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影后除了演技一切都好>第30章 漫长煎熬的夜(1)

  东西是偷来抢来的最好吃,光头是不情愿的时候最好摸。

  一向说不的人那么配合,方姜不习惯。“你太乖了,大大减少了我的乐趣。”

  周至看她两秒,抓住自己衣服的前襟往床边躲,装作大声喊:“不要呀,救命啊!放手呀,你这个坏人。呜呜。放手。”

  “戏精,表演太浮夸了。”

  方姜乐不可支,笑倒在周至怀里。两人本来肩并肩靠在床头说话,这会儿她放弃光头,半抱住周至,周至只觉得胸前温热,沉甸甸的。

  趴在床尾的杠开不甘寂寞,听到主人喊救命,踩着两人的身体走上来,可是一向爱抚摸她的主人被人压着,腾不开手。杠开气呼呼地来回踩,最后发现没法插入两人之间,它不愿就这么睡回去,干脆趴在周至的大腿上。

  周至上半身被方姜压着,下半身被狗压着,重得十分销魂。

  趴在胸口的方姜笑够了,也不躺回去,就这么问她:“干嘛那么配合我。”

  “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问?”

  “等你自己说。”

  “要是我不说呢?”

  “那可能是没到说的时候。”

  方姜掐她腰,“你以为自己是古龙啊,重来。你重来!”

  大明星选错了职业,那么喜欢喊卡重来,实在该去做导演。

  “你和菊次郎见面,聊了那么久,又喝了许多酒,按理说应该回家休息,怎么会来找我?”

  “想找你就来找你咯。”

  “到底谁是古龙。”

  “是你问的不好,重来。”

  “好好好。”被人压住,动弹不得,压住她的那个人像是失去全部力气,叫人不忍心推开她。“不开心?”

  “唔,有一点。”

  “为了什么?”

  “其实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兴奋、激动、也很彷徨,我快要去演菊次郎的电影了。周至,我能演好那个角色吗?”方姜以为自己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别人问她开心吗,她总说开心,最不济也有个还好,只有孟时桢和宋圆能看到她颓唐的一面。父母从小教育她,无论好不好,就要表现出我很好的样子。除了亲人,没人会真正在意你好还是不好,一旦露怯,自己先输了一场。她身体力行将父母的教导施行的很好,隐藏真我,展现别人想看的一面是她的特长,无往不利。

  可是当每一个“糟透了”被“很好”代替,她都觉得疲惫,好像有一个自己一次次地被另一个自己否定。

  和演戏一样,明明只有三分演技,别人却要夸到九分,外部评论和主观感知相悖,无论是哪种言过其实都叫人难受。

  演艺圈残酷又浮夸,通稿、粉丝光环满天飞,真与假始终被模糊了边界,有些明星因此自我膨胀,产生错觉,认为自己的的确确担得起“演技好”三个字,觉得全世界欠她大满贯的奖项。

  方姜不是,她比谁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到底几斤几两。甚至,在演技在这方面,她没有自信。即便演艺事业是她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件事,她也觉得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一件事。国产剧的规则她已摸透,知道自己随意发挥,胜任有余,但是面对菊次郎,她心虚。

  “如果不能,导演怎么会选你?不信自己也该信导演啊。菊次郎诶,不是哪个阿猫阿狗,他的电影在豆瓣上最低分是6.5分,cult片,cult片评分一向低,能到7分就是神作,怎么都好过你之前那些电影电视剧。交给导演就好啦,反正好不好是他的锅。”

  “他选我,更看重的是我的形象符合角色,有知名度,LGBT人群中的知名度。”

  “噢,姬圈女神。有好多读者都很喜欢你,你是她们的梦中情人。要是被她们发现姬圈女神窝在我这,和狗睡一张床,还嘤嘤嘤的哭,不晓得会不会更爱你一点。”

  “谁嘤,嘤嘤嘤的哭了,正经点。”

  是谁把她当作靠垫抱枕,是谁动口又动手,到底是谁不正经。周至摸摸被她掐过的地方,顺势解放一只手一条胳膊,搭在她的手臂上,不为别的,只为在她下次掐人之前能及时阻止。

  方姜恍然未觉两人已是相拥姿势,放在维多利亚时代,比人家合法夫妻更亲密,简直亲热地过分。

  “方姜,你觉得李雷演技好吗?”

  “比好的差点,比差的好太多,只能说精挑细选每一部电影,角色与他本身十分贴合,和我有点像。不过他合作的导演比我合作的导演类型要丰富一些。”

  方姜的母亲姜维是家喻户晓的明星,李雷则出身演员世家,父亲和哥哥都是知名演员,十五岁时就已获得金锣奖最佳男主角提名。从影至今,获得四次金锣奖最佳男主角提名,三次铜人奖最佳男配角提名,是关西电影节首位获得最佳男主角奖的华人演员,参演的影片部部知名,合作的导演无一不是亚洲最佳。人帅气,资源好,起点高,自身又十分努力。但是要说演技,前两年上映的一部讲述刺客的武侠片,被痛批台词功夫一塌糊涂。

  方姜对他的评价十分中肯,至于导演……李雷生于对岸长于对岸,合作的导演拍摄的影片类型丰富,无论是文艺片、爱情片、伦理片、战争片还是惊悚片,题材自由度远甚于国内。而且男演员的机会本就比女演员多。

  “如果你有像他那样的机会,一定会比他更好。菊次郎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嘛。”

  正因为是一个开始,方姜格外紧张。

  “放心,他会好好调//教你,你那么有悟性,总会没问题的。”

  饭桌上,菊次郎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方姜心里好过一点,对她而言,周至是理性挑剔的典型。“要是我有问题,到时候可以问你吗?”

