,顾良忱的指尖掠过那处,隐隐发着烫。
“你今天去取的就是这个?”
顾良忱声如蚊蚋:“家里不是没有嘛。”
顾修狗委屈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余温沁没忍住,揉了揉她刚修好的发。
修狗露出两只眼睛,斜斜的看着余温沁。
“要用吗?”她轻声道。
余温沁迟疑了片刻,摊开了掌心。
顾良忱乖乖交出盒子。
她看着余温沁拆开包装,取出了两片,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把手给我。”余温沁喃喃道。
指节落到余温沁掌心时,顾良忱的心不可抑制地轻轻颤动。
余温沁的眼镜刚才被她摘了,现下看东西总觉得蒙了层飘渺的薄雾。她尝试了几次才撕开了包装,微颤着指尖,像戴戒指一样,将它舒展开来。
一枚,两枚……
顾良忱的白皙修长的指节逐渐变得油亮光洁。
“好了。”余温沁松开了指尖,气息微乱。
分明的触感激得顾良忱指尖发麻。她抵住余温沁的鼻尖,克制而压抑地落下了一个吻,得到回应后才探寻更深的亲昵。
秋日来临后,雨水就变多了。
静谧的夜晚,窗外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或清浅或沉闷的呼吸声伴着低哑的喉音熔铸在了空气中。
在疯狂滋长的爱意面前,一切理智都被私欲与渴望燃成了灰烬。
余温沁觉得自己做了一场令人疲惫的梦。她在梦里混混沌沌,沉沉浮浮,一次又一次的被潮水吞没又一次接着一次地被海浪冲到岸边。
这种感觉压抑而又疯狂,这种氛围令她几近窒息。
梦境漫长而飘渺,最终归于虚无。
清晨四五点时,窗外响起了鸟鸣声。
余温沁从混沌中苏醒,肿着眼镜看向透着微光的窗户。
顾良忱揽着她的肩睡着了,瓷色的手腕落在了余温沁的耳畔。
余温沁微偏首,看到了上边深深浅浅的红色咬痕。
她太疲惫了,但这种疲惫仅限于身体上的,余温沁的思绪异常清醒。
她轻轻啄了啄那被损伤了的洁白闰玉,缩身钻进了顾良忱的怀里。
睡梦中的顾良忱将她圈得更紧了。
两个小时后,窗外彻底敞亮了。
塞在枕头下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顾良忱阖着眼睛摸到了它,胡乱戳了几下又塞了回去。
不出三秒,顾良忱又沉沉的睡去了。
五分钟后,手机再次振动。这回是两部手机一起的,因而威力巨大。
余温沁蹙着眉头钻进了顾良忱的怀抱,整个脑袋都躲进了被子里。
顾良忱睁开眼睛,摸出了手机,一一关闭闹铃。
她此刻尚存理智,下巴抵着余温沁的发,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今天要请假吗?”
余温沁确实是累着了,她睡着了,没有听到顾良忱的话。
顾良忱抱着余温沁,眷念了片刻温度,最终轻手轻脚地褪出了被窝。
窗未关紧,有凉风吹进来,房间里有些冷。
顾良忱整理了下背心,捡起件衣服披好。
动作时左手手腕有些痛,顾良忱捏着手腕活动了片刻,默默往盥洗间去。
她昨晚答应余温沁要做早餐来着,猛1之诺,驷马难追,顾良忱虽然困,但也坚定地起了床来到了自己很少进的厨房。
煎蛋煎牛排之类需要开火加油的食物顾良忱是不敢碰的,她搜遍了冰箱,看遍了家里的厨具,最后选择用小电锅煮鸡蛋。
早餐单吃煮鸡蛋有些太寡淡了,顾良忱思来想去,还是点了份外卖。
和老婆的早餐相比,她的脸皮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余温沁昨晚哭了很久,到最后的时候嗓子都有些发哑了。顾良忱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上个月张姨带给自己的蜂蜜,泡了些端到了房间。
彼时余温沁还未睡醒,整个人都窝到了顾良忱躺过的那侧,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了片小小的发尖。
这么闷着睡很不好,顾良忱跪坐在她身侧,帮她掖好了被子。动作时余温沁的肩头露了出来,绵延的红痕勾起了顾良忱关于昨夜的回忆。
顾良忱忽然有些舍不得叫醒她了。
她抚了抚余温沁的脸颊,在她的额角印下一个吻。
再有半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了,顾良忱终于狠下心,唤了声余温沁。
“温温。”顾良忱附在她的耳畔,轻拍她的脸颊。
没睡醒的余温沁抱着顾良忱的小臂,枕在了她的手心,小孩子似的哼哼唧唧。
顾良忱哭笑不得。
“温温。”顾良忱俯身下来,鼻息扫过余温沁的耳朵,“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余温沁终于睁开一点眼睛,瓮声瓮气道:“我好困。”
“要不我们请假吧。”顾良忱温声道,“今天上午就不去了。”
提到请假两个字,余温沁倏的睁开眼睛。
顾良忱眨了下眼睛,略有些惊奇:“这就醒了?”
