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首辅为后>第38章 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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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允说:“闻翊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他代表着读书人的脸面,现在他被皇上关进了死囚牢,肯定已经引起了天下读书人的怨恨,再有,我们可以利用这点风向去煽动国子监的学生,让他们一起出面,内外夹击,皇上岂能一意孤行。”

  柳文朝饮尽了杯中酒,拍了拍李承允的肩膀,问:“若说外面的百姓以及读书人会因为帖子和宋子屹逼迫皇上另立太子,那你凭什么以为国子监的学生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胁迫皇上,至于立谁为太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后都是他们的天。”

  李承允与他隔空碰了碰杯,说:“这件事对国子监的学生来说,百利无一害。其一:“他们若是站对了位,日后在新主面前得到重用的机会就更大。其二:现在的风向明显偏向我这一边,他们大可以赌一把,毕竟法不责众。其三: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皇后太子已经劣迹斑斑,不配在其位,国子监的学生这时候谏义,是被人看为忠义之举,史书上也会记上这一笔,他们既能名扬万里,又能流芳千古,何乐而不为。”

  柳文朝小酌酒,听李承允说完,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李承允不解,问:“先生笑什么?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柳文朝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恰恰相反,你说得太对了,你真真是长大了。”

  李承允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柳文朝,咬着他耳朵恨恨地说:“还把我当小孩呢,我现在是你男人,你记住了。”

  柳文朝反手揪着李承允的耳朵,说:“你下次咬我,我就揪你耳朵。”

  李承允笑着低沉,把下巴搁在柳文朝的肩窝上:“清川,正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谈点别的。”

  柳文朝用手捂住李承允作乱的嘴,道:“你只说了你的想法,你还没说要让谁去点醒国子监的学生呢。”

  李承允道:“他们若是自己有这个觉悟,不出意外,明早他们自己便会去御台跪着,若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呢,可让唐维桢去说几句,毕竟大家都知道唐维桢和你关系密切,他的意思也就是你的意思。”关系密切几个字李承允是咬着牙说的。

  柳文朝置若罔闻,就权当自己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笑说:“分析得不错,不过,你该出去了,说好的今夜你睡客房。”

  李承允将他抱到床榻上:“现在不是还没入夜吗?”说罢不等柳文朝反应,便拉下帐幔,强势地压了下去,又一次地入侵。

  第二日,天又在下着小雪。真如李承允所言,国子监学生全部跪在御台上,嘴里振振有词地说:“太子德不配位,请皇上废太子,放了宋子屹。”

  惠明帝听闻气得当场罢朝,走前丢下一句话:好样的,你们个个都是忠义之臣,就属朕是昏君。

  说这话可是冤枉了太子党,毕竟他们也不想太子被废,只是如今的形势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太子的人选。

  三天后,国子监全体学生一个不少仍然跪在雪地里,百姓也仍然聚集在午门外喊着响亮的口号:不杀太子,众怒难平。

  不得已,惠明帝只能令人放了宋子屹,但是废太子一事依旧没有松口,直到第四日,国子监的学生身体支撑不住,好些个都倒下了,惠明帝才不得不废太子,把太子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在牢狱中,皇后马氏为罪人,流放到蛮夷之地。

  为了抚慰边关的马年正,惠明帝封他为忠国公,并让他今年回京过年,与马氏,李长烁见一面。

  宋子屹被放出大牢后,回家整束了一番行装后,捧着花提着酒孤零零的一人上了不归山,他剥开茂密的丛林,来到一棵大树下,这里葬着的就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闻翊了。

  无论生前经历过什么,再怎么风华绝代,死后都是黄土一堆。宋子屹把花放到他的坟墓前:“闻兄,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宋子屹把手中的酒壶在他坟前晃了晃,说:“你最爱喝的秋露白。”他神情自然的就像是和平常聚会一般无二。

  宋子屹在坟前洒下一些酒:“让你先喝,闻兄。”自己则扫出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说:“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你的仇我为你报了,不过我很失败,李长烁并没有死,皇上只是说把他囚禁在牢房一辈子。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赌上京城那么多百姓的命都不能为你报仇雪恨。”

