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真乖......”
原先黎缘是害怕的，不适应的疼痛让他一个劲想要逃开。
可次次都会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拉回来，压住手腕。
次数多了，黎缘的力气也用尽了。
甚至耗完了力气之后，黎缘的害怕都变得麻木。
他只觉得好久，真久，这个黑夜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细密的黑暗之中，人的触感被放大了好几倍。
翻来覆去。
少年的嗓子哭哑。
不知道被沈约掐了多少地方。
最后被男人亲着，半睡半昏迷了过去。
他是从沈约的床上苏醒的，被子盖在身上，身上红红的，还有很多掐痕。
少爷不在了。
黎缘呆呆地坐在床上。
身上的疼痛告诉他，昨晚上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少爷欺负了他，少爷把他欺负了。
黎缘心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沈约推开门后，见到的是少年抱着被子的迷茫样子。
昨晚哭的多了，眼圈微红。
娇气懒惰的小男仆，倒是第一次有这一面。
受到欺负，可怜到不行。
“刚熬好的猪肚粥，要喝吗？”
沈约手上的托盘上是一碗刚煮好的猪肚粥。
修长的手指托着青色的陶瓷碗，比起陶瓷，葱白的手指更像是一种名贵的玉器。
“坏少爷。”
黎缘的肚子很饿，但是受欺负了的他，现在并不想轻易吃沈约递过来的食物。
小小的一个，抱着膝盖，蜷缩到床头。
锁骨上还是斑驳的痕迹。
“没有缘儿坏，缘儿既然没有受伤，今天可以去把窗户擦了。”沈约逗他。
“坏少爷，欺负人的坏少爷。”
知道自己还要去擦窗户之后，本就难过的黎缘更是悲痛欲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约。
少爷为什么这么残忍，要这么残忍对待他。
见着黎缘快哭了，沈约才哄道：“是吓唬缘儿的，不需要去擦窗户。”
“坏，少爷好坏。”黎缘抹了抹眼睛，声音变得哽咽。
除了坏少爷之外，少年似乎都不会别的骂人词汇，反反复复都是这几个字。
“缘儿难不成不坏吗，小骗子，小坏蛋。”
沈约说完之后，黎缘一怔，然后哭得更加大声了。
企图用哭声来掩盖这个事实。
“坏少爷不许说缘儿，少爷坏。”
“这样啊......”
沈约的神色似乎有些遗憾，
“既然缘儿不喜欢的话，过几天搬出去吧，我会让人帮你找一个好工作的。”
男人的声音是温和的，犹如清风一样，徐徐吹过。
可是话里的内容着实淡漠。
黎缘傻眼了。
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的都不一样。
不应该是给他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他不要说出去吗？
遭受了众多言情剧荼毒的黎缘，没想到，男人会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好像他在男人的眼里并不重要，像一只可以随便打发的小猫小狗。
而现在，小猫小狗不听话了，男人便想要把他赶出去，重新找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
他在男人的心里并没有半点的分量。
一想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黎缘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心里闷闷的，闷到他不想再说话了。
少年沉默地掀开了被子，带着一身痕迹，轻轻穿上了拖鞋。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像是满心的欢喜和期待，结果等来的，其实只是一个膨胀的气球显示出来的幻影，轻轻一戳，便戳破了。
他并不是为了要钱，他突然不喜欢钱了。
想到自己往常给男人留下的印象，黎缘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也许就是一个完全由负面组成的形象，贪婪懒惰，满身都是缺点。
没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优点。
黎缘想到了要远远离开这，从今天开始，离开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了。
哪怕心里想的怎么果决，当黎缘和男人擦肩而过，而沈约并没有任何阻拦时，黎缘的鼻子还是酸了。
他想崩溃地大喊，但是，他不能，他要离开这了，离开这里。
再也不要回来了。
直到黎缘转身将房门关上前，重新投入目光到卧室当中，男人都没有阻拦他，甚至没有转身看看他。
两人之中，蔓延开来了一种沉默寂然的气氛。
逃脱了沈约的视线之后，黎缘冲到了自己房间里，跑的过程中，牵扯到了伤处，不禁闷哼一声。
颤抖着手扭上门把。
少年伏在床上，身形颤抖，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泪水不断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直到整张脸都模糊，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
甚至，黎缘都在自私的想，如果少爷还是失明的少爷，是不是不一样了呢？
少爷，好了，不要他了。
不要不听话的缘宝了。
黎缘以前幻想过的，少爷知道缘宝多么好看就好了，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因为少爷早就能够看见了，他长的样子，在少爷的眼里应该很平常吧，不会让少爷惊艳。
也是，像男人这样的人，不会缺少爱慕者。
失明时不会，恢复光明后更不会。
黎缘从房间的最角落里，推出了那个小行李箱。
是他从乡下带过来的，亮色的行李箱在装潢精美的卧室当中，显得灰扑扑的。
就像黎缘自己一样，灰扑扑的，不被人喜欢。
一向懒惰的他，擦拭干净眼泪后，抿着嘴收拾起了房间，还有自己的东西。
他买来的那些玩偶，不知道会不会留下，
可能，照着少爷家里的财富，这些被他用过的东西，都会被丢掉吧。
像垃圾一样。
也对，只是一个小仆人使用过的物品。
黎缘将自己使用过的东西，都放到了置物箱里，满满当当的装了三大个。
都堆在房门的一边。
他不准备带走。
明明都是少年以前撒娇卖乖得来的。
不少还是牌子，就算二手也能卖好多钱。
可是黎缘不想带走了，因为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是黎缘难得的倔强。
不管这些东西的结局是被扔掉，还是怎么样。
他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