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盯着蛮落荒而逃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
容华见夏一脑门问号，低下头笑了。
“没事，他向你道谢呢，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神特么不会叫你失望，实际上，夏连蛮这个人都没记住。
只是在他浅薄的记忆中，也那么一道影子而已。
夏不觉得蛮有必要和自己道谢，“我说的是事实，他不需要和我道谢。”
容华眨眨眼，抿唇笑了，“对，不需要他谢谢，你也不需要记住他，记住我就好。”
夏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彻底把关于蛮的事抛之脑后。
容华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的笑也越发大，小小的酒窝显得特别可爱。
等休整完毕，准备上黄金巨雕的背上潜行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一个事实。
“这次，黄金巨雕都一起行动？”戈盯着排排站的黄金巨雕，加上小的，足足六头，一头没少。
其他人也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两头就够难伺候的了，这六头……
众人心中满是拒绝，可没有人能和黄金巨雕谈条件，哪怕去谈，人家也装听不懂。
只要潜行队需要黄金巨雕代步，就不能拒绝。
豆豆灵动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冲夏和容华叫唤几声，像是在安慰。
最后，谈判几次无果，只能和六头黄金巨雕一起行动。
再一次到黄金巨雕的背上，虽然上次的经历并不让人开心，可飞到天空的滋味着实不错。
这一次，夏犹豫着，把容华从怀抱中放了下来。
容华微微诧异，抬头，对视夏一双暗沉无比的眼。
夏轻轻抚摸容华光滑白皙的脸颊，声音在勐烈的高空中，在快速前进的风中，显得有些破碎。
“阿华，自己可以吗？”
夏眼中克制又隐忍，不由想到出发前，巫对自己说的话。
“阿夏，阿华已经很依靠你了，但他不能没了你就不能生活，万一你们分散，阿华怎么活？”
巫当时收敛了全部笑容，神色十分严肃。
容华本想笑着投入夏的怀抱，如夏所愿。
可最终，容华的脚仿佛黏在黄金巨雕的背上，动弹不得。
夏听到容华说，“夏，我可以。”
夏，我可以。
夏感觉心里很慌，想要抬手把人重新纳入自己的保护圈，想要重新将人圈入自己怀抱。
夏想要做很多很多很过分的事，可对上容华带着浅笑的眸子，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好，阿华，真厉害。”
容华的脚搓了搓，意有所指，茶里茶气，“就是脚有些疼。”
容华的一句话，打破了夏的所有刚筑起的高墙。
长臂一揽，夏让容华靠在自己身上，声音压得低沉，“这样，会好些吗？”
容华笑了，点点头，“嗯，好多了。”
容华可以成长，但没必要一蹴而就。
夏也可以放手，只是并不需要一下就丢开手上的线。
两人相互拉扯，互为对方后盾。
容华发现，自己的巫力似乎有所增长。
上一次还时不时被吹破的巫力屏障，这一次，能坚持好几十分钟，才会破，需要他重新立一个。
容华看了看黄金巨雕背上，被高空的风吹得不见人形的战士，脑袋微微一转，把巫力屏障放大。
可刚放大到直径五米的样子，容华就感觉有些吃力，并且巫力屏障没一会儿就破碎，容华猝不及防被煳了一脸风。
容华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根本不用反应，巫力屏障就重新竖起，挡住外面唿啸的飓风。
容华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无奈苦笑，“还是乱了！”
虽然是短发，可乱蓬蓬的，也不好看。
夏乱揉了两把，算是把容华的头发重新抚顺，“好了，不乱。”
容华在夏胸口下蹭了蹭，语气闷闷的，“夏，我好没用。”
夏手微微一顿，后又若无其事抚摸容华的短发，帮他理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可怎么理也理不清。
就像夏和容华此时的矛盾，夏想绑住容华，容华却想高飞。
这一次的行动，容华独立了很多。
在需要战斗的时候，容华帮不上忙，却会在第一时间远离危险，避免让夏还要关注他。
甚至后面几天，容华学会了用巫力从半空滑翔的技巧，可以自己从黄金巨雕的背上下来。
只是上去，还需要夏的帮忙。
