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安，把枪放下吧。”
沈竹安“嘁”了一声，握着枪柄转了几圈，顺势把枪插入枪袋中。
“你为什么选择我？”
顾云亭脸上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然后说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最好看？”
对着这么一张小孩子的脸，闻言还是有些不适应。
沈竹安：“……”
“多谢夸奖。”闻言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来自副本中大boss的称赞：“那，怪物先生需要我帮你什么呢？”
顾云亭笑着半眯起眼睛，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又在此时夹杂着一抹不太显眼的红光，看着特别像一个危险的猎物：“我想要毁掉这艘船，投资人先生愿意帮我吗？”
系统播报的声音随着顾云亭话音结束而响起：
“恭喜玩家闻言、玩家沈竹安、玩家路平触发幸福号true end线——摧毁罪恶的幸福号，在完成任务之前，玩家不能退出游戏。”
“乐意之至。”
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和同样身为怪物的顾云亭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沈竹安听着他们着肉麻的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我说你们两个能别再这里腻腻歪歪了吗？这儿还有人你！而且游戏商店里大杀伤力的武器都被禁止购买，你们打算怎么摧毁这艘船？单靠杀人吗？”
“不不不，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可不干杀人的勾当。”
闻言笑得十分和善，目光落在面前的沈竹安身上，看得她直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升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大脑。
十分钟之后，无数声枪响和沈竹安响亮的骂声在空荡的海面上传开了。
“闻言！我*******！你******老娘******！*****……（以下省略不重复‘亲切’问候闻言和她总总十八代的话语n句）”
沈竹安两把枪都抽了出来，之前挂在腰上的那支蜡烛被她随手丢给顾云亭，沈大小姐凭实力一拖三前进。
顾云亭不会走路，用那条长长的尾巴在闻言腰间缠到大腿，为了防止他掉下去，闻言还用一只手拖着他的尾巴，按照人的部位来说，嗯，应该是屁股。
顾云亭身上湿漉漉的，而且尾巴上的鳞片还能储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闻言自腰部一下的位置基本上全湿透了。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一直紧紧黏在自己身上，为了防止掉下去，他还用一只手揽着闻言的脖子，人鱼的皮肤上那种滑滑的姐夫就那么贴在自己脖子上，存在感十分强烈。
“你旁边那个不是大怪物吗？你怎么不让他动手？”沈竹安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
闻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顾云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埋在自己脖子上：“你好意思压榨童工吗？”
沈竹安：“？？？？？你跟我说这是童工？？？”
听到沈竹安的话，顾云亭终于把那颗娇贵的脑袋从闻言脖颈里抬了起来，转头看向沈竹安，笑得一脸狡黠，又带着股孩子气的天真：“对呀，我可是小孩子。”
自从变成这副身体之后，顾云亭说话又恢复了正常，没了之前奇奇怪怪断句的习惯。
但说实话，闻言还是挺怀念那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阿散的，单纯又好骗，重点是好骗。
闻言拍了拍这个不太老实的“童工”的屁股，说道：“童工，别开玩笑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猝不及防被人拍了屁股，顾云亭那一直缠绕在闻言腰间的尾巴下意识收紧，报复性地在闻言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尖锐的虎牙在那里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然后他才说道：“当然是去发现这艘船的真相咯，还有，别乱拍我的屁股。”
“真相？”
闻言看向顾云亭，直接忽略了他说的后半句话，见到对方那双深蓝眼睛中冒出的红光，闻言顿时了然于胸，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走错了，应该是这边。”
那边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沈竹安：“？？？你丫逗我玩呢？？？！！”
闻言一笑：“这叫试错，人生不就是一个反复试错的过程吗？”
沈竹安：“我去你大爷的！！！”
闻言照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那天晚上跟着修女看到的那个房间，依旧是那个空空荡荡的走廊，几人刚走进门里，身后那群紧追不舍的怪物在涌到这座建筑前一米的位置之后就不敢继续上前了，一边恐惧着这个地方，一边对着站在门后的四人，不对，三人一鱼龇牙咧嘴。
“他们害怕这里？为什么？”
沈竹安看着那些怪物的反应下意识问了一句。
闻言看着走廊后的黑暗，在烛光的照耀下，那里出现了一扇崭新的木门，上面还有用血绘制的奇特符文，那血抹上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血迹都已经干枯发黑了。
闻言看着这扇被锁起来的门，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因为这个地方有他们真正恐惧的东西，我猜，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你的，对吗？”
闻言的视线移向顾云亭，后者却只是挂着一脸不知所谓的笑容，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
见他没有反驳，闻言才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东西，他们死在了这艘船上无人问津，他们的尸体都在这里，他们在害怕见到自己的尸体，害怕发现自己早就死了的现实。”
“恭喜玩家闻言探索怪物有效信息——绝望的溺水者弱点：一、正在燃烧的蜡烛；二、自己的尸体，目前探索度百分之八十。”