  宋子屹叹了一口气,靠在闻翊的石碑上,又继续说道:“。想当初我们京城四大才子的名声红过半边天,整日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好不快哉。”宋子屹笑了笑:“都劝你莫要去当官了,看人脸色行事不说,官场整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看你,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丢了吧。”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不过一会儿,雪花就跟着落了下来,给整片森林添了白妆。宋子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没酒了,闻兄。”他随手丢开手中的酒壶,转过身子,额头贴在冰凉的墓碑上,喃喃自语道:“闻兄,你为何这般想不开呢,不就是跟男人睡了一觉,咱们是男人,睡了就睡了,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我又不会嫌弃你。”

  雪下得越来越大,很快墓碑上积了雪,宋子屹脸颊,双手冻得通红,他吸了吸鼻子:“这雪下得没完没了,真惹人厌啊,你都被积雪盖住了,我给你扫扫。”说罢浑然不顾冻得通红的双手,赤手给墓碑扫起雪来,待把积雪都清理干净后,他抚摸上石碑上的字,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闻兄。”

  宋子屹用力点了点墓碑上闻翊的名字,红着眼眶道:“你回答我啊,闻翊。”回答他的只有簌簌的大雪和呼啸的寒风。

  许是醉了酒,丢了魂,宋子屹抱住冰凉的石碑,说:“闻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里。”宋子屹把头枕在石碑上,沉沉地睡去,不惧寒冬,不惧风雪。

  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废太子一事已经告一段落。这天,雪后初晴,恰逢柳文朝休沐。柳清远昨日就已经派人通知柳文朝,让他回柳府一趟。

  这不,柳文朝坐着一副端正的好模样,面前是吹胡子瞪眼的柳清远,他旁边是憋着笑的唐维桢,至于唐维桢在这严肃的时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柳文朝预感到了现在的情形,所以他昨夜就通知了唐维桢让他今日一早过来救急。

  果不其然,下一刻,柳清远突然发难,大喝一声:“柳文朝,你别以为你拉唐维桢过来,我就不会当着他的面管教你,你说说看,你这段时间,夜夜不着家,上哪儿鬼混去了。”

  唐维桢一愣,扭头看向柳文朝,眼里有片刻不安,但到底没说什么。

  柳文朝淡定地啪一声打开折扇,这扇子他是特意拿过来好掩饰自己的情绪的,谁知,下一刻,柳清远像是看穿了他的把戏,慢悠悠道:“把扇子合回去,好好回话。”

  柳文朝心想:您不愧是我亲爹,这都被你猜透了。

  柳文朝合起扇子,把扇子放在一旁,说:“我哪也没去,就住在南苑,不信你可以把少卿叫过来问一问。”

  唐维桢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南苑住着的不仅有少卿,还有秋司,这么说的话,柳文朝近日来精神总是不佳,身子看上去总是很劳累的样子,这一切就说得道通了。

  “我已经请他过来了,”柳清远刚说完,就见陈少卿从屏风后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他像大家做了个揖,站直身子说:“伯父,清川他近日来确实夜夜宿在南苑。”

  柳清远眼睛一瞪,说:“你小子不会是替他瞒着我什么吧。”

  “不敢,不敢。”陈少卿说。

  柳清远看向唐维桢:“喻之,你一向循规蹈矩,也不擅长骗人,你来说。”

  被点名的唐维桢一脸无辜,他最近私下里都没有找柳文朝,官场上除了在朝堂,也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他也很想知道柳文朝为什么最近夜夜宿在南苑。

  “伯父,这事还得问少卿,我最近都没找过清川。”

  柳清远看向在场的三人,他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他们三人在合谋瞒着他这个老头子什么事。这时一个丫鬟上来沏茶,柳清远顿时灵机一动,茅塞顿开,也顾不得平时的斯文作风,一拍大腿道:“柳文朝,你不会在南苑藏人了吧。”

  此话一出,三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绝伦啊。

  心里估计都在想一句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柳文朝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淡定道:“藏什么人,哪家的千金看得上我这个年纪的人。”

  柳清远不信,要不是在南苑藏了人,柳清远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柳文朝夜夜宿在南苑,避开他这个老头。

  柳清远又把问题抛到陈少卿身上:“少卿,你天天待在南苑,柳文朝他在南苑真的没有藏人”顿了顿,他又说:“你不要以为我老了就好骗,我还可以亲自去他南苑看一看。”

  陈少卿思虑片刻,说:“清川他确实没有在南苑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