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可苏念年的表情无比认真，明显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见祁凝没有反应，她又开口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无论是金钱还是事业方面的支持，我都可以为你提供。”
尽管嘴上说着求婚的话，但苏念年的神情却依然很平静。
她越是淡然，祁凝就越觉得荒谬。
结婚……？身为祈年集团的总裁，苏念年什么样的结婚对象找不到，有什么必要选择她？
无论是谁来看，她都是一个除了脸蛋之外，一无是处的人，从性格到能力，苏念年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祁凝的目光中带上了警惕，她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不求回报的馈赠。
望着苏念年的双眼，祁凝开口了：“只是结婚就可以？有什么条件吗？”
“啊……”苏念年一副经她提醒才想起重点的表情，“我计划中的婚姻持续时间是三年，在这三年里，你不能与他人发展恋情，要偶尔以配偶的身份陪我出席某些场合，在我家人面前要演戏配合我……
“作为补偿，我不会公开我们的婚姻，也不会和你产生超过界线的亲密接触，并且三年一过就离婚，之后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听苏念年这么说，再联想一下她刚才打的那通电话，祁凝大致猜到了她急着结婚的原因——应该是被家人逼婚了吧……真没想到，那位总活在传说中的苏总，竟然也会有这种世俗的烦恼。
没等到回答，苏念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个合同。”
这下，祁凝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无论怎么看，她都是完全的受益者。
她沉默了一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
苏念年非常诚实地回答道：“因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苏念年喜欢漂亮的东西，花束、瓷器、宝石……这些事物都美好又精致，流转着令她钟情的辉光——祁凝也是这样。
第一眼看到祁凝时，走投无路的对方美丽得惊人，即使在绝境之中，仍在猎猎燃烧。
苏念年完全被吸引住了，她觉得祁凝就像自己幼时最珍爱、却不慎摔碎的那个花瓶，对方无所畏惧的表情让她心跳加速，窘迫的处境又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苏念年咬下一口吐司，抬眼看向祁凝，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嗯，吃饭的样子也很好看，她的眼光果然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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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凝这顿早饭吃得坐立难安。
不是早餐不好吃，毕竟一整桌都是她喜欢的菜，造成她食欲不振的罪魁祸首，是面前的苏念年。
这位苏总不知怎么回事，吃几口东西就要抬头看她一眼，偏偏看了又不说话，好像只是不经意间瞄了瞄她似的。
而不看她的时候，就是在看电视上的她，祁凝听着自己死板背台词的声音，感受到苏念年时不时的注视，完全没了享受美食的想法。
苏念年只在镜头中有祁凝出现时，才会比较认真地看剧，但祁凝却觉得，由于离谱的后期修饰，苏念年压根没认出剧中的女主是她本人。
更令她难以理解的事还在后面——在她表示没有胃口、没怎么动筷的情况下，苏念年竟然做到了独自一人吃完整桌早餐的壮举。
祁凝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空盘，明白了为什么苏念年会说“不会浪费”了。
“祁凝？你怎么了？”
苏念年疑惑的声音让祁凝回过神，她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既然你说要结婚……那第一步我们要做什么？你需要了解一下我吗？”
她的生平和经历不是秘密，只要苏念年有心，都是很容易查到的，倒不如她主动提出，借此反过来探查面前这个人的信息。
可苏念年直接拒绝了：“暂时不需要，第一步是……领证。”
实际上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祁凝：“……”
“……这么急？”
“是有点急，”苏念年很坦诚，“实际上……我想现在就去领证，你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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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祁凝有种自己是在做梦的感觉。
……她就这么突然结婚了？
她眼神发直地看向自己新出炉的合法配偶——苏念年正在用手机给结婚证拍照，似乎是准备把照片发给家里人。
苏念年好像有点近视，每次低头做事时，她那双松烟色的眼睛就会微微眯起，像是在深情地注视着意中人。
