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彩彩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你们觉得镜子碎片藏在这里面吗?
苏一丘:不一定, 太多了,可能是障眼法。
傅彩彩:真的吗,那太可惜了。
钱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傅彩彩:那算了, 我去找其他的, 你们有收获了吗?
崔时雨:没有。
此时的崔时雨刚从卫生间洗完手,顺便仔仔细细抹了把墙上挂着的镜子。
一边研究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总不能在男厕里面吧?那这样不就对女性不公平吗?诅咒会这么干?
感觉就是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之后, 崔时雨从厕所走出, 恰这时遇到迎面走来的钱曲步。
钱曲步想躲厕所抽一根烟,在看见崔时雨的时候, 还稍稍惊讶了一下:“呀,这么巧?”
“挺巧的, 抽烟啊?”
崔时雨看见了钱曲步手里的烟。
“对。”
“你从哪儿过来的?”
钱曲步想了下:“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电视剧里神父一般站的那个台子,我看那视野挺不错的。”
“有什么发现吗?”
“没。”
“那我也到处走走。”
二人错身而过,崔时雨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居然也走到了钱曲步刚才说的那个地方。
从这里抬头能看见圆壳穹顶, 周边玻璃是蔷薇纹样, 透出高耸入云的笋状塔尖。
他觉得这儿的布局哪儿哪儿都很新奇,比如他身后巨大的彩色玻璃,复古的植物叶片式镶嵌出美丽图案, 像无数个巨大的眼睛。
苏一丘从一侧廊道走过来,看见崔时雨站在红色高台上, 半侧身子被隐藏在黑暗中,另一侧则被烛光披上温润的光泽。
他站在台下笑了笑:“时雨, 我觉得你可以发展一下神父的副业。”
“为啥?当神父多累啊。”
“就是随便说说, 我结婚的时候想让你主持。”
“那不一定要我是神父才能主持,只要你愿意, 我能为你把稿子背得滚瓜烂熟,你知道我最烦的就是背东西,可谁让你是我好兄弟。”
苏一丘嘴边的笑意维持不变,他坐在长椅上又看了崔时雨一会儿,似是觉得在这种神圣的地方难得两人共处,竟生了些惰意,双脚粘在红毯上,连他的呼吸也无意识跟着慢了起来。
“我们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你最想做什么?”
崔时雨想了想:“找个女朋友,找个好工作,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
苏一丘赞同地点点头:“挺不错的。”
崔时雨问:“你呢?不会还要和我一起租吧?”
苏一丘摇摇头:“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不会和你一起租了。”
崔时雨嘴角咧出灿烂的笑:“这倒是,我婚前应该会同居。”
苏一丘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刚动,四周毫无征兆地像是浸入墨色一般,彻底黑了下来。
不止是他们这处,只要是肉眼能见的地方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整座教堂在雷声中风雨飘摇,却像是遮了隐身布,跟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崔时雨!”
苏一丘喉咙里冲出崔时雨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十人群中,纷纷有人冒泡。
[怎么突然没光了?]
[风吹的吗?]
[不可能,窗户都关上了,况且怎么可能一瞬之间全部熄灭]
[我怕黑啊!你们在哪儿啊?]
[我在厕所抽烟,你要不先来找我?]
[来了来了]
藏书间的门被锁上了,这是谢迟没有想到的。
于是他从窗边翻身而出,动作利索地翻回之前所处的那个廊道。
他先前听到了苏一丘在喊崔时雨的名字,就在灯全部熄灭的时候。
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谢迟眉头紧锁,贴墙将手电筒的光源对准烛台,他低眸看去,当即眉端皱得更深。
糟了,蜡烛并未燃尽!
这绝非是好的征兆,如果是自然燃灭,倒还不至于响起警铃,然而这是一瞬之间全部熄灭,绝非是人类能轻易做到的。
拿出手机发完[警惕四周,恐生变,注意崔时雨的位置,尽量集合]的消息后,谢迟还未来得及将手机收回,身后竟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关上手机屏幕,手握紧电筒,朝楼梯下方走去。
然而他脚下速度逐渐加快,身后的步伐便会比他更快。
谢迟的手刚覆上栏杆,脚还未落到台阶上,一只胳膊从黑暗伸出强力将他圈进了自己的怀中。他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撞上了某个人的胸膛。空出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谢迟的嘴巴,熟悉的味道更强势地侵入鼻间。
感觉到手心处柔软唇瓣沾带的湿润感,温影眸色深邃起来。
此刻,静谧之下。
他听见温影在他耳边低声说:“嘘,别出声,恶灵正从我们面前经过。”
谢迟愣住了,然而他后背紧贴的暖意,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他的部分紧张。
很快,从远处飘来的腐臭味应证了温影的说法,这股足以让人产生生理上严重不适的臭味越来越浓烈,意味着鬼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到恶灵站在他们二人身前的时候,那种尸体腐烂多日的,难以忍受的剧烈恶臭疯狂攻击着谢迟的感官,使谢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漆黑的环境里,恶灵站在他们的面前,只有温影知道,恶灵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一楼寻找着什么东西。
察觉到谢迟的屏息逐渐竭力,温影咬着他的耳朵善意提议:“需要我帮忙么?”
