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眼睛又向别的方向看去，苍序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有活物的气息，可是下一秒，一道红光从大眼睛里面发射出来，精准的打在了那个慌张失逃的虎族人身上。
苍序亲眼看见了一个正常的兽人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模样。
这大眼睛应该是一个追踪器可以自动追踪锁定目标，看现在的情况，苍序暂时还没有被它发现。
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苍序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苍序落了下来，往上抬头一看，发现这个大眼睛还挺灵活，几乎各个方位都能勘测到。
这样的设计，苍序这下几乎可以确定这不可能是虎族能做出来的。
虎族凶猛，向来都是以战斗力而出名，而在其他方面却有所欠缺。
所以虎族虽在百兽之争赢得了头筹，因为不会维系其他各种族之间的平衡，主动宣布让出了兽王的位置。
虎族的人都好斗，可是并不会无端的向其他种族的兽人发起进攻。
当虎族主动撕毁百年和平之约就已经很奇怪，而现在眼前这副怪异的情景，更加证实了苍序的猜测。
虎王向来仁厚，怎么会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这背后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操控这一切。
苍序更加小心了起来，继续往主殿的方向走。
一路上苍序看见的全部都是行尸走肉的虎族族民，各个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并且身上的灵力还在往外泄。
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取他们的灵力。
苍序一直走到主殿前，而那些众多灵力的汇聚源头也在主殿中心的位置。
一阵铃铛声响起，很快，刚才那些还在街上走着的兽人，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往主殿下面汇聚。
不止是街上的，还有从各个地方出来的兽人，下面乌压压站满了一排。
一些灵力被吸取完了的兽人又开始发生变化，瞳孔里开始往外冒着黑气，很快那些黑气就裹满了兽人的全身，慢慢地兽人只剩下一堆白骨，最后开始消散变作瘴气里面的一团。
那眼睛又开始动起来，这次是往外散着红光，苍序能感觉到那些被留下来的兽人灵力突然之间就增大了不止一倍。
苍序意识到这是在做筛选，筛选出可用的兽人，而其他的就像是从树上落下来的枯叶一般，化作了肥料。
“怎么样？看够了吗？”阴森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苍序侧身一躲。
逃过了一招。
说话的人凭空出现在苍序背后，穿着一身黑衣，衣摆无风自动，长发束起，长相有些阴柔，似是一千多年前人的装扮。
之前苍序就已经把周围情况摸了一个遍，此时被发现，也有所心理准备。
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
他才刚踏上主殿，就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
显示是有人故意要让他看到的。
苍序孤身一人，自然不可能与他正面相对抗。
既然上面走不了，那就往下面走。
而那人像是猜到苍序会这般选择一样，攻势直击地下，可就在这时，原本是往下走的苍序却突然腾空跃起，意剑直指那黑衣人的命门。
苍序勾起唇角，势在必得，意剑确实刺中了那黑衣人，可惜那人只是黑气幻化成的虚影。
不是真身。
一条蛊虫顺着苍序的意剑朝苍序飞来，紧急关头，苍序被人拉了一下，苍序顺势调用体内的灵气杀了那蛊虫。
“你是傻子吗？虫子都飞跟前来了都不知道躲？”
听到熟悉的声音，苍序眉心一皱，是苍重。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废话，还不快先离开这儿。”
从来都只是苍序说别人的份，这次倒是轮到苍重来教训自己了。
苍重似乎知道出口在哪，苍序就跟在他身后，甚至还分出了一点闲心来打量他这个哥哥。
从苍序有了记忆开始，记忆中的苍重就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什么好脸色。
苍重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要是没有你该多好”这种话。
那个时候苍序年纪尚轻，不懂苍重为什么会对他是这个态度。
后来再大些，从别人的口中也听到了一些虚虚实实的消息。
苍序没出生之前，苍重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又因为是狼王狼后的独子，身份和地位都很显赫，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下一任狼王。
可就在苍序出生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因为苍序从出生开始体内就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所有的人目光就落到了苍序身上。
苍重自然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受人重视，而狼王也开始明显的偏心。
族内的长老也都护着苍序，所有好的资源都在向苍序那边倾斜。