在车上时，祁凝曾因为她这个眼神，误以为苏念年是在看暗恋的人的照片，可当她悄悄凑过去时，入目的却是一张数字排列密密麻麻的图表。
难怪会近视，祁凝想。
这时，苏念年发出去的结婚证收到了回复，她的眼睛亮了亮，对祁凝说，“我妈发的，应该是想祝我们新婚快乐。”
因为是语音消息，她把手机举到自己和祁凝中间，接着直接按下播放键。
一道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臭丫头，学会骗人了，网上找个结婚照封面，就敢来骗老娘？今晚的相亲你不去也得去！”
苏念年：“……”
祁凝：“……”这真的是传闻中优雅高贵的苏家主母吗，怎么她听着不太像……
苏念年咳嗽一声，“要不我直接发结婚证内页过去？这样她应该就会信了。”
“好啊，”看到苏念年吃瘪，祁凝莫名有些开心，她笑了起来，“干脆拍个两本结婚证内页的合照吧，我帮你举着。”
苏念年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这次的照片一发过去，下一秒苏母就打来了视频通话。
祁凝正在想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苏母，就见苏念年眼疾手快地挂断了它，接着还顺手关了机。
对上祁凝的眼神，苏念年解释道：“不能接，她会一直拉着你说话，还逼我们回主宅办婚礼的。”
祁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不打算办婚礼？”
“不打算……”话说到一半，苏念年才想起问话的人是自己的配偶，她理应先征询对方的意见，便改口道，“你想办吗？”
祁凝立即回答：“不想。”她只想利用这三年，迅速爬到一个没人能动她的高位上，等时间一到，就与苏念年离婚。
她只是个莫得感情的金丝雀，对体验真实的结婚场景不感兴趣。
“哦……”
苏念年收回目光，隐隐感到遗憾——祁凝个子高，又腰细腿长，穿上婚纱一定非常好看……要不之后买几件婚纱放家里？万一哪天祁凝心血来潮想穿了呢……
祁凝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得低落，不禁有些焦躁：苏念年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也不想办婚礼吗？还是说她是在欲擒故纵，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是在试探自己……？
有钱人真是麻烦。
越想越烦，祁凝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直直地往民政局外走。
苏念年迷茫地跟上，她怎么觉得祁凝像是在生气……？难道祁凝其实想办婚礼，只是不好意思说吗？
这一刻，两人的思维奇异地重合了。
她们同时停下来，看向了对方，开口说道：“如果你想……”
她们又同时闭上了嘴，等着对方先说话。
因为快走到室外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就照到了两人身上，苏念年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双眼稍微眯起了一点。
这个举动让她看到了天边的某块云朵，它正慢慢地飘着，看起来软绵绵的。
如果是早上的时候，祁凝会把她这种眼神理解为心情不佳，可现在，她只从苏念年的眼睛里看出了……呆。
她在等着苏念年开口，苏念年居然在走神。
祁凝磨了磨牙，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意转头，顺着苏念年的视线往天上看。
除了蓝天白云，什么都没有。
她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朵云，好像兔子啊。”苏念年语气向往地说道，她想吃兔子棉花糖了。
你是小孩子吗……祁凝忍不住腹诽，她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苏念年的视线，残忍地戳破对方的想象：“不像。”
苏念年有些不服气，“那你说像什么？”
“像馒头上插了两根大葱。”
苏念年：“？”
对方控诉的眼神让祁凝有些心虚，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苏念年有些发干的嘴唇，“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等一会。”
说完，她不等苏念年反应，就飞快地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跑，留下后者一个人站在原地。
“车里有水……算了。”
苏念年收回刚抬起的手，重新看向天上的那朵云，不开心了：“明明就很像小兔子……”
另一边，仓皇逃跑的祁凝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了脚步。
她的脸很红，脑海中不断回放苏念年被自己呛声后，那副微鼓着脸颊、有些生气却又不肯直说的样子。
糟糕……有点可爱……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么想法之后，祁凝深吸一口气，把刚从贩卖机中买到的冰水浇到了脸上，强迫自己忘记这个念头。
天气热了，人就是容易大脑发晕、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祁凝擦去脸颊上的水，开始原路返回，心底却有某些东西在悄悄地破土发芽。