  周至笑说:“当然可以,如果你觉得我可以帮上忙的话。”

  趴人身上大概会上瘾,尽管骨头嗑到的地方有点疼。方姜不想松开这难得的亲密,稍微动了动,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除了拍戏规定动作,她没有和别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能感觉到对方一起一伏的呼吸,鼻息间是同款沐浴露、洗衣液的气味,还有一点属于周至本人的柔软气息。人的体温恒久,与加热设施不同,起先温暖,抱得久了,竟有些发烫,是她喜欢的那种温度,熨帖,却不灼人。

  感觉不坏,难怪杠开一动不动,显然会得享福,知道怎么才是舒服。

  自己和人亲密接触的功能不像孟时桢说的那样已经彻底失灵,只是她不想而已。她想,照样很好。

  至于被当作人肉抱枕的那个是不是舒服,方姜理所当然觉得应该和自己一样,若不一样,这人怎会不把她推开。为这一点凭空想出来的默契,方姜用下巴蹭蹭周至的胸口。

  其实在车里,方姜有过咬光头的冲动,现在肉在嘴边,能借着行凶的酒意却已退去。“诶,过阵子没光头摸是什么意思?光头会过保质期?”

  “准确的说,是到期?”

  “什么意思?之前问你为什么会剃光头你也没回答我。”

  “因为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啊。”

  “为情所困,失恋?”

  “摇头。”

  “削发明志?”

  “摇头。”

  方姜从她身上起来,用平时训练过的眼神瞪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带着一点点威胁。“说。”

  “哇噢,你要是一直这样看我,我会想把你吃掉。”

  “吃你个头,少说怪话。”说到吃掉,方姜下意识看她嘴唇,弧度怡人。“快说。”

  “好好好。”去掉压在胸口的人,她终于能呼吸顺畅,再抖抖腿,让趴腿上那个移一下位置。“其实……”

  “其实?”

  “其实光头是为了完成誓言,我曾经发誓光头三年,现在已经两年半过去了。”

  “和谁的誓言?”

  “菩萨。”

  “噗,你在菩萨跟前赌咒发誓,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周至脸红。

  “我出过家。”她认庙里不认的那种。

  “三天。”

  两年半前,她试图出家,在佛前信誓旦旦。接待她的比丘尼早已看透了真相,劝她不要冲动行事。谁晓得她先人一步,自行削发,顶着光头再度出现在比丘尼跟前。比丘尼见多识广,许是在她脸上看出六根未尽,尘心未息,几次劝阻。劝归不成,比丘尼心善,留她在寺庙里修行。当时她和一个自小生长在庙里小尼姑三空住在一起。

  “后来呢后来呢?三天后你和尼姑私奔了?”

  “神经病。”周至拍方姜的额头,“三天里我在庙里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见谁都要喊师兄,这倒也罢了。比丘要比比丘尼地位高,吃饭比丘优先坐,这一点我受不了,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掀桌了。说什么众生平等,还不是一群人比另一群人更平等,去他爹的。老娘不干了。所以三天后,我顶着一个光头,拍拍屁股走人。”

  “传说中的高人。”方姜笑得要死,不知是故意还是存心,重新跌进她怀里。

  周至心跳加速有点窘,动了动。

  “别动。”

  “……胸都给你压扁了。”

  “才怪,给我靠一会儿。”

  靠?大明星真会说,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胸口,这叫靠?人家渣男还蹭蹭不进去呢。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猫狗撒欢,此乃天时。

  夜黑风凉,灯光昏暗,同床而卧,此乃地利。

  孤女寡女,半弯不直,近身相贴,此乃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咬也咬了,抱也抱了,狠狠心的话亲也不是不能亲。可要是真的擦枪走火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孟时桢会要了她的命,或是丢给她几十万封口费。

  周至在心里骂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随便用写文思维yy。女人和女人之间还不能有真正的友谊啦。和弯直无关,人和人总会有单纯的情感,比如此刻,比如眼下。

  相处这段时日,不难发现大明星有些地方缺根筋少根弦,也许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当作一个玩伴、朋友。

  而自己呢,现在的感觉可能和想咬狗亲狗一样。杠开扒着自己,自己不也是亲它咬它百无禁忌。

  对,这么一比较,周至感觉舒服坦荡多了。

  大明星固然是个人,可也没有杠开千娇百媚会撒娇呀。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