“不能请假。”余温沁嗓子哑哑的,“我才来没几天,老请假不好。”
顾良忱轻叹,凑近了她道:“这就是社畜的痛苦吗。”
余温沁颔首:“你到502给我拿衣服,我洗澡。”
昨天她们闹完了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余温沁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一直没睡太安稳。
“要抓紧时间了,还剩不到半小时。”顾良忱道。
没睡醒的余温沁抿唇,小孩子似的滚到了被窝里。
闷了半分钟,余温沁又滚了回来。她探出双臂,巴巴的看向顾良忱。
顾良忱会意,将她圈在怀抱里带起身,然后套上她的衬衣。
“我去给你拿衣服。”顾良忱直起身,“你抓紧时间洗漱。”
余温沁点头,裹着顾良忱的宽松衬衣去盥洗间。
顾良忱回来时,余温沁正套着她的衬衣,赤足立在盥洗室的垫子上刷牙。
她笔直的腿露在外边,膝盖更粉了。
顾良忱碰着衣料的手尖倏的泛起了白——余温沁的膝盖能变成这样,全都拜她所赐。
“衣服我放在这里了。”顾良忱道,“我去帮你把电脑装起来。”
余温沁嘴里含着牙膏沫不太好说话,她看着顾良忱遁逃,有些疑惑。
洗漱完,余温沁在盥洗室换好了衣服,上身仍穿着顾良忱的衬衣,并且扣子还扣到了最高。
“扣子怎么扣这么高?”顾良忱将剥好的鸡蛋放进了余温沁的碟子,“这样显得太拘谨了。”
余温沁挽着衣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幽怨目光看着顾良忱。
“怎么了?”顾良忱问。
余温沁解开最顶端的衣扣,露出了一段纤长的脖颈。
“都怪你。”余温沁重新扣上。
顾良忱脸颊发烫:“太暗了,我没注意。”
“这是灯光的问题吗?”余温沁痛心疾首道,“你不管是下口还是下手不知道轻重。”
顾良忱缩成了鹌鹑,诚恳道:“我下次一定轻一点。”
余温沁拨着碟子里的鸡蛋,余光瞥见了顾良忱微微耸动的肩膀。
“你还笑!”她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顾良忱抵着鼻尖,没敢再解释——幽怨腹诽的余温沁实在太可爱了。
顿了一会,余温沁又道:“你要剪指甲了。”
顾良忱放下筷子,抬眸,不知所措道:“我昨天……”
“有点痛。”余温沁低低道。
顾良忱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余温沁飞快打断了。
“我吃好了。”余温沁看了眼时间,耳廓泛红。
“吃这一点就够了吗?”顾良忱蹙眉,用纸袋给余温沁又装了些.
“来不及了。”余温沁叹气。
充当余温沁专属司机的顾良忱动作比她还要迅速。她给余温沁灌了一杯蜂蜜水,提上公文包,牵着余温沁下了楼。
路上有些赶,不过顾良忱还是准时将余温沁送到了学校。
今天上午的第二节 课就是历史。
余温沁没扎发,她抿了几口温热的蜂蜜水,夹着书和备课笔记本进了教室。
今天这节课,她讲了不到一半嗓子就有些不舒服了。后半节干脆默了写,检查了一下昨天布置下去的背诵任务完成情况。
余温沁读高中那会,班上有的同学喜欢讲默写任务用铅笔偷偷摸摸地写在桌面上,坐在内侧的同学喜欢把书摊开放在堂板里偷抄。
为了杜绝这些现象,余温沁干脆点了最后一排的学生到黑板默写,没被点到的一律转到后桌上默写。
这下班上学生的学习情况很快就反应出来了。
余温沁在行道里巡视,不经意间摸到了口袋里的东西——顾良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她的裤子口袋里放了咽喉片。
她微抿唇,心情有些莫名明媚了些。
下课后,余温沁收齐了默写本带回了办公室,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顾良忱的消息。
忱忱:“剪好了。”
配图是她阳光下的右手,细碎的阳光从她的指间穿过,衬得指节更加白净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