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圆看到春香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很是不解:“春香姐,你怎么了?”

  “你——”春香真心求教,“怎么敢那样跟王爷说话?”

  许小圆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讲的话:“很过分吗?但别人打我不是更过分?再说了,春香姐,你不是让我支棱起来的吗?”

  “我让你在后院那群哥儿女人中支棱起来,又没让你在王爷面前支棱起来。”春香再度捂脸,“在王爷跟前你得温柔啊。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老婆呢?”

  是吗?许小圆想了一下。前世他忙于工作,没谈过恋爱,现在咋然让他想想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他还真说不出来。

  “他做事不公,我也不高兴啊。”许小圆道,“春香姐,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许小圆想,我是主角哎,就算把解丞气个半死,到头来还会是他来哄我。

  春香觉得没法跟许小圆沟通:“许哥儿,你先休息一下吧。咱俩可能就只有今晚了。”

  “什么意思?”许小圆不解。

  “你那样顶撞王爷,王爷一怒之下可能把咱俩砍了,好一点的情况是把咱俩卖了。”春香道,“别人家可没王府舒服。”

  “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许小圆压根不信,脱了披风挂在桁架上,“我是好困了。春香姐,你也去睡吧。”

  春香看着许小圆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说不上他这样好些还是知世故更好些。她守着许小圆入睡,看着许小圆安静的睡颜,心想:也许还可以挣扎一下。

  春香没有睡,她出门给柳园的大门换了对新灯笼。

  ***

  子夜,瑞王府。

  “殿下,殿下,不好了。”夏青咋咋呼呼地跑进瑞王的寝室。

  被吵醒的瑞王解与揉着眼睛醒来,打了个哈欠:“你最好真有重要的事。”

  “殿下。”夏青道,“春香送来密报,那个小双儿在宁王府作死,估计性命不保了。”

  “或许只是发卖?但不管怎么着,他估计都不能在宁王府待着了。”夏青又道,“但不管事那个结果,他出了事,我们就无从得知当日之事为何。更主要的是,还会连累春香。”

  解与问道:“他怎么得罪了宁王?”

  “听说是把要在他房中留宿的宁王殿下赶了出去。”夏青道。

  “有点意思。”解与咂摸了一下,“都好几日了吧,他跟宁王还没圆房?”

  “好像是没有。”夏青道,“估计宁王这段时间疲于应付朝堂上太子那群人对他的弹劾,还没那个心思吧。”

  “最近几日宁王妃娘家武威将军府发力了,大概宁王日子好过了一点,这才又有了寻花问柳的心思。”夏青摇了摇脑袋,“这宁王殿下还真是风流成性。”

  “那小双儿赶他走,他就真走了?”解与摸着下巴道,“他要是那么君子,当初以那个双儿家人性命相挟算怎么会事?”

  “那不是他也想知道当天幽泉馆发生了什么事嘛。”夏青道。

  解与看着他笑。

  夏青好久没见自家主子笑了,一时有点毛骨悚然。半晌回过神来:“您是说宁王不会杀他,也不会把他发卖?”

  解与点点头:“在宁王还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前,那个小双儿就死不了。只要那个小双儿没事,春香也不会有事。”

  “那我这样传话给春香?”夏青问完又自言自语道,“不会死,但日子也不好过啊。”

  “怎么说?”解与问,“春香能被人这么欺负?”。

  “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小双儿。”夏青忍不住想笑,“说是在宁王府中被个女人按着打。”

  “谁打他?”解与问,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太子送给宁王的那个女人?”

  “正是。”

  “宁王这人……有时我在想,他是真的风流成性,还是另有隐情。”解与道,“算了,这事咱们现在不琢磨了。你先给春香传话,让她稳下心来。当然,表面该有的情绪还是要到位。”

  “是。”夏青推门欲走。

  “等一下。”解与道,“宁王府那边还是增派点人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解与自言自语道。万一宁王要是真发癫怎么办,他不能让太子的把柄就那么没了。

  “是。”夏青应道,尔后懊悔地道,“要是当日我们的人早点得到消息,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过去的事何必再提。”解与道,“你退下吧。天未亮,本王还要歇一会。”

  ***

  第二天,许小圆睡到天明还是春香把他晃醒的。

  “许哥儿,许哥儿,该去给王妃晨请了。”春香喊道。

  许小圆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看清春香的那一刻笑道:“春香,你看,咱们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春香想了想笑道:“也是,许哥儿吉人自有天相。”

  春香一遍麻利地给许小圆更衣,一遍道:“许哥儿,今儿去晨请,可能别的夫人会借昨日之事借题发挥,您得稳住。”

  许小圆点头道:“我知道了。”

