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过后就是程聿意的生日, 他自己对日子不敏感，还是几个朋友密谋着给他个惊喜，当天把他叫出来吃饭顺便庆祝生日。
包厢内特意又草率地被布置成了五颜六色, 程聿意进门的时候没有防备, 顿时被洒了一身的彩带，扑面而来，让程聿意躲都躲不开。
“你们有病——”
程聿意的脾气还没发出来, 却顿时被屋内齐溜溜的一声“生日快乐”给惊到, 话说了半截就戛然而止。
他拍了拍肩上的彩带, 看着花里胡哨的气球装饰, 硬生生把包厢拉低了一个档次，皱眉道：“我生日？”
“不愧是程少爷，日理万机，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有人调侃地笑道。
这段时间但凡是请程聿意出来一起玩，十次里面九次都拒绝，每次的借口甚至都是重复的，说自己忙没时间。
他们压根就不信，程聿意居然连找个符合逻辑的借口敷衍他们都不愿意，好歹也是几年的好友。他们还不知道吗, 程聿意能忙什么，忙到连出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实在太敷衍。
这次为了给他庆祝生日想给他个惊喜, 但光是让他出门就不容易, 几乎是三请四接连哄带骗，才终于让这位大老爷勉为其难答应出来吃个饭。
程聿意不怎么喜欢过生日，对于他来说, 生日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还不如每周的星期六。
至少每个星期六的晚上, 陆矜淮都会给他做苹果派吃。
不过看在是有原因的份上，程聿意也没生气弄他一身彩带的事情。
屋里的人送上了生日礼物，他们知道程聿意眼界高，一般的东西看不上，所以送出去的礼物都花了不少心思和金钱，金库都要被掏空了，肉疼死了。
楚柏下了大手笔，直接丢给他一把豪车车钥匙，“就当是上次的事，你也别计较了。”
程聿意记仇起来是长久的，即使因为那件事已经找茬楚柏几次了，就算是深仇大恨也该原谅了，但程聿意还是时不时拿出来翻旧账。
除了楚柏送的车钥匙，桌上几乎摆满了无数价值昂贵的礼物。
“东西就算了，我今年不想收。”程聿意说道。
他还要和陆矜淮一起过日子，这些东西拿回家了被陆矜淮看到，他怎么解释？
“看不上？小程少你不至于吧，这都看不上？”一人难以置信地开口。
“我也不需要，你们拿回去吧。”程聿意随口道：“明年再送。”
楚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今年明年的？”
“男朋友会不高兴。”程聿意心情愉悦道。
程聿意当初为了让陆矜淮收留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说自己被家里赶出去了。但他也没打算一直骗陆矜淮，况且陆矜淮并不介意他之前的样子，程聿意打算找个好时机就和他坦白了。
在场的气氛沉默了两秒，他们都知道当时程聿意和楚柏打架的事情，也知道他当时是为了个男人，但“男朋友”一词从程聿意嘴里说出，还是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楚柏顿了下，“上次那个？”
“不然呢？”程聿意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只有他一个。”
“没想到，你也会栽在这上面。”楚柏饶有兴趣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是我们中间最后一个。”
程聿意十几年来没对任何男人或女人产生过兴趣，因此他们一直以为这家伙天生不会喜欢人。也许再等十年八年之后说不定有点希望，但没想到这么早就把自己送出去了。
程聿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解释，也不管他们瞎想。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因为路程过于着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样貌俊美，眼下有一颗淡色的痣，更显得风流温柔。
“纪总啊，你可算来了。”一人开玩笑道：“当了老总这么忙，比我们程少爷还忙呢。”
“公司有点事，来晚了。”男人开口时呼吸声还未平稳，视线在屋内打量了一圈，最终落在桌边的黑发男生身上。
男人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出声道：“聿意。”
程聿意抬手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好久没看见你了，纪嘉泽。”
包厢里有些热，纪嘉泽坐到了程聿意旁边的空位上，脱下西装外套放到一边，声线里噙着温柔笑意，“是你总没时间，在忙什么？”
程聿意随口编了个理由，“要上课。”
但这也是事实，他这段时间去学校的次数都快赶上之前一年的了，谁让陆矜淮总答应来接他下课出去玩呢。
纪嘉泽微微挑起眉，“你亲自上课，真的吗？”
楚柏听得噗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确亲自上课，就是不听课。”
纪嘉泽似乎早就猜到这种情况，纵容地笑了笑，“聿意不喜欢被拘着。”
纪嘉泽和程聿意小时候是邻居，但明明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这两人却养成了截然不同的性格。
纪嘉泽按年龄上比程聿意大不了多少，但却少年老成，极让人放心，年纪轻轻自己创立的公司甚至比他爹的还要强。他平时并不会参加这种娱乐性的聚会，只不过有程聿意在的情况除外。
