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伤心明月>第14章 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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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澹澹被他这样作弄,自然也不甘心,便要掰开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头。萧岺月赶忙抱紧了他,急急道:“澹澹勿动,小心这船覆了。”

  萧澹澹才不理他这种说辞,轻哼道:“那阿兄现在在做什么?”

  萧岺月哈哈大笑道:“这叫温存,可不能在船上打架。”说着便又细细绵绵地亲吻着他的肩头,安抚道,“我方才是情不自已,并没有想在这里同澹澹做太多旁的事。”

  他话虽这么说,但眼前星河载船直入花间,怀中又是心爱的人,如何不叫他心情激荡?他搂着萧澹澹哀哀道:“澹澹好香。”

  萧澹澹年纪小,弥觉思被他问询的时候支支吾吾地暗示说情事不宜过密,还给他们送了些补气的药丸,以防此二人年少情热抑制不住伤了根本。原本弥觉思拜入萧岺月门下,是依靠引以为豪的医毒之技,决意要做个诡谲莫测行事鬼魅的西域妖僧,但如今主人的吩咐尽是叫他替自己和那位小郎君调理身体,难免心生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既得了弥觉思的叮嘱,萧岺月也不敢多对萧澹澹放肆,只是此情此景不做什么实在是辜负。他便磨着萧澹澹向自己献吻,缠绵之际手已抚上了那叫他神迷的腿间,指尖寸寸流连,十分沉迷于那肌理分明又滑腻的触感。

  萧澹澹微微推开他一些,喘息道:“说了不做旁的事……”

  “阿兄确实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萧岺月自陈己过,算替萧澹澹把话说满了,然后便挺身挤入他腿间,正想动作,忽然心中一喜,想起自己上船前特地备了好物。

  于是他悄悄摸到自己散落一旁的袖中,从中取出了一盒脂膏,挑了一些抹上了萧澹澹大腿内侧。他之前不慎弄伤了澹澹,又是去命弥觉思备了东西,这下便可用上了。

  萧澹澹觉得腿间微凉,下意识道:“阿兄这么快便好了?”

  萧岺月原本还在细致涂抹,一听此言,立时扔了瓷瓶挺了挺勃发的性器,低低道:“澹澹竟连它什么样都不认得了?”

  萧澹澹这时才闻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浓香,无奈道:“阿兄,弥大师和我说男子要节欲守精,方有长远的。”

  萧岺月气道:“他一个光头番僧,又有什么长远?竟背着我同你胡言乱语。”

  萧澹澹看他果真一副愤愤的样子,不禁想笑,换作半年前自己怎么会想到阿兄也有这样一副面孔。

  他随阿兄在山阴住下,至今已有三月有余。他有些忘了自己初到小行川时是什么心境。那夜毗卢寺的大火曾反复在他梦境里来回,如今也淡了。他难免会想,世事多阴差阳错。他本就有死遁之心,算是阿兄与他心有灵犀,竟替他这般轻易地办成了。从此萧氏四房之女萧澹澹便只是一个神位。这本来就是他所求,他得偿所愿,夫复何求?

  只是表兄温诚那端,萧澹澹特地求了阿兄,命人携他书信快马送讯,以免表兄闻讣告伤心。阿兄答应了,更告诉他冠军将军冯凭获罪,原本要牵连温诚,于是自己便安排温诚投往他处,官职反升了一级。至于小堂妹萧蘋,只能躲在家里哭了好几日,写来斥责哥哥没有保护好阿姊的信一封接着一封。

  萧岺月又好笑又好气地把那沓书信收好了,萧澹澹却执意要看,并在一份诔词中看出端倪,问阿兄为什么蘋蘋送的并不是祥云簪,是不是他把人家送给自己的及笄礼弄丢了?

  萧岺月看他问得执着又理直气壮,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眼神闪烁地告诉萧澹澹,祥云簪是他备的及笄礼。那时他觉得自己远不如蘋蘋与澹澹的亲近,私心作祟便假借蘋蘋之名将礼物李代桃僵了。

  萧澹澹得知后惊诧不已,他竟不知阿兄会有这样别扭又小气的心思,却又品出不一样的余味来。或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他们会有这样的纠葛。一念起,诸事生。

  如今情意相合,他们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也不算多要紧了。

  于是萧澹澹搂住哥哥,笑道:“我觉得弥大师说的很对,可他也没有说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说着他在萧岺月脸颊狠狠嗦了一口,萧岺月白玉般的肌肤上顿时显出一道红印。萧岺月不觉得脸上生疼,只觉得心中甜蜜万分,得了澹澹的应允便大手把住他双腿,开始缓缓地抽动起来。