短短半个月，夏看到了容华的进步，也从容华一次次往外探出的脚步，想明白容华的心思。
最开始，夏是痛苦又无力的看着容华一点点远离自己的怀抱，艰辛，却又稳稳当当。
潜行队半月后回去，夏和容华之间还是亲密无间，却又偷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倒是蛮，最终还是在潜行队扎根，豆豆也成为潜行队的一员。
因为豆豆的存在，确实很有效果。
这一次，黄金巨雕没有发疯，平平稳稳将众人送回部落。
并且只要有豆豆的存在，黄金巨雕就格外温和，且会在潜行队受到攻击时，豆豆帮忙时，主动帮忙。
所以后面，部落就决定，让豆豆加入潜行队，而不是夏的猎雕。
到后来，有这么一句话流传。
潜行队里，流水的战士，铁打的豆豆。
豆豆几乎没用休息时间，每次外出都会被带着一起。
豆豆也格外喜欢外面的天高地阔。
短短一年时间，豆豆再次长大，进入成长期，翅膀张开，足有八米长，背上背一个人也能飞得很高。
当然，这一年，不仅是豆豆在成长，容华只从夏隐隐的放手纵容之后，同样也在努力。
毕竟，不管是豆豆的成长，还是夏的成长，都带给容华压力。
容华比谁都更清楚，相爱更要相配！
所以容华想尽一切办法修习巫力，甚至用上了他好久都没记忆起来的另一个世界的传说，冥想，打坐，专门往危险的地带跑，寻找机缘……
只是，这么努力的容华，他的进步和变化，并不明显。
甚至，都没有豆豆那么明显的进步，更不用说和夏做比较。
容华努力了，只是他没有方法，没有方向。
因此，得到的结果，也不尽人意。
夏心疼，又心焦，最后只能沉默着，看容华碰壁，后又投入自己的怀抱，给予安慰。
两人之间隐隐的隔膜和距离，也在一来一往之间，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更加纯稚的感情。
因为渐渐的，夏明白了一个道理。
哪怕容华像豆豆一样，有足够离开的能力，也不会离开他，还是会像曾经一样，义无反顾的，投入自己的怀抱，互相取暖。
改变心态的夏，也越发心疼起容华无头苍蝇一般的努力。
夏找到巫，问出了容华曾经问过的问题。
巫给出同样的回答，但多说了一点。
“外面，外面定然还有巫的传承。”
这是必然的！
夏记下了巫的话，本就对外面有无限向往的夏，更加坚定了要往外面走的决心！
又一年风雪节祭祀。
这一天，雪会停，部落的所有人都会到场，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孩。
这一天，部落会迎来更多的孩子觉醒，成为图腾战士。
容华站在巫的旁边，习站在巫的侧后方。
这样的站位很明显，在巫眼里，容华甚至有能力独自完成祭祀。
只是巫到底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在容华出现错漏的时候，能及时更正，替换，补上。
夏站在火塘对面，隔着火塘，隔着即将觉醒的少年们，和容华摇摇相对。
在火光的映照下，容华的眉眼显得更加精致漂亮。
容华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挫败，哪怕巫和夏一直在宽慰他。
可看着夏越走越高，图腾纹已经完全走到脖颈，眼睛半睁，似乎下一刻就要突破，成为高级图腾战士。
容华甚至连自己此时是个什么等级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有巫力，可以动用。
容华闭了闭眼，藏下眼中的无措。
这次祭祀过后，夏应该就会晋级吧？毕竟，夏已经成为中级颠覆图腾战士，快半年了。
其他人或许三五十年都不行，但夏肯定可以。
这才是容华越来越急于找到变强办法的原因。
容华知道，祭祀仪式上，他不该想那么多，容易影响心态，从而搞砸祭祀。
但夏祭祀仪式后可能存在的晋升，让容华无法忽视。
巫偏过头，火光下的眉眼显出了几分神圣，“阿华，开始了。”
容华恍然回神，勉强的笑笑，接过了祭祀仪式。
容华曾经不敬鬼神，不信佛魔。
但在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也许没有神鬼佛魔，但先祖图腾无疑和他认知中的神魔仿佛。
在这样的认知下，容华满心虔诚，虽然心中惶然，却也用心祭祀。
他的前路被封，却也希望夏能一往无前。
当灵晶丢入火塘，图腾之灵再次活跃，裹挟着它最为宠爱的战士，站在高高的云层俯视众生。
夏却趁着这个机会，记下部落四周的每一个细节，深深刻入脑海。
祭祀结束，参见仪式的少年们再次无一例外觉醒，战士们晋升的也不在少数。
可被众人期待着的夏，却……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