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ques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等到飞机起飞了,JJ也没看见Jacques,她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Reid,叹了一口气,只好问Hotch。
Hotch说:“他还要在这里在呆两天。”
“那刚好后面就是周末。”Morgan调试着自己的耳机,说,“等他回来,我可要好好问问他。”
“恩?问什么?”Emily好奇的问。
“他前几天送给Garcia一支小猫的笔,我可要问问他是不是打算要抢我的Babygirl了。”Morgan笑着说。
Emily翻了个白眼,简直不想理他。
“所以,嘿,Emily,”Morgan问,“你假期准备干什么去?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海边吧?我刚刚在那里买了一个度假别墅。”
“现在,海边?”Emily摇了摇头,说,“还是等天气在热一点的时候吧,JJ,你呢?”
“哦,别提了,Henry 的幼儿园有一大堆的事情,我还得陪我母亲去医院完成这个季度的体检,”JJ叹了一口气,说,“我的行程可是满满当当的了。”
Rossi假期倒是没安排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客厅堆满了Jacques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准备请几个老友到家里来做客的,但是看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的Reid,又想着现在还在酒店里躺着的那个小混蛋,心里感到深深的无奈。
两个小心翼翼试探彼此的初尝爱恋滋味的孩子,还没能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就已开始认识到隐藏在这背后的危险了。
Reid不知道Jacques要留下。
他想起Carol,想起在耀眼而柔和的水晶灯下,女人白嫩纤细的臂膀环绕着青年的脖颈,她的眼睛却是在看着自己。
很奇怪的,但是Reid就是知道,仿佛是一种可笑的默契,他们隔着Jacques遥遥相望,看见彼此眼中的不悦和嫉妒。
Reid揉了揉太阳穴,大约是没有休息好,大脑有些发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头疼过了,即使是熬夜或者用脑过度,脑袋也只是晕乎乎的难受而已。
他有点不舒服,Carol让他想起Natalie,那个探员,那个知道Jacques很多事情,和他度过艰难时刻的另一个女人。
即使后来Jacques主动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给了Natalie,澄清了所有Natalie和自己讲的模糊不清暧昧的事情,可是Reid总觉得自己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只是很笼统的感念,稍稍具体来说就是内心的无力感,就是当自己抱着Jacques,当自己亲吻Jacques,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Reid觉得很虚幻,他当然深爱着Jacques,可是有的时候Reid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Reid从包里拿出那本书,是Maeve送给自己的礼物,当做自己帮她找到偷窥者的谢礼。自己虽然和这位朋友从没有见过面,但是Reid觉得他们之间是存在默契的,就好像奇妙的缘分让他们在这个宏大的世界中遇见第二个自己。
他们是好友,是知己,却不会是恋人。
Reid笑了起来,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了Jacques。
Jacques总是搞不明白文学上的一些事情,无论是莎士比亚还是柯南道尔,他总觉得无谓的过多的描述是文学家的矫揉做作,除了专业书或者论文,他很少看书。他的地理很棒但方向感为零,手握两三幅地图也走不出一个小小的巷子。他了解汽车精细的构造甚至可以帮Rossi修好一辆跑车,却从不肯自己开车。
Reid自从十四岁学会开车后,就以为这项技能再无用武之地,直到遇上Jacques这个小无赖。
他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个假期他想着带Jacques去拉斯维加斯看Diana,但是这次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希望Diana不要生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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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ques推开沉重的铁栅栏门,是一片小树林,天气很好,星星点点的阳光在一条小路上跳跃。
四处静悄悄的,Jacques听见自己的脚步,随后又听见了轻缓如自己脚步一般的风琴声。这片小树林后是一片墓地,看样子还有一场葬礼。
Burnett一家都埋葬在这里,Jacques同样在Ann的不远处为Carol挑选了一块地方。
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即使是有,一听说是报纸上那个连续杀害了五个人的女疯子,怎么也不肯露面。
Jacques就接手了Carol身后所有的事情,昨天整整一天都在她的公寓处理Carol的遗物。
他路过一棵枫树,高高的树枝顶端还残留着几片顽强的红叶子,就像是熄灭的火把顶端闪着的几个火星子,沿着小道,出了小树林,和结束仪式那一大家人错开,Jacques终于到了Carol的墓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灰色而冰冷。
他把大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他原来那把还放在Reid的公寓里,这是他从镇子上的乐器店重新买的。
微风在初春宁静的光线中扬起泥土的味道,悠远凝重的大提琴声响了起来。
Jacques只是安静的看着Carol的名字,手指在琴弦上飞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拉什么曲子,也许是很多乐章的一个片段,也许是在哪里听过的不知名的小调。乌鸦从远方传来的难听的叫声,他又想起那个昏黄色的夕阳下漫天盘旋的安静的鸽群,想起那个夜晚酒店炫目的灯光下Carol眼中含着的泪水。
“我常常做着同一个梦。”Carol看着手里酒杯里醇香的红酒,说,“你知道的,梦见Ann,后来梦做得久了,我倒是希望能迟一点醒过来。”
“你知道思诺思么?”她问。
Jacques知道,酒石酸唑吡坦,一种白色的长方形的药片,他有满满的一盒,在Reid床底下的小盒子里。
Carol笑了笑,即使青年没回答,但她似乎知道答案了,她说:“我自己停药了。每天每夜的睡不着,我听见很多人的声音,最多的是Ann,她让我救她,可是我救不了她。然后我就想,那姐姐替你报仇吧。”
“但是完完全全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她说,“你看啊,有时候,我看着蓝天和大地,只不过利用他们来确定我的位置,我爱着她,爱着你,只不过找个人来实现我的爱欲,我替Ann报仇,也许只是想发泄内心的仇恨罢了。”
“我口口声声的说那么爱她,去替她报仇,说不定只是想要掩盖自私的内心。可是人总是会杀完的,事情结束之后呢?我又要去找个借□□下来,可我已经没有什么理由了,每每一想到后半生也许会在监狱或者像监狱一样的这里度过,”Carol说,“那我还不如早点死去的好。”
Jacques看着女人哀伤的眼睛,她似乎已经沉迷在自己的故事中了,她逃不开内心的结锁,监狱或者监狱之外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分别。
她还是喝了一早准备好的酒,女人猛然松了一口气,仿佛死亡是对她的奖励,Carol笑着,是发自内心的放松和愉悦,她低下头,看着那双迷人的宝蓝色双眸,劝到:“我看着你,就像看见另外一个自己,Jacques,和我一起走吧。”
Jacques想起Reid,他摇了摇头。
Carol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她低声的笑着,俯下身,一个湿湿热热的吻落在Jacques的唇上。
低沉的大提琴声在寂寥的墓地上空回旋,在带着寒意的春风中蔓延,直到飘摇溶解进深远巨大的天空。
Jacques没有带花,他其实考虑过Carol喜欢的白色桔梗花,但是最后还是取消了订单。他将这把只拉过一曲的大提琴轻轻的靠在灰色的石砖上。
他说:“Carol,对不起,但是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要走了,不会再过来看你了,再见,Carol,再见。”
阳光还是这样的明媚,Jacques低着头走在过来的那条小道上,忽的发现路边大片大片的开着点点的蓝色或者紫色或者粉红色的野花。
奇怪,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手机就在这时候开始震动的。
Jacques接起电话,他叹了一口气,是Hotch,大概是又有案子了。