  有了脂膏润滑,他游走其间如鱼得水。萧澹澹听到身下摩擦的声响,手也不自觉地抚向了自己前端。

  萧岺月望着他双眸微合带着羞意自渎的模样,一时欲念更盛,刚想抱起他,却顿觉小船一荡。两个人立时惊醒,相视一眼后噗嗤笑开,而后轻轻坐起相拥,萧岺月握着萧澹澹的手一道摩挲套弄二人倚在一处的性器。待相继出精后二人方长舒一口气,又勾缠着彼此吻到了一起。

  一番云雨后,船已随意驶入藕花深处。萧岺月站起撑篙,要往备好酒菜的观景水榭去。

  结果他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回身望去萧澹澹已不见了。

  他心中一震,大声道:“澹澹!”

  这时水面忽激起一阵水花,萧澹澹闻声破水而出,双臂撑到了小船边沿,仰头笑着对阿兄道:“船家唤哪个澹澹?”

  他小时候在万年县最爱的事就是夏天夜里偷偷跑出去下水玩。没人看到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在水中畅游,偶尔还会摸到河底长成的藕、菱角或是岸边的河螺,带回去给舅母炒了吃。

  到了萧家后就不可能下水了,算来也是五六年间自己第一次下水。

  他方才就想这么干了,后来和阿兄在一起荒唐了会儿,觉得身上汗湿黏腻,未作考虑兴起便跃到了水中。

  一入水中心中快意,他咯咯笑着和阿兄开玩笑。萧岺月一时看呆了,澹澹这样就仿佛水中精灵,逐月而来随波而去。他屈膝上前,捋起澹澹额前披散的湿发,细细凝视着眼前的美色,低低道:“只一个澹澹啊。”

  萧澹澹也失神地望着他,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太专注又太深情,叫人不舍错漏一刻。

  如此星辰如此夜,一切都太好了。

  萧澹澹想,我大概不会有比现在更快活的时候了。

  等两个人嬉闹了一路到了水榭,候着的婢女们熟练地为主人家擦拭湿发,支起屏风供他们宽衣。

  萧澹澹不像萧岺月,他至今犹不惯细致入微的服侍,也是他的坚持萧岺月才让侍女们避退一些从旁相助。擦身宽衣之间萧岺月随意道:“沈逍自吴兴来山阴会我,明日船便到。澹澹愿不愿随我一道见见他?”

  萧澹澹直觉想拒绝,转念却想阿兄极少让人来小行川打扰,可见沈逍与旁人不同。既然是这样亲近礼重的朋友,阿兄又这样说,他便点点头。

  萧岺月心喜,便又道:“我之前同你说过,沈逍就是那个送我香的朋友……”他终于得了机会可以不着痕迹地和澹澹解释了,继续道,“那个、媚香,也是他送的。他极善调香,有了新品便派人送给我品鉴。我也不想他还调了那种香,被混在一起点到了我房中。那日你来寻我习字,我便察觉此香有异了,还以为是香的作用叫我看澹澹时那样情动,原来是,心动了。”

  他一边摘清自己白日没事在屋里点媚香的嫌疑,一边顺势向澹澹表白,生怕澹澹心里对自己有轻浮放荡的印象。

  萧澹澹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那这位沈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萧岺月蹙眉道:“你不必喊他沈大哥。”若非沈逍为他办了件得力的事,他也未必会想让沈逍见澹澹。盖因沈逍其人,大概是天下第一大风流种。

  “我们是因父辈相交相识的。我父亲既称江左狂士,自然交游了许许多多的朋友。沈逍的父亲也是位才高性狂的名士,性情相投二人便结伴一道游历山川,分别带上了我与沈逍。”萧岺月忆起父亲,至今心情复杂。这小行川是外祖母精心布置送给母亲的新婚礼,盼着婚后夫妇俩可时常来此避暑。结果父亲萧衎常年在外风流,竟一次也不曾踏足这里,母亲也极少来。他曾因此视这里为伤心处,如今却与澹澹得成鸳鸯隐居此地,实在也是世事玄妙。

  萧澹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这么说,想沈逍与他一定也是性情相投才能这么多年来情谊不减了。那自己更不能怠慢沈逍,却不知道要如何与沈逍相见,用什么身份同他相见。

  他想,我与阿兄之间的事,若在外人看来,无论如何都该是骇人听闻的丧伦丑事。便是景再美情再真,有些事情却不会改变。就像嬷嬷告诉他的,不能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那我如今,究竟是谁呢?萧澹澹不由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