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首辅为后>第62章 找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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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宇跟在身后,给李承允撑着纸伞,说:“我连夜派人把窗纸换了新的,又让人把地洗了三遍,确保一丝血腥气都闻不出来。”

  李承允上了轿:“什么人?”

  “是阿完烈的部下。”慕宇在轿子外答道。

  “来报仇的,”李承允冷笑一声:“你今天不必跟着我去皇宫,在府里保护好先生。”

  “殿下,这……”

  “无妨,”李承允又道:“不知道姬如风的伤养好没有?”

  慕宇眨了眨眼睛,说:“属下改日去看看他。”

  柳文朝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枕边已经没了人,本想起来去宫内处理政事,刚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全身酸痛难忍。

  昨晚头冠摘下后,不知道被李承允压着做了多少回,昏迷前,他仿佛听见了窗外的鸟儿在啼叫。

  在心里把李承允骂了个遍,发誓下次再也不和他睡同一张床榻上后,昏昏沉沉中柳文朝又睡了过去。

  应锌向惠明帝禀报了今日柳文朝没有来宫中,说是告了病假之事。

  惠明帝的病情仍旧没有好转,气色一天比一天憔悴,像是随时都会气绝身亡。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对应锌道:“他怎么了?”

  应锌给他按揉着大腿,说:“奴才不知,听说是太子殿下替他告的病假。”

  惠明帝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把太子叫来吧。”

  随着应锌进入寝殿后,惠明帝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殿门被轻轻地合上,床头的兽炉徐徐冒着青烟。

  惠明帝需要静养,所有大小事务现如今都是李承允在打理。惠明帝也有段日子没见过李承允了,隔着一层朦胧的光雾,他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沉稳大气的青年,锋利地眉毛,深邃多情的眼睛和他母妃如出一辙,想当年,惠明帝也差点沦陷在温柔乡里。

  忽地瞥见他脖颈上有一处咬痕,惠明帝像是见到了魑魅魍魉一样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让他伤你?”

  李承允手抚上脖颈,说道:“这算什么伤,再说是儿臣甘愿的,我若是不愿意,谁能伤我。”

  “你是贵不可言的太子,未来还会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帝王之身岂是能随便让人这般糟蹋的。”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段话,惠明帝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像是跑了几十里路。

  李承允抬起手替他顺了顺气,才慢慢说道:“我不在乎。”

  惠明帝打开他的手,说道:“你糊涂啊,难道你真想这江山日后改姓柳吗?”

  “他若是喜欢,送给他又何妨?”顿了顿,李承允又说:“父皇,这太子之位本就是他送到儿臣手上的。”

  惠明帝听完差点没一口气就闭了眼,他怒道:“你给朕跪下。”

  李承允冷冷地看了他片刻,直直地跪了下去。

  惠明帝说:“你如今是翅膀硬了,就开始任性妄为了,你以为朕躺在这榻上,就不能拿你如何了?你别忘了,朕不只有你一个皇子,朕既能立你为太子,也能废了你。”

  李承允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安静地听他讲着。

  见李承允不反抗了,惠明帝软了下来,趁热打铁说道:“佑宁啊,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在昌平三年密谋造反一事,朕早有耳闻,只是你毕竟是朕的亲骨肉,朕不忍心杀你,所以一直等你自行悔悟,好在~好在你没有踏出那一步。”

  听到这李承允沉静如水的眼眸才动了动,他深深地看向惠明帝:“儿臣不明白,既然你能容忍儿臣造反,那为何不能立我为太子,大哥这种一无是处的人都能当太子这么多年。”

  惠明帝道:“你扪心自问,你大哥是什么时候才变成纨绔公子模样的,在被封为太子之前他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皇子,只是人心终究是会变的,在高位捧着他的人也就多,别出心裁想讨他欢心的人自然也多,他的身子就是被那些丹药所败坏的。”

  “佑宁啊,”惠明帝念着:“你可知你这两个字是何意?”