因为是为了庆祝程聿意的生日，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程聿意的交好。纪嘉泽耐着性子微笑着和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才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黑金色的盒子，递到程聿意面前。
“今年的礼物。”纪嘉泽说，“其实是一对，但另一个打算明年再给你。”
程聿意虽然不收礼物，但出于好奇还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看见里面是一颗冰蓝色的菱形钻石，顿时兴趣寥寥。
“不要。”程聿意嫌弃地推了回去。
“诶，这不是前段时间拍卖的那对吗，一颗蓝色一颗白色，原来是被纪总买走了。”楚柏离得近，一眼就看见出来了。
因为那场拍卖会他也在场。楚柏还记得这对钻石的噱头是什么“倾世之恋”，花里胡哨地说了一堆，最终拍出了远高于它价值的价格，他当时还笑拍走的那人是冤大头来着。
楚柏想到了什么，忽然饶有兴趣地看向纪嘉泽，故意眨了下眼，眼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滴滴一声，转眼间楚柏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就坐在他旁边的纪嘉泽。
【别告诉他。】
楚柏看了这条消息几秒钟，忽然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视线又在两人之间停留了几秒，最后一个字也没多说。
“不喜欢吗？”纪嘉泽道，“你把这个收下，喜欢别的什么我再给你买。”
程聿意打了个哈欠，懒得再解释一遍：“不收，你拿回去吧。”
旁边有人打了个圆场，调笑道：“小程少的男朋友管得严，不准他收礼物呢。”
纪嘉泽脸色一变，含在唇边的笑意也显得有些僵硬，“聿意，你谈恋爱了？”
程聿意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是哪位，我认识吗？”纪嘉泽眼色暗了几分，追问道。
“你不认识。”
“今天你生日，不把他带出来跟我们见个面吗？”纪嘉泽内心有些失控，脸上的温和笑意已经崩不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是你的同学吗？”
程聿意有些不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纪嘉泽吐出一口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激，“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
再待下去，纪嘉泽怕他会在聿意面前失控。
纪嘉泽出去没多久，楚柏也借口跟着出去了。
楚柏最后在走廊尽头的角落处找到了纪嘉泽，一丝不苟的衬衫上多了几分褶皱，眸色里透着猩红，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
纪嘉泽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却又失望地移回了视线。
“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楚柏点了支烟，随口问道。
“你见过？”纪嘉泽看了他一眼。
“我不仅见过——还和他打过交道。”楚柏道。
“虞清手底下有间酒吧，你知道吧？”
纪嘉泽顿了下，“跟虞清还有关系？”
“聿意现在的男朋友，之前是虞清酒吧里的服务员。”楚柏三言两语简单地说清楚了关系。
纪嘉泽眉头皱紧，“一个酒吧服务员？”
“是啊，你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楚柏嘲了声，“那家伙还因为这个服务员跟我打了一架。”
纪嘉泽心中更加不平稳，虽然多年以来聿意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喜欢，但平等的是，聿意也并没有回应过其他人。
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纪嘉泽的掌控，他不知道明明他只是疏忽了一个月，聿意怎么会谈了恋爱？
……还是男朋友。
他应该早有预料的，之前有一次聿意让他联系家具店往一个老城区的地址送床，下午又让他不用送了。他当时只以为聿意在玩什么游戏，并没有多想。但在那次的时候应该就早有兆头，他就应该猜到不对劲的。
“喂，你也别沮丧了。谁让你只知道暗恋呢，聿意又不知道你的感情。”楚柏挑眉道，“再说你的条件又不是比不过他，你不争取怎么知道呢？”
“你别多想，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看不过去。谁知道聿意会不会被那个服务员骗。况且比起那个不知道底细的服务员，我当然更希望你和聿意在一起。”
纪嘉泽低眸，他十几岁的时候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聿意，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变过。他一直也不觉得稀奇，毕竟从小聿意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小时候是个奶团子，长大后是个酷团子。
也因为从小的情意，聿意对待他比其他人特殊一点。即使只有一点的特殊待遇，也让纪嘉泽开心不已。
他一直在等聿意开窍，但却没想到最后聿意是在别人身上开的窍。
楚柏还是难得一见纪嘉泽失态的模样，从他认识这人开始，纪嘉泽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了纪嘉泽面前。
照片上一个男人的侧脸，画质有些模糊，光线也昏黄。纪嘉泽费劲辨认了半天，“这谁？”
“聿意他男朋友。”楚柏忍笑说，“长得确实不错，没想到聿意也是个色批。”