  许小圆依旧没有分位,晨请自然还是站在最后一个位置。

  春香和其他夫人的大丫鬟站在一处,看着大堂中央红毯上晨请的主子们,心想本来今日或许可以扬眉吐气的,可惜了。

  晨请之后,王妃对众人说:“今日府中下发过年的份例,大件的炭火之类的物什,管事分配好了会命人通知到各位妹妹院中,届时你们派人去取便是;小件的物品此前府中的掌事管事拿给我过目,就放在本王妃的院子里,现在一一分发给你们。待会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拿走。”

  堂下众人齐声躬身答谢:“是,谢王爷恩典,谢王妃恩典。谢王妃教诲。”

  许小圆跟着一套流程做下来,他觉得好累。原身这身子也太不行了。

  他原本想着锻炼一下身体的,可是总被这样那样的是事情打断。昨日又被妾妃那个贱人打了一顿,身子骨还在还疼,这锻炼又得往后延。

  不过王妃说的东西发下来后,许小圆眼睛都直了。

  他没想到王妃说的小件的东西竟然是银子!

  许小圆两辈子都没见过真的银子,而且还是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像个元宝一样的银锭子。

  看到许小圆两眼发光的样子,旁边的夫人们窃窃私语:“瞧那穷酸样。”

  “贱民出身的人,是这样。”

  “呵呵呵呵。”

  先发了别人,最后才轮到许小圆。

  许小圆看着自己跟前托盘里区区两锭银子,不解地问:“为什么我这么少?她们都是满满一盘?”

  虽然其他人的银锭子也有多有少,但也没有自己差距这样大的。

  这也太过分了。

  在场的其他夫人都笑了,还是王妃稳得住气场:“份例都是按照分位来的,许哥儿,你如今无名无分,份例自然也就只有这么多。”

  旁边的夫人们都在一旁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小声的嘲笑声。

  “我听说昨儿他还把王爷赶出院子。”

  “王爷还让他站在这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就是,太不知好歹了。”

  “还好他不知好歹。”

  “也是。哈哈哈。”

  春香想着来前自己叮嘱又叮嘱许小圆面对挑衅一定要稳住,但她没想到许小圆竟然会自己主动找不痛快。

  给了赏收下就是了,何必在人前自曝其短。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夜,要是您昨夜不把人赶走,今儿您说不定得有两盘银锭子。

  春香无力地想。

  她觉得自己还是该听听桂香她们的话,给自己某个好前程。但不是打点宁王府的管事姑姑,而是要找机会跟瑞王求情,离开宁王府。

  但看着别人欺负许小圆,她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各位夫人在王妃的大堂上这样议论另一个夫人,合适吗?”

  “你一个奴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有人训斥她。

  “那九夫人不妨把刚才您说的话说大声一点,让王妃娘娘也听见。”春香寸步不让。

  “你——”九夫人气极,随后却又笑了笑,“今儿是个好日子,本夫人得了这么多赏赐,也不与你一个破落户的奴婢计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九夫人还是不要话说得太满。”春香道。

  “管他河西河东,反正那条河怎么也不会跑到许小圆那边去。”九夫人笑道。

  “那不妨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

  计较一通最后许小圆还是只有两锭银子,再心有不甘,他也只能拿着两锭银子离开。

  他和春香走后,那些得了丰厚赏赐的夫人看着许小圆主仆二人的背影又是一通幸灾乐祸的笑。

  九夫人道:“还让本夫人拭目以待,真是让人好笑。”

  “春香那丫头是疯了吧,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另有夫人道。

  春香这样做,分明把府中其他夫人都得罪了,以后她那主子要是再倒霉一点,哪个夫人的院子会收留她。

  离开王妃的大院,春香忍不住问:“许哥儿,您后悔么?”

  “后悔什么?”许小圆问。

  “要是昨夜……”

  春香话还没说完,许小圆先跳了起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后悔。”

  春香哭笑不得,她也搞不懂许小圆这人心中究竟怎么样的。

  对于王爷给的赏赐和份例,他斤斤计较,很是在意;但是他又敢得罪王爷,虽有失落却也不改初衷。

  也不知是骨气,还是嘴硬。

  “春香姐,炭火那些份例是在哪儿领啊?”许小圆好奇地问道。他还没见过古代人发放物品的场景呢,想去凑凑热闹。

  “在库房。”春香道,“咱俩去拿不了,得回去叫德叔推车去拿。”

  “那我待会也去。”许小圆道。

  “都是粗活,主子可以不用去。”春香道,“我和德叔去就成。”

  “我去看看。”许小圆道。

  许小圆坚持,春香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院中用过早膳,柳园主仆三人便往库房而去。

  德叔推着车走在前面,春香陪着许小圆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