慢慢的，没有人再在意苍重。
这样的落差并不好受，所以苍重认为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苍序的出生而导致的。
是苍序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也曾一度走向错误的道路。
知道月圆夜苍序会遭受体内力量的反噬，所以他特意等到苍序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将他打伤丢到悬崖下面。
他以为这样一切就能回到正轨，自己也不再会受到冷漠。
可是并没有。
最后苍序还是回来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每日都活在煎熬之中，毕竟身体里都流着相同的血脉，这是最割舍不掉的牵挂。
等待的刑罚最终也没有宣判。
后来他偶然听到有人说，苍序自己说自己掉下悬崖这件事只是一场意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当时他就觉得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蠢了！
苍重不想承他的这个情，于是自己便准备亲自去告诉狼王整个事情的经过。
结果半路又被他这个弟弟给拦下来了。
又对自己说了一些挑衅的话，苍重听出来了他背后的意思，其实是想阻止自己去找狼王，却佯装不觉。
假意返回之后最后还是去找了狼王。
狼王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那一个晚上和苍重说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情。
苍重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其实他们的父亲什么都知道。
苍重突然就像是想通了一样，只是每次看见苍序时总是不甘心。
又怎么会甘心呢？
苍序看着苍重在后山的一处位置停了下来，灵力往前，山体上出现了一个仅一人能通过洞口。
“你先走。”苍重回头看着苍序说。
“一起。”
后面的傀儡紧追不舍，没有时间给他们讨论出个到底谁先谁后的顺序了。
苍重是跟着苍序来的，但他没有苍序那样的速度，只能在后山这里找机会进去。
瘴气也跟着朝洞口这里弥漫了过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苍重推着苍序。
苍序反手拽住苍重的胳膊，不由分说的要拉着人一起往外走。
苍序一个人速度很快，但是还带着一个的话，说实话，他也没有很大的把握。
可是要是把苍重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怕是更加没有多少活路可走。
苍序面色凝重，瘴气聚过来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闭眼，别呼吸！”
一息之间，再睁眼，他们从瘴气里面冲出来了。
但苍序一刻没停，仍带着苍重往更远处走，虽然出来了，但也并没有脱离危险。
后面的黑影还在追。
“苍序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苍重能感觉到苍序的气息有些乱了。
刚才苍序完全挡在自己身前，全部就是靠着灵力硬冲出来的。
而那些瘴气一见到灵力就会缠上去。
“就凭你？想被带回去做成傀儡兵就直说，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功夫把你捞出来了。”
苍重被苍序这么一激，嘴上一顺溜就出来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蛊虫吃了！”
苍序勾了勾唇，没有再说话。
那黑影大概是需要什么力量支撑着，离虎族的老巢越远，力量就开始变得越微弱，最后自己散开了。
苍序注意到了，速度便慢慢地减了下来，最后在一处高地上停了下来。
“是啊，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不是什么好的语气。
苍序说完就坐在地上运转体内的灵力，苍重猜的不错，确实有些瘴气进入到了苍序的体内。
但是苍序自认为可以将其逼出来。
苍重见苍序这样，想说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只能先帮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苍序选的地方很好，视野开阔，有什么情况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一刻钟之后，苍序睁开了眼睛，突然开口，“你能帮帮我吗？”
苍重愣了一瞬，然后意识到苍序是在向自己寻求帮助。
曾经苍重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堂堂正正打败苍序之后要让他如何向自己求饶。
他想证明给别人看其实自己并不比苍序差。
他也想看苍序在自己面前主动示弱的样子。
可这一天突然就来了，猝不及防的，苍重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怎么帮？”苍重语气有些干涩。
“带我去雪山顶。”苍序说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体内的瘴气比他想象得还要更难控制一些。
“好。”
苍重扶住苍序的肩头，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