纪嘉泽闻言仔细看了几眼，但照片太过模糊，无法完全还原出男人的相貌。
“你用老年机拍的？”
“诶诶，有照片就不错了，这还是我辛苦弄来的。”楚柏靠着墙道，“不过你要是想要高清的照片，我猜虞清手上肯定有不少。”
纪嘉泽本来就被气得头晕，现在更是晕头转向，“和虞清又有什么关系？”
楚柏拍了拍纪嘉泽的肩，“见到虞清你就知道了。”
“不过还有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楚柏看着纪嘉泽整理领口，又恢复了方才一丝不苟的模样，“你确定聿意会喜欢你这种爹系性格？”
“？”纪嘉泽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你对他太过纵容了吗，比他爹还溺爱。就算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会想法给他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柏道：“感情不是一味的纵容。具体的我不知道，但聿意那位男朋友绝对和你不一样。”
纪嘉泽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什么。
“不说了，你自己想吧。”楚柏摆了摆手，回了包厢，“可别跟程聿意说是我说的。”
纪嘉泽在外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包厢后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他拂过程聿意肩上残留的彩带，面色如常轻声道：“不打算带男朋友出来跟我们见一面吗？”
在场的其他人也好奇：“是啊，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呗。”
“让我们见见，不然哪天看见都认不出来。”
程聿意逐渐动摇，他其实也想让陆矜淮和他的朋友们见一面，但又担心陆矜淮会不喜欢，他想了想道：“改天吧，我问问他。”
纪嘉泽视线停留在程聿意的侧脸处，心里浮现过楚柏说过的话。他一直在等着程聿意主动开窍，是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喜欢男人，如果他先开口，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但现在既然确定了，纪嘉泽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是抢，也要把聿意抢回来。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吃，这顿我请。”程聿意看了眼时间，起身要离开。
“这么早就要走？”纪嘉泽拉住他的手臂。
程聿意往后退了半步，甩开了纪嘉泽的手，并不是出于故意，只是潜意识里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有事。”
楚柏喝了口茶，“他有个屁事，回家陪男朋友吧，跟我们还不说实话。”
程聿意瞥一眼楚柏，“就你话多。”
“见色忘义。我们这群人加起来比不过你男朋友。”楚柏故意道，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程聿意的还是说给纪嘉泽的。
有人附和道：“饭还没吃完，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小程少的生日当然要和他男朋友过，和我们过算什么事？”一人笑嘻嘻配合道。
程聿意倒也没生气，“嘴欠。”
“话说我来的时候在购物街上看见你对象了，应该是在给你选生日礼物。生日的确和男朋友过更有意义，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楚柏着重强调了“男朋友”几个字，故意朝着纪嘉泽眨了眨眼，像是在激他一样。
程聿意拧眉，“你见到他了？”
“放心，我绕着他走的，没惹他。”楚柏无奈地摊了摊手，“不信你回去问他。”
程聿意没心思理楚柏了，心里已经开始走神，带着淡淡的期待。
陆矜淮在给他买礼物吗？对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吗？
但即使放在平常，陆矜淮偶尔也会给他带礼物回来。程聿意本来就打算现在回家，现在更是有些迫不及待，他想知道陆矜淮今天会给他买什么。
即使是一颗糖，他也很开心。
程聿意直接离开了，连背影里都透着欢喜。
……
程聿意离开后，纪嘉泽脸上的温和仿佛面具一般破碎，目光如刀般看向楚柏，“你在故意激我生气？”
楚柏悠哉地摇了下头，“哪有？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你刚才看见那人了，是真的？”
“是啊，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
“你怎么在外面不跟我说？”纪嘉泽声线冰冷，他并不蠢，楚柏这种行为就像根搅屎棍，巴不得事情越乱越好。
“你也没问我呢。”楚柏撑着头道。
“在哪条街？”纪嘉泽问道。
楚柏并未隐瞒，在手机上把购物街的地址发给了纪嘉泽，手机磕在桌子上笑道：“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去还能碰上。”
纪嘉泽明知道楚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他还是要去见一面这位聿意名义上的男朋友。
他倒要看看聿意到底是喜欢这人的哪一点。
*
*
陆矜淮今天去见了原本是陆氏的一批员工，除了上次和他见过面的几位老员工，还有几个也是受不了陆玉的管理，也打算辞职，人数远比陆矜淮想象的要多。
在谈完事情之后，陆矜淮正巧收到了来自程聿意的短信。
