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什么都弄不明白的无力感,让纪清酒觉得很陌生,也很心累。
他突然脑子一激灵,赶紧跳起来下了床,然后跑到病房外面。一个护士看见他出来,就问他:“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拜托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哪一天,都请告诉我……”
那护士愣了愣,但没再多问,只是拿出了手机递给了他。
屏幕上的日期让纪清酒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时候他是二十三岁。
也就是说,他回到了一切的原点——许明灯已经死了四年,安姨早就远走他乡,他独自经营公司却被周家人赶了出来……而那所谓的重生,从十七岁一直到大学的记忆,都不过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吧。
真的都是梦吗——那恩姐呢?恩姐不是为了救他而入狱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这位患者,你还好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纪清酒回神,摇了摇头,把手机还了回去,说:“我已经好了,请问我是不是可以办理出院了?”
“我们过会儿会给您做个检查,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好,谢谢你。”
——
回家的路还是一样,可纪清酒心里一直空落落的。除了恩姐给他新买的手机,还有那袋水果,他就没再拿什么东西。
忽有雪粒落在肩头,纪清酒停了一会儿,呼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冬天了啊。”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纪清酒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大声哀嚎起来:“纪哥!你可算是醒了!我听你姐姐说你今天出院了——可担心死我了!”
姜炫?
看来,他还活得好好的。
纪清酒有些忍俊不禁,回道:“是啊。你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嗯,就那样啦,最近在查案子,每天都熬到天亮。”
“查什么案子?”
“纪哥你是一个长觉睡糊涂了?我都在公安局实习半年多了……”
纪清酒不太理解现在的状况。姜炫明明被周御泽那家伙折磨死了——
如果说,那所谓的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梦,那姜炫就应该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才对,他上的不是公安大学,那学校里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当上警察的专业啊……
等一下,如果那些不是梦——
那许明灯呢?
“姜炫,你知道许明灯去哪里了吗?”
姜炫那边突然断了线,一阵“嘀——嘀——”的声音,明显是挂断了。
所以,这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吧。也许恩姐入狱后又重审了案子,证明了她的清白;也许姜炫那时候就还活着,后来逃离了周御泽,去读了大学——
毕竟他昏迷了好几个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而唯一没有变的,就只有,许明灯死了的这个事实。
“真够荒谬的……”纪清酒突然就湿了眼眶,他将衣服收紧了些,手揣进兜里,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漫天风雪里,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只有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异常清晰。
有些刺骨的寒风里,纪清酒看见一个人影,就立在他的不远处。视线在一片苍茫里模糊,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看着他时眼中的柔情。
那身影,似乎分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