  李承允:“无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平安健康。”

  “不错,”惠明帝说:“打从你一出生起,朕就希望你能偏安一隅,做个闲散的王爷,妻妾成群、子孙满堂,所以即使李长烁后来变成那样,朕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痛改前非,重新再来,这不仅仅是老祖宗订下立嫡子的规矩,更是因为朕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可事实却总是事与愿违,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惠明帝心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没有与马年正一起造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

  他也会正如自己对李承允期待的那样,过着三五妻妾五六儿女幸福美满的生活。

  “佑宁啊……”惠明帝喃喃念着:“既然你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你就要担负起天下的责任,不可肆意妄为,要为民造福。”

  李承允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造福天下百姓与江山姓不姓柳没什么干系,可以说如今李家的江山都是靠先生他一人撑着。”

  惠明帝闭上了眼睛,不再和他说话,怕是再说下去,要把自己活活气死。

  李承允沉默地跪了一会儿,见惠明帝依旧没有理他的意思,便自己站了起来,打算默默地退出去,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片刻,惠明帝虚弱地说道:“明天把首辅叫过来,朕有话对他说。”

  李承允微微一愣后便快速地转身离去。

  他今天本来可以顺着点惠明帝的话去说的,可只要是柳文朝,李承允便不想让他受了委屈,如今大权已经在握,四海八方俱都是自己人,即便惠明帝要废太子,也要问过这些人同不同意,唯一头疼的便只有陈学良了。

  柳文朝再次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走出里屋便见慕宇站在檐下,柳文朝问道:“殿下呢?”

  慕宇不敢直视他,恭敬道:“殿下去了皇宫。”

  柳文朝转头:“那你怎么在这?”

  “殿下让我保护先生。”慕宇如实道。

  柳文朝脑中闪过一丝头天晚上的记忆,问:“昨夜有人刺杀?”

  慕宇不自然道:“没有。”

  “是吗?”柳文朝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我昨晚在书房丢了支簪子,你随我去找找。”

  慕宇跟在他身后,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昨晚丢了簪子的明明是太子殿下。

  李承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慕宇爬上爬下满屋子找东西,而柳文朝则坐在书案前眯着眼睛优哉游哉地喝茶。

  李承允远远地瞧着他觉得还怪好笑的,这怕是一向以自律自称的首辅第一次被迫告病假吧!想来确实是昨晚把人欺负得狠了,谁叫他看起来那么好吃。

  柳文朝目光投向昨晚写的字,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一下点着椅把手,忽然嘴角向上一勾,抬头看向长廊下的李承允,冷静说道:“过来。”

  对着这般冷静自持的柳文朝,李承允有点心虚,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李承允道:“你让慕宇找什么?”

  柳文朝再次把目光投向宣纸上,说:“一支簪子。”

  “别找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个。”顺着柳文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纸上赫然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几个大字。

  哈~除了开头两个字,其余几个字真算不得多工整,该直的地方都扭曲着,透过字体可以看出写字之人当时的手应该是发着抖的。

  李承允目光灼灼:“我让慕宇给它裱起来,就挂在书房。”

  “好主意。”

  柳文朝从笔筒里挑了一支笔端带羽毛的毛笔,挑起他的下巴道:“是你的簪子丢了。”

  李承允歪头挑眉,说:“一支簪子而已,不打紧。”

  羽毛从下巴划过他的喉结又轻轻打着转骚了一下,问道:“昨晚你很能嘛!今早我下不来榻你是不是很满意?”

  李承允抓过他的指尖,放到嘴边一一吻过,而后欺身而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椅子上,吻在他耳侧,声音微哑:“有能耐的是你,你就坐在这里便能让我欲罢不能,你要是再对我做点什么,命都甘愿给你。”

  柳文朝用毛笔点着他的心脏,问道:“想要吗?”

  “嗯?”李承允感到些许意外:“你今天是?”

  柳文朝忽略他的话,指着面前的书案说道:“想要你就坐上去。”

  李承允失笑,配合着他坐在书案上,用眼神询问下一步该如何。

  柳文朝身后是一扇窗,他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面前李承允,指使道:“把衣衫脱了。”

  李承允挑眉道:“你确定?”

  “废话少说,”柳文朝用毛笔敲他的大腿。

  李承允‘啧’一声,耸耸肩:“夫人好凶。”

  衣衫褪到只剩下一件玄色里衣的时候,慕宇在门外说道:“殿下,先生的簪子不知落在哪里了,你有见过吗?”

  李承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被柳文朝狠狠敲了一下大腿,李承允识趣地闭上嘴巴,摊开两手,意思是你来说。

  柳文朝低声道:“你继续。”随后又对门后的慕宇说道:“找不到就继续找,找到为止。”

  慕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