【宝贝，我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饭，下午才能回来，你别等我啦●▽●。】
【mua！】
陆矜淮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低头回了个【好。】
他和这些员工商议完后续的合作事宜才离开，回家的时候在看见了一家首饰店，路过橱窗的时候瞥到了展示的一款银链子。
链子是纯银的，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很简单的设计，缀了一颗小钻石，亮晶晶的。
陆矜淮手上的积蓄不多，创立公司需要的钱不是小数，但也比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宽裕许多。
他走进了这间首饰店，直接买走了这根银链子。
店员将包装好的首饰袋递给了陆矜淮，“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这条购物街上有许多不错的小玩意，陆矜淮步子放慢了些，心想下次可以带阿意过来玩。
这一片的街道都很繁华，陆矜淮走到购物街的尽头时，面前忽然横过来一辆深蓝色的跑车，停车的角度十分刁钻，正巧挡住了陆矜淮的路。
陆矜淮停在原地，看着从跑车驾驶座走下来的西装男人。
男人立在他面前，摘下墨镜，露出眼下淡色的痣，“有空吗，先生？”
陆矜淮声线淡淡，“什么事？”
纪嘉泽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楚柏提前告诉他的话，他不会相信这人会是一个服务员。即使穿着常装，周身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差。
“关于聿意的事呢，想聊聊吗？”纪嘉泽唇边泛起虚假标准的微笑。
陆矜淮本来以为这人是陆玉那边的人，却没想到是跟阿意有关的。他顿了顿，“可以。”
“对面有家咖啡厅，去那吧。”纪嘉泽道。
……
“说吧，什么事？”陆矜淮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似乎不甚在意对方是不是来者不善。
“你好，我是聿意的竹马。听说他有男朋友了，我来给他把把关。”纪嘉泽没说废话开门见山，支着下颌笑道：“聿意太不让人放心了。”
陆矜淮抬眼看着纪嘉泽，“接着呢？”
“你就不问问是不是他让我来的么？”纪嘉泽端量着面前男人，和他交谈时总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你就这么自信，聿意一定会选择你吗？”
陆矜淮笑了声，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他别的把握没有，但能确定的是阿意的爱是长久唯一的。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也相信阿意绝对不会让别人来试探他。
而现在他也弄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目的，这崽子天天说他招蜂引蝶，明明是他自己更过分吧。
陆矜淮原本答应这个男人和他聊一聊，是担心阿意出了什么事。但却没想到是这种无聊的事，早知道他就直接回家了。
“要不你跟他打个电话问问，问他选谁？”陆矜淮挑眉道。
纪嘉泽自然不可能去给聿意打电话，他也不再掩饰了，眼神带着嘲讽，道：“我不知道你接近聿意是什么目的，如果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十倍。只要你能离开A城，尽管报价。”
在纪嘉泽看来，一个酒吧的服务生，缠上聿意八成是为了傍“大款”。
陆矜淮打了个哈欠，敷衍道：“是吗。你能给我多少？”
纪嘉泽了然，心中也多了几分讥讽，“聿意给你多少，我翻十倍给你，但你以后不能再出现在A城。”
“聿意一个人住，老程总跟他关系不算好，你在他手上得不到多少钱。而我可以一次性付清，你仔细考虑考虑哪笔账更划算？”
陆矜淮关注点在其他地方，“他一个人住？”
“老程总和他早就分了家，聿意手上能动的资产并不多。你在他身边待再久也拿不到多少钱。考虑清楚了么，你选哪一种？”
陆矜淮的思绪全在另一方面，为什么这人说程聿意是一个人住，但程聿意又说他之前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既然程聿意是一个人住，难不成自己把自己赶出来了？
“再说吧。”陆矜淮搪塞道。
这一幕落在纪嘉泽眼里就是陆矜淮已经开始犹豫，他递出自己的名片，面上露出欣然笑容，“如果你考虑清楚的话，随时联系我。”
陆矜淮随手接过名片，打算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
纪嘉泽闲适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看了眼男人离开的背影。他本以为这是个多么难缠的角色，没想到仅仅用钱就能收买。
等男人走后，纪嘉泽按下了手机里的录音暂停键。刚才的对话全被保留下来，不知道聿意听到这条录音，会不会立即甩掉这个男人。
他要让聿意知道，只有自己是一心一意只为他好的。
纪嘉泽离开的时候，忽然瞥到对面座椅处有一个外表华丽的包装袋，似乎是刚才的男人落下的，他顺手拿起看了眼，见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银链子。
他想起楚柏说起的挑礼物的事情，看来这就是那个男人挑给聿意的礼物吧。
普普通通。
纪嘉泽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因为聿意不会喜欢这种普通的玩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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