“奖励积分五点，请玩家再接再励！”
“怪物？这只是一个c级副本，怎么会有这么多种怪物？我之前过这个副本的时候也没遇到这么多怪物啊？”沈竹安纳闷地问道。
闻言一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运气太好了吧？”
他跳过这个话题，又继续解释：“还记得我们最开始遇到那个修女的时候，介绍面板是怎么写的吗？”
沈竹安想了想当时的记忆，带着疑问复述出那句话：“修女妹妹，整个幸福号上最值得信赖的信徒，有什么……我怕知道了，修女不止一个。”
“bingo！看来你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这句话是沈竹安说话的习惯，听到这种耳熟的语气，沈竹安毫不吝啬给了闻言一个白眼。
他继续解释到：“根据我对这个副本的了解，只有npc才能调出介绍页面，但今早上带我们去吃早饭的那个修女却无法调出介绍页面，所以这个副本里应该还有一个修女姐姐，想要拖着整艘船的人去死从而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姐姐是白天出现，是怪物，而妹妹是晚上出现，则是能够给我们提供关键线索的npc。”
“这个地方的存在就是供他们互换身份的场所。”
“互换身份？”
沈竹安的语气显得不太和平，想知道接过，又不想低声下气去问的纠结在这句话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呢？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信息是真的？”
闻言一手拖着顾云亭，一手拿着蜡烛，分不出多余的手，就只能用下巴给沈竹安指了指那扇门的位置：“是不是真的，打开这扇门就能知道了——所以……还得麻烦沈小美女开个门。”
沈竹安：“……”我的母语是无语。
沈竹安抬起右手的枪对着门上的锁，砰砰两枪就打碎了，然后沈竹安直接干脆利落地一脚把眼前的这扇门给踹开。
在她把门踹开之后，之前黑漆漆的走廊里所有的灯就都亮了起来，看上去特别像深海里用灯光吸引猎物的怪鱼，此时此刻这只“怪鱼”就张开嘴巴，等着小鱼自投罗网。
“走吧。”
沈竹安看了三人一眼，左右手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开路。
“把蜡烛熄了吧。”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顾云亭开口说道。
闻言熄得很干脆，路平见他把蜡烛熄灭了，也跟着吹灭自己手里的蜡烛，然后三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还没熄灭蜡烛的沈竹安。
沈竹安：“……”
“熄！我熄行了吧，把你们俩那看着就让人恶心的眼神给我收回去！”
沈竹安直接把那个玻璃罩子摘了下来，然后吹灭里面的蜡烛，随手就把蜡烛和玻璃罩子扔到了一边。
“跟我来吧，沈小美女吗，记得把你的枪收好。”
顾云亭将闻言对沈竹安的称呼学了个淋漓尽致，尾巴卷在闻言身上，一人一鱼站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然后三人一起将目光整齐地落到沈竹安双手的枪上。
顾云亭和闻言狼狈为奸的不用说，路平则是搞不清楚状况懵懵懂懂地被闻言带着走。
在这种到处都是怪物的环境里，很显然一直把武器拿在手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沈竹安并不想把枪收回去。
她和面前这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她先妥协，把两把枪收回枪袋里/
闻言满意地勾唇一笑：“沈小美女真是善解人意。”
沈竹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打开自己的面板进入商城购买可以恢复生命值的绷带，一边跟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熟练地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包扎。
顾云亭带着三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然后摁下了墙壁上一副画像的某个地方。
在咔哒咔哒一阵机关运转的声音结束之后，面前的墙壁开始缓慢上抬，露出一道蜿蜒向上的楼梯。
在楼梯露出来后，顾云亭指了指上面，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抬脚他了上去，沈竹安和路平见他上去了，也紧随其后。
楼梯里是用蜡烛照亮的，这个楼道并不长，三人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
眼前一片光明，整个空间给人很开阔的感觉，像是教堂，最中间是一个耶稣像，耶稣像的胸膛还镶嵌着一颗幽黑的珠子，在灯光照耀下，流转出蓝色的光芒，整个耶稣像被斑驳血痕包裹了，这些血迹有些很新鲜，有些则早已干涸。
耶稣像下跪着一个黑色的瘦小身影，她的脑袋微微低垂，只留给众人一个身影，宽大的裙摆遮住了她的身躯，但依旧能看出来裙摆的遮盖下，这个人并没有脚。
女人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挺不太清她在说什么，只能抓住几个和赎罪有关的关键字眼。
“芙洛拉，好久不见。”
顾云亭熟稔地和面前这个修女打起招呼。
修女妹妹听到这个久违的熟悉声音，身体很明显僵硬了一下，在炖了好久之后才用手扶着站起身转过来往这边看。
在看清面前这个人之后，修女妹妹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最后竟落下两颗泪珠。
“哦！我的上帝啊！这该是何等幸运让我今天能再见到你！神啊，您该是受了多少苦难啊！请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信徒的不作为吧！”
“这些年我过得也还行吧，可能比你稍微轻松一点，不对，我忘了，我早就死了，你亲眼目睹我死亡的，还记得吗？”
顾云亭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却让人觉得害怕。
芙洛拉看着他那双奇特的眼睛，瑟缩着退了几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样，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你为难她做什么呢？杀死你的人明明是我。”
一直苍白的手从修女妹妹的身后伸了出来，捏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一张和修女妹妹一样的脸从她身后探了出来，再然后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