几乎是贴鬓厮磨般暧昧过了头的距离,但谢迟已经无法再分出多余的精力在意。
恶灵伫在原地,恐怕距离他们不过半米的距离,但周遭过于黑暗,谢迟等于是盲人摸瞎,不见五指,于是他只能靠偶尔闻到的腐肉味判断恶灵还未离开。
身上已经逐渐泛热,谢迟双手覆上温影的手背想让他松开自己,却听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地低哑着嗓子应着:“好,我帮你。”
还未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斗转星移间,他的下颌被温影捏住朝一侧方向扭去,他看不清楚温影此刻是什么表情,却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压迫侵来,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下,温影竟精准吻上他的嘴唇,像是早已将他五官生的位置记得一丝不错。
谢迟呆住了。
是真的晴天霹雳的那种呆住了。
亲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让他在极大的震惊中一时间恍惚了对方的身份,漫长的几秒钟在他看来像是过了好几年。
明明知道温影看不见他,可谢迟仍是觉得自己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暴露在温影的目光之下,此二十年前从未体验过的羞耻感席卷了他的身体,登时脑海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得如同教堂门前摆放的探索者雕像。
见谢迟牙关紧闭,屏息过久,温影再次凑在他耳畔柔声提醒道:“换气。”
仍保持理智的谢迟想推开温影,却被胸前的那只胳膊禁锢得更紧,他一共屏息一分钟二十秒,这对他来说已是极限。
但他怎么可能让温影再亲自己第二遍。
温影眸光又沉了几分,他这次低头低得更下,轻而易举地重新吻住谢迟的软唇,见他提醒未果谢迟还是牙关紧闭一副要活生生憋死自己的模样,温影不动如山,如耐心极好的猎手。终于,谢迟忍到极限,不由得微张白齿,可这无疑是给了温影可乘之机,因此温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撬开了谢迟的牙齿,彼此唇舌相依的那一刻,谢迟的身体隐隐颤抖起来,后背紧贴的温度炙热到让人无法再忽视,他像是被温影从头到尾吞食干净,二者彻底融为了一体。
渡气。
谢迟从没想过这件事儿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如果这是偶像剧,恐怕他会鼓掌叫好。
可这是他和温影,他只觉得身体发软,头昏脑胀。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鼻间偶尔钻入的味道已是窗外潮湿的空气和清新的青草味。他却因为过度紧张没注意到温影吻他的方式早已从渡气变成了唇舌纠缠,那猛烈的攻势还真像是要弥补过去数年的深深渴望才肯罢休。
如果要用词形容温影,那必然是如饥似渴,极凶恶狼。
等谢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推开了温影,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那上面还残留着彼此混合在一起的唾液,若是灯光大亮,怕是得被人看出红肿不堪了。
“恶灵明明早就离开了,你怎么没有停下来。”
谢迟觉得,说温影私心过重,占尽便宜,并不冤枉他。
温影靠在墙上,颇为风轻云淡地找借口:“没注意到。”
谢迟一时语噎,默默又擦了一遍自己的嘴唇:“下次别这样了。”
温影唇角微勾:“你好像并不排斥我亲你。”
若是光线能透进来,谢迟便能看见温影一副心情好极了好得不能再好的得意模样。
谢迟怔然片刻,打开手电筒照向楼梯:“忘了而已,现在是诅咒期间,我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些,恶灵既已经出现,说明杀戮即将开始,有人触犯了死路。”
有时候温影真的很佩服谢迟那秒进办公状态的极强理性,抽离速度快到令他都觉得无奈,像极了上一秒还耳语厮磨你侬我侬结果下一秒办完事儿爽完了就提裤子跟他谈判划分利益的事业心爆表男。
知道温影跟在自己身后,谢迟此时却已暂时全然抛去了刚才他们二人之间的尴尬,而是极为认真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恶灵会朝这个方向走?”
温影显然处于细细回味余味中,回答都显得漫不经心:“我能感应到恶鬼的存在,它从仓库里钻出来的时候,我就跟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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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温某:在下乃平平无奇乐善好施之人,不必感谢在下
谢某:(打拳)(爬行)(扭动)(嘶吼)(叫嚣)(汇聚全身所有力量吐出这句)我可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