可当她回到与苏念年分开的地方时，对方的身影却不见了，祁凝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加快脚步往室内走去。
她开始寻找苏念年，为了拍结婚照，对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应该很好认。
很快，她就在离征婚处不远的一条长椅上看见了苏念年。
苏念年没有发现祁凝，她正在看手机。
从打字的速度判断，祁凝觉得她应该是在和人聊天。
是她的母亲又说了什么吗？苏家的人知道苏念年的结婚对象是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后，会不会很生气？
祁凝几步走到苏念年的身前，专心打字的后者感觉到头顶有一片阴影罩下，这才抬起头。
“你回来了……你的头发怎么湿了？”
祁凝没回答她的问题——她看见了苏念年手机上的页面，对方竟然又在工作！
出现了，婚后生活的第一道坎——配偶一心工作不顾家怎么办？
原本按理来说，苏念年越是专心工作，祁凝就应该越有安全感的，毕竟金主在赚大钱，她这个被半包养的金丝雀才能享清福。
可祁凝就是有种莫名的焦虑感。
她贴近一步，慢慢勾起一个漂亮的笑容，成功把苏念年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接着才开口道：“我以为总裁应该挺闲的。”
苏念年歪歪头，很是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电视剧里的总裁，不都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五天用来工作，其他的时间都在追妻吗？”
苏念年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祁凝说的的确是对的……她沉吟了片刻，说：“那种可能是不赚钱的总裁吧……这种价值导向是错误的，工作比爱情重要。”
祁凝被她噎了一下，闷着气扭头，不说话了。
苏念年发散思维，联想到祁凝的工作全被秦子晗给破坏了，对方现在是什么事都没得做的状态，难怪会觉得闲……是时候给祁凝安排上工作了。
如果想最快地捧红一个小明星，资源肯定是越多越好……祁凝身材好，不当模特可惜了；外貌又那么出众，不当演员浪费了；声音又那么好听，不当歌手屈才了……
苏念年一边想，一边喝着祁凝买来的矿泉水，开始带着后者往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祁凝还不知道苏念年一脸严肃的表情下，正转着让她一天打三份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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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念年在洗漱完、换上睡衣之后，端着牛奶杯对沙发上的祁凝说了一声“晚安”。
正在摸索未来新居所的祁凝立即抬头，想也不想地就叫住了她。
“你去哪？”
“……去睡觉。”
苏念年有些困惑，她的眼罩都戴在头上呢，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祁凝沉默了，苏念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表，犹豫要不要直接离开。
苏念年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还有七分钟就到她的睡眠时间了，超过这个时间，她再想快速入睡就难了。
她勉强等了一分钟，见祁凝还不接着说下去，就动了起来，而这时，憋了半天的祁凝终于蹦出一句话：“……你不和我一起睡？”
苏念年怔住：“为什么要一起睡？”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们今天结婚了——合法的配偶不该一起睡觉吗！
心里这么想，祁凝嘴上却说道：“我们昨晚不就是一起睡的吗？”
“那是因为昨晚只有一张床。”
祁凝：“……”
见祁凝没有再说话的打算了，赶时间的苏念年向她道了一句别，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上，随着她关卧室门的一声轻响，祁凝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不睡就不睡——她一个人睡觉还更舒服一点呢！
这么想着的祁凝，失眠到了凌晨。
不知是因为这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在胡思乱想，还是因为不习惯新家的床，不管怎么翻来覆去，她就是睡不着。
干脆起来走走吧……说不定就能找到困意了。
祁凝黑着脸，披上薄薄的外套，走出了卧室，这时，她突然发现本应空无一人的客厅正亮着淡淡的光。
是苏念年吗？祁凝下意识地往光源的方向走。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嗯……啊……”
“不行了……”
“饶了我吧……”
祁凝：“？”
苏念年在干嘛？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看动作片？？
作者有话说：
祁